有過一次體驗後的秦宇,玩心大起,接著又親身觀摩了一本最喜歡的雜誌,和不鏽鋼水杯製作過程。沒有任何危險,又了解的如此清楚透徹,不得不說,這種神奇的經歷,會讓人上癮。
尤其是近距離接觸到他最愛的那本《藏品》雜誌的編輯團隊,看著他們認真研究了大量的藏品實物,同時還不斷翻閱各種資料,一字一句一圖都力求完美的態度,讓秦宇感慨良多。當一本內容質量極高的收藏類讀物在幾個編輯手中,一點一點充實起來,最後印刷出版,秦宇只有一個感覺,爽。仿佛天下萬物盡在掌握的痛快,讓他幾乎忍不住振臂狂吼。
更令他振奮的是,無論他通過一件物品穿越到當時的情境裡待了多久,秦宇原本的時空中,時間幾乎都是靜止的,即使有幾秒鐘的時間流逝,也微不可查,幾可忽略不計。
這種黑科技和古董鑑定,簡直是絕配。
到最後,老鐵已經看不下去,不得不出言阻止秦宇恨不得把屋裡所有物件都輪上一遍的衝動:「凡事都要適可而止,即便是系統極為強大,也不可能無休止的讓你連續使用。更何況你是肉體凡胎,每天必須得有限度。」
興頭上的秦宇不以為意地問:「如果連續多次使用,會發生什麼?」
「老夫也不知道,大概,可能,會死吧。」老鐵冷聲說。
「這麼嚴重?」秦宇頓時冷靜了不少:「我之前經常每天幫別人鑑定很多古董,好像沒受到什麼影響啊?」
「你從小愛好古玩,本身鑑賞水平就不低,系統只在你拿不定注意的時候,才能給你個模糊的提示,想想你之前自己那迷糊的感覺就明白了。而如今你則是完完全全地親身經歷整個過程,情況自然不同。」
「這樣啊,那以後我只要親眼目睹比較貴重的古董,其餘的就讓系統照原樣給我個提示就好。」秦宇越想越激動,不住地搓手,癲狂的大笑:「系統在手,天下我有!看來我成為鑑定大師指日可待啊!錢,好多好多錢!哈哈哈哈哈!」
「夠了!貪得無厭的東西!」老鐵怒道:「別做你的白日夢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現在你已經與系統徹底融合,這種操作是不可逆轉的!除非,你主動解除綁定!」
秦宇問:「解除綁定會如何?」
「呵呵,老夫也不知道,大概,可能,會死吧。」
「。。。。。。」
老鐵語氣冰冷:「做人呢,最重要是腳踏實地!你已經擁有了如此逆天的科技還不滿足,若是老夫不點醒你,將來只怕會越陷越深!你試想,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你會變成什麼樣?不思進取,坐享其成!
普天之下,哪有這樣的好事?與其幻想系統給你更多的幫助,不如踏踏實實多積累經驗,方才能成就一番偉業。說穿了,系統只不過是一個強力的輔助罷了!」
老鐵的呵斥,猶如當頭棒喝,字字誅心。秦宇一個激靈,美夢瞬間破碎,心中不由冷汗滔滔。
是啊!得到如此神器的自己,無異於一夜暴富。而我卻不想如何藉助幫助提高自己,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從此以後不用再努力,而是利用系統之便,為自己追名逐利,躺著數錢!
秦宇使勁的抹臉,恨不能抽自己幾個耳光。可怕,太可怕了!
