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已深了,我們回到各自的臥房之中,我點上蠟燭準備更衣入寢,可就在燭火點亮的一剎那,卻發現桌旁卻坐著一個人,他背對著我,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我險些叫出聲來。我馬上拔出腰間的佩劍,準備迎敵。以我的功力,竟然完全沒有聽到屋內有任何響動,看來此人非同小可。
只聽他緩緩說道,「孫牛兄弟,我們又見面了!」我驚魂未定,聽這個聲音特別熟悉,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恍然大悟,脫口而出:「你是······呂前輩?」他轉過身來,只見此人麵皮白淨、泰然自若,原來正是「純陽子」呂洞賓。
我愕然不解,這麼晚了,呂前輩為什麼會悄無聲息的闖進我的屋子?我有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呂洞賓面色冷酷,與之前的儒雅之相全然不同,他的眼神似乎充滿了陌生,就好像我們兩個人根本就不曾認識過。那天我們兩人在稻花鎮的酒樓之中,把酒暢談,彼此欽佩,而他今天這副臉色,卻令人不寒而慄。他半天不說話,只是直愣愣的看著我,我再也忍不住了,於是問道:「呂先生,你今天晚上來我的臥房,有何貴幹?」
過了半天,呂洞賓才緩緩開口:「孫牛兄弟,你與那魚妖是什麼關係?」我這才明白,原來他今天是為了忘憂公主而來,聽他說「魚妖」二字,顯然將忘憂公主認作了妖精,我答道:「我們是極好的朋友!請呂先生手下留情!放過忘憂公主,她不是害人的妖精。」呂洞賓猛然從椅子上站起,厲聲說道:「如果她是害人的妖精,你早就看不到她了,我還用得著在這裡問你?」我聽他說話之間,似乎對忘憂充滿敵意,他是「神界」之人,除妖衛道是他們的職責,可是忘憂雖屬精靈,但絕不是害人之妖。於是我正色說道:「呂前輩大駕之意,在下已經明白了,我與忘憂公主已經結為兄妹,他現在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親人,我不容許你把她抓走,除非你先殺了我。」
呂洞賓臉色大變,盯了我半晌,神色慢慢平靜下來,對我說道:「孫牛兄弟!你有所不知,她在人間修行日久,已修煉成精,她本是海中魚類,如果老老實實在海中修行的話,日後得道成仙,亦無不可,但是他步入人間,與人為伍,是觸犯天規的!而且兄弟你內功精湛,如果虔誠修煉,他日必成大果,成就可遠勝於呂某,但是假如你和妖混在一起,被天神發現就麻煩了,你也就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呂洞賓說話句句斬釘截鐵,不容我分說,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我不管她是什麼妖,只要被我知道她與人混在一起,我就要除掉她,這是我們「神界」的職責。說著他念了幾句咒語,施展「瞬移神功」,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心知不妙,馬上奪門而出,找到忘憂的房間。她的房門緊鎖,裡面漆黑一團,鴉雀無聲。我「咚」「咚」「咚」敲了幾聲門,裡面沒有任何回應。我一腳踢開門,大聲叫道:「妹妹!你在嗎?···妹妹···」
我點上蠟燭,房間亮了起來,去哪裡有忘憂的人影?我想我應該馬上去找師父,也許只有他有辦法救忘憂了,於是我趕緊跑到師父的房門外,還沒等我開口,房門已經打開,師父已經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走到我的面前,蒙上臉,只露一雙眼睛。他輕聲對我說道:「徒兒,等下去救那魚精的時候,你不要說我是你的師父,你要幫我隱瞞身份!另外等下我和他糾纏,你要趁機救人!」,我大吃一驚,原來師父早就知道忘憂是魚類了,我竟然還騙他說忘憂是我的遠房表妹,現在想起來真是慚愧。
為今之計,我只好聽師父的,於是我點了點頭,師父一手抓住我的肩膀,一隻手在眼前劃了一圈,隨後念了幾句咒語,我頓時感覺一陣眩暈,周圍馬上發生了變化,也就一瞬間,我們就來到了一個從沒見過的地方,周圍虛虛晃晃,很不真實,我知道這不是人間,雖然還不知道這是哪裡,但是憑我的想像可知,這裡要麼是呂洞賓所處的「神界」,要麼就是我師父所處的「仙界」,只見不遠處有一人手提著一個女子在發足奔跑,師父趕緊拔出長劍,一聲大喝,一劍直衝上天,這一招正是「八卦劍」的起手式「翔龍飛鶴」,隨後師父以迅捷五倫的速度沖向呂洞賓,呂洞賓回過身來,一手抱著忘憂,一手拿著摺扇和師父交起手來。忘憂雙目緊閉,不省人事,想來定是被呂洞賓施了道術。
只聽呂洞賓說:「張老頭,幹嘛要蒙上面呢?是不是怕我認出你呀?」師父並不回答,手上的八卦劍如同電光石火,一劍一劍朝著呂洞賓的要害招呼過去,呂洞賓一時手忙腳亂,緊張應付,師父劍法雖然神通,但是呂洞賓已入「神道」,功力道法自然不是虛的,一把摺扇在手中左右撥擋,卻也總能化險為夷。
轉眼間,他二人已經拆了一百多招,這時師父突然一招「飛沙走石」,長劍馬上分為「上下左右中」五路向呂洞賓攻來,呂洞賓左手抱著忘憂,騰不出手來,右手一陣格擋,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呂洞賓左肩上中了一劍,這一劍分量不輕,呂洞賓大怒,他放開忘憂,抽出腰間長劍,長劍一出鞘,馬上出現一道劍氣圍繞著劍身周圍,令人不寒而慄。隨後呂洞賓刷刷幾劍,向師父攻來。我看到忘憂倒在地上,這時候千載良機,正是救人的好時機,只聽師父大聲說道:「救人!」。我馬上將「金丹」運在膝蓋之上,一個躍步,飛了過去,等到呂洞賓反應過來,已經遲了,我抱起忘憂公主,一個飛奔,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由於我內力深厚,加上情急生智,這一動作完成的非常迅速,師父一聲大叫,右腿上中了一劍,他們二人速度越來越快,我幾乎看不清他們出劍的位置,只感覺左一閃、右一晃,劍所反射出來的光映入我的眼睛,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突然師父回過頭來一手抓住我的肩膀,大喝一聲:「走!」,我只覺得周圍一閃,就回到了剛才的客棧之外,而師父和呂洞賓卻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