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守夜人 第三十七章 雪落

    雪落沒回來，但今年的第一場雪落了下來。

    蒙娜麗莎與陸青瓷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百無聊賴地托著下巴，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發呆。她們本來約好了今天去院子裡採摘一種新的食材，被一場大雪給下黃了。喬木蹲在茶几前，繼續研究他所執著的火球術，弄得茶几上火花直冒，跟個電焊工似的。

    陸青瓷回過頭，瞪著漆黑的眸子，看他對著一張紙條比比劃劃的，不知道在折騰些什麼。蒙娜麗莎扭頭看了一眼，便撇過臉去，繼續看雪景：「別管他，他正在為了夢想而努力呢！」

    「哦。」陸青瓷小聲應了一句，想了想，起身往樓上走去，「我去把毛衣拿下來織。」

    這姑娘兩手空空地來到這裡，甚至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就被雪落給留了下來，好在蒙娜麗莎上網給她淘了幾件。不過半個鐘頭的時間，買來的衣物便出現在地下儲藏室里的法陣上。

    在這一點上來說，聯邦的網購可比原世界要方便多了，尤其是監察官住處的物資配送，還是免郵費的。陸青瓷學會自己逛聯邦網絡後，又用這次的任務報酬，買了些生活用品，才算真正在這裡紮下了根。

    等陸青瓷上了樓，蒙娜麗莎突然回過臉來，語氣古怪道：「可以啊，你這才來幾天的時間，女主人就這麼盡心盡力地為你考慮了，怕你是個戰五渣以後被人打死，連幫手都給你找來了。」

    「什麼呀。」喬木知道她是在說陸青瓷與提爾幾人，站起來，順手將茶几上那張用廢的紙揉了揉扔進垃圾桶里，給她解釋道，「外面那大個子是她找的打手，至於咱家這個，是她的秘書，專門幫她批公文的。」

    「肯定不是你說的那樣。」蒙娜麗莎搖搖頭，「她沒必要在這時候招人的。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嘛，女主人沒多長時間就要升官了。以前聽她說過，瀆罪那個組織比較特殊，跟其他機關不一樣，滿打滿算就十五名成員，不存在下屬什麼的。等她一走，打手秘書之類的又帶不過去，這兩人還不是白招了？顯而易見，她這是在為你構建班底，正好你們都是原世界出來的，不存在大的文化差異什麼的，比較容易交流。」

    喬木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隨即就撇了撇嘴：「你確定她那工作態度，不但不會下崗，而且還能升官？我書讀的少你可別忽悠我。」以前剛進組織兩眼一抹黑就算了，現在還拿這理由說事，誰信呀？

    蒙娜麗莎見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哼哼唧唧地轉過頭，嘴裡還嘀嘀咕咕的：「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一個血脈高度返祖的泰坦巨人，一個年紀輕輕的風水師，這麼好的苗子，不是幫你招的是什麼……」

    正好這時天然呆姑娘抱著一件剛開始織的毛衣從樓上下來，聽到蒙娜麗莎的話，高興地蹦了過去：「廚師姐姐，你也知道風水師呀。」

    蒙娜麗莎嘆了口氣，老氣橫秋地拍拍她的腦袋：「不要叫姐姐，要叫阿姨。」

    「可是姐姐看起來很年輕啊。」

    「姐姐不但年輕，而且還很有成熟風韻，所以你得喊阿姨。」

    ……

    喬木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個祖奶奶的祖奶奶見了都要喊祖奶奶的老妖怪，在那恬不知恥地裝少婦，於是開口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風水師是個啥職業？幫人看家宅平安的那種？」

    蒙娜麗莎顯然還在因為喬木之前的態度而持續不爽中，聞言哼了一聲：「知道自己讀書少，還不虛心聽人解釋，活該一輩子文盲。」說完便把臉扭到一邊去，不再理他。

    最後還是陸青瓷自己回過身來給喬木介紹：「你說的那個也算風水師的一種，不過不是我主要研究的方向。風水堪輿，是側重於風水師知識方面的體現，掌控環境，則是側重於風水師能力方面的體現，我是偏向于于後一種的……」

    喬木對這種將知識與能力分開的提法感到十分新鮮，饒有興趣地聽她繼續往下說。

    蒙娜麗莎忍不住轉過臉來插了一句：「其實風水師就是講究個因地制宜……」見喬木投來目光，她立馬又住嘴不說。

    不過喬木倒是徹底被勾起了興趣，很想看看風水師是到底怎麼個因地制宜法。

    就見陸青瓷朝窗外勾了勾手指，隨後，外面下著的雪陡然就不一樣了。

    這一片地方落下的雪花，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著，打著旋兒紛紛揚揚地匯聚到一起，接著，在陸青瓷的指揮下，雪花一波又一波地朝不遠處那座肋生雙翼的人類雕像襲去，很快將雕像包裹成了一個雪人。不過這還沒完，隨著陸青瓷手勢一變，一陣輕微的咔咔聲頓時從雕像上傳來，原本包裹著雕像的雪在幾秒鐘之內，全部融化成水汩汩流下，留在雕像上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堅冰，在空氣中冒著森冷的寒氣。

    「吶，先是將周圍的風雪聚集到一處，然後，瞬間釋放出雪中的所有寒氣。這就是我攻擊方式的一種。」陸青瓷回過身來，可愛地吐了吐舌頭，在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後，她終於不再像剛來時那麼怯生生的了。

    「風水師的能力，就是能隨時隨地從周圍環境中借取力量，化為自己的攻擊。隨著環境的不同，攻擊方式也會有無數種變化。」說話的是蒙娜麗莎，好為人師的毛病不是一時能改掉的。

    「我現在的能力還是太弱了，只能控制很小的一片範圍。」陸青瓷說著，再度轉身望向窗外，眼中流露出嚮往的神色，「真想快點強大起來呀……」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緊接著，風雪驟然變得猛烈起來。

    毫無緩衝，毫無徵兆，仿佛那一聲響動打開了某個閘門，數不盡的雪花兇猛地撲擊在落地窗外，其密集程度相比於剛才，提高了何止十倍。仿佛院子中所有的雪花，都在同一時刻被突起的狂風壓到了邊緣位置。

    下一秒，漫天白雪倒卷長空！

    雪花不再下落，反而鋪天蓋地湧上了高天，放眼望去，院子裡到處都是雪花升騰的奇景，壯美無比的同時，又顯得詭異至極。

    喬木目瞪口呆地看向旁邊的陸青瓷：「你這，太謙虛了吧……」

    天然呆姑娘也被外面的景象驚呆了，下意識地後退幾步，然後傻傻地看向自己的雙手：「我……我不知道呀！」這顯然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她再怎麼動用能力，也不可能造成如此巨大的聲勢。

    「我剛才好像看到一道紅光砸進了院子裡。」蒙娜麗莎皺著眉，趴在窗戶上向外張望。此時雪花已經停止了上揚，紛紛開始回落，密集的白色遮擋了視線，院子裡的景象一時難以看清。

    聽到蒙娜麗莎的話，再聯想到之前那一聲巨響，喬木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該不會是有什麼東西落進了咱院子裡，剛才那一陣是它帶起的衝擊氣流？」

    就在這時，蒙娜麗莎又有了新的發現：「我好像看見那個東西了……是個人哎！」

    「臥槽！」喬木一拍腦袋，「該不會是雪落吧？她說今天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