「老鐵,我錯了。我太膨脹了,對不起!」秦宇真誠的道歉。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能走出魔障,老夫甚感欣慰。秦宇,老夫也不怕告訴你,在很遠的地方,有無數和老夫一樣的生命。雖然口不能言,身不能行,但我們卻從來沒有生來等死,而是不斷進取,克服了無數你難以想像的困難,才能更好的生存,製造出如此先進的系統。我們尚且如此,你又怎麼有臉坐享其成?」老鐵語重心長。
秦宇羞愧難當。
他曾經也自認為是個堅強的人,凡事能靠自己,絕不向人求助。萬萬沒想到一夜之間天降神器,在絕對的欲望面前,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只要你將來不要迷失自己,老夫就沒有白白救你這一回。」
秦宇睡醒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大亮。
昨晚折騰的太晚,足足搞了三次。雖然真實的時間只過了幾秒,但秦宇卻在另外的時空裡足足待了好幾個小時,這種精神上的疲憊感,可是實打實的,他幾乎在臉接觸到枕頭的瞬間就秒睡了。
伸了個懶腰,秦宇精神十足地下床洗漱完畢,麻利地換上了清潔部門的藍色工作服。雖然條件不好,沒有昂貴的衣服,但他每天都會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工裝,用他自己的觀點來解釋就是,人即便沒錢,也應該活的精緻、講究、認真。
照鏡子的時候,秦宇有點意外地發現自己臉上和身上的傷都好了大半,尤其是臉上,只剩下極淡的淤痕,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
他在心裡默念出聲:「老鐵,你在嗎?」
「你睡覺的時候,系統幫你略微調理了身體。」
「系統還有這功能?」
「廢話,不然你早死了。」
「也是,難怪昨晚那麼累,今天睡醒還這麼神清氣爽。」秦宇想到之前被老鐵救了一命,也就釋然了,隨口問道:「那系統能給別人治病嗎?別再說我貪得無厭啊,這可是救死扶傷的大事,積陰德的。」
「不能。」老鐵沒好氣地說。
秦宇點點頭,也沒多想,再厲害的系統,也不可能是萬能的。
時間指向早上八點,秦宇吃了幾個饅頭,推著清潔車,準備開始工作。潘家園大多數地攤和店面相同,都是由個人長租的,所以每個人的攤位都相對固定。到了這個點,大大小小的攤販們早就出攤了,偶有空著的位置,這攤主今天多半就不會再來。要是再等上一會兒,可能就會被沒有長租攤位的小販臨時占據。
秦宇熟練的推著車,儘量從人少的地方先大致清掃一遍,然後再挨門挨戶的收一圈瓶子和報紙,到下午人少了之後,再配合幾個同事,整體打掃市場,每天的工作基本就是如此。
路過一些攤位的時候,也會有攤主和秦宇打招呼,這些人的目光普遍都很複雜,混合著熱情,欽佩,還有鄙夷。
鄙視他的人,多半是被他的「無心之言」攪黃過生意的,也有不少只是聽說過他傻大眼的凶名,人云亦云的湊熱鬧。
秦宇也不以為意,一般他不開口,開口那都是對方先惹他的。對於這種人,秦宇極是瞧不起,賣假貨還有理了,攪和的就是這種缺德貨。
而和他熱情打招呼的,自然都是被他金口斷言,促成了買賣的小販了。比如昨天剛成了生意的許老三,離著老遠就興奮地揮手,待得秦宇走近,立刻笑容滿面地遞過根煙:「小秦,這麼早上班啊!」
秦宇接過煙,微微點頭:「到點了。」
昨晚他已經想好,不能立刻表現出說話很流利,笑起來很帥的樣子。在潘家園待了兩年多,他對外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一覺睡醒口活突然變好,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反正再過幾個月就要去參加自考,秦宇認為還是應該慢慢改善大家的印象,以免節外生枝。
許老三又寒暄了幾句,秦宇告辭離開。
京城瀚海大廈的21層,都屬於一家叫做致達物流的公司。能在京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國際大都市購買一整層面積達到數千平米的寫字樓,公司的實力可謂不容小覷。
公司的一角,是一間寬敞明亮的獨立辦公室。陽光順著巨大的落地窗灑進屋內,昂貴的地板上閃爍著點點金光。如果站在窗前向外眺望,甚至會產生一種一覽無餘,俯視這個城市的錯覺。
洛天明就非常喜歡這種錯覺。
此時,他正與一名老者依著寬大的茶桌相對而坐。
老者名叫馮德正,是東海的大行家,名震東海古玩圈已經二十多年。如今雖已是年逾古稀,但威嚴猶在。滿頭的銀絲向後背著,梳理地一絲不苟,沒有一根雜亂的散開;身著寬鬆的灰色麻衣麻褲,雙目極為有神,伴著與年紀不相符的精氣,乍看上去,頗具道骨仙風的意味。
茶台上水氣環繞,洛天明揭開紫砂壺蓋的瞬間,濃郁的蘭花茶香四下溢開。
「茶葉微曲結實,色澤油潤;茶湯更是橙黃艷麗;最關鍵是這茶香,沁人心脾。好茶,不得了的珍品啊!」馮德正微微抽動鼻尖,面露喜色,不住讚嘆。
「嚯,那可不是好茶?就老陳,武夷山那個,我兩個月前,抱著錢好說歹說,磨了他好幾天!挪,二十萬,就撥給我這半斤。就這,那老小子還一臉的不情願,搞的像我搶了他似的!我一直沒捨得喝,今兒老馮你大駕光臨,我也跟著沾沾光。來,嘗嘗!」
洗了一泡茶葉之後,洛天明抬手為兩人各倒了半杯。
「滋味醇厚甘爽,極品,真是極品啊!」馮德正開懷大笑。
洛天明也跟著笑問:「老馮,怎麼樣,跟那六株母樹比起來如何?」
馮德正手一哆嗦,不禁失笑:「你這是埋汰人呢?老頭子我哪能有那個福分,品到母樹採下來的大紅袍?就你這茶,已經是我喝過最上乘的了!」
「嚯,老馮,連你這身份檔次都沒喝不上?那這華夏還有幾人能有這個福分?」
這是明知故問啊。
馮德正笑著搖搖頭,不去回答,轉而問道:「你特意叫我這老頭子出來,真要約那個小伙子見面?」
洛天明道:「馮老哥,我可說地是你想見他啊,到時候你可別說漏嘴了。」
「不過是看出了一件仿品,真有那個必要讓咱們兩個老骨頭陪他吃飯?」馮德正頗覺無奈:「雖然你把他吹的天花亂墜,我覺得只怕言過其實。你只見他一次,就能看透他的水平?你自己那半吊子的功力,還能認得出真正的高手?怕只是認得那些高手的名氣吧?
況且如今鑽研古董這一行的年輕人,眼光好的可不在少數,你也說了,他之前是見過類似仿品的。這個秦宇年輕,腦子好使,只要用心,學起東西來快的很,一眼辨出同類型的假貨很正常。」
洛天明聽得直搖頭,說:「老馮,你得信我,這小子邪門兒的很。不說他就隨便那麼一瞟眼就看出那隻梅瓶的底細,就當是德義堂的周胖子看見他的時候那見鬼似的眼神,就不對頭。」
又給二人倒上一杯茶,洛天明細品了一口,接著說:「你不說我只認名氣嗎,巧了。後來我出了門,隨便抓了幾個人一打聽,好傢夥,還真是個名人!大半個市場的人,商販常客清潔工,幾乎全認識他。大家都叫他傻大眼,說他一般不出聲,看東西沒錯過。有個小子怎麼說來著,社會我秦哥,眼狠話不多!」
「真有這麼神?」馮德正總算來了興趣:「古董門類數不勝數,我鑽了幾十年,也只敢說對瓷器和木器有些心得,這個秦宇這麼年輕,竟然樣樣精通?」
「我也好奇啊!我準備拿個東西試試他。我這人好奇心重,我要不搞清楚弄明白了,睡不著。這不,昨晚我就失眠了,那個難受啊,跟貓爪撓心似的!」洛天明品口茶繼續說:「那什麼,你那倆孫女不是跟你一道來了麼,怎麼沒見人?」
馮德正奇怪的問:「她們跟著我個老頭子覺得沒意思,今兒一早就爬長城去了。怎麼了?」
「她倆半大姑娘,你就放心讓她們去?」
「我讓司機小吳跟著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噢,我這不尋思著你說的有道理麼,咱們倆老頭請個小年輕吃飯,確實挺尷尬。乾脆叫上你倆孫女兒一塊兒去唄,人多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