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異揚將蕭不可交給章應閒與匡未僵看管,自己則上前與通天邪主周旋。
二人接過蕭不可,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央。蕭不可望見二人滿臉殺氣,這時再不敢驕橫跋扈,只是弱弱地說道:「兩位好漢,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們有事好商量嘛。」
蕭不可說的是契丹話,章應閒望了匡未僵一眼,聳聳肩,表示根本聽不明白他說的話,厲聲說道:「住嘴!你老老實實待著,再廢話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蕭不可滿臉茫然,顫巍巍地站在二人中間,大氣不敢出一聲。
契丹自耶律阿保機開國以來,從來比較注重漢文化。當今皇帝耶律德光的老師,契丹左丞相季撥優,便是在上京出生的漢人。耶律德光從小耳濡目染,對漢文化十分嚮往。正是如此,才奠定了他有朝一日入主中原的雄心。
耶律德光即位以後,採納季撥優的建議,在上京開辦了數家儒學書院。王公貴族的子第,如耶律鍾盈、耶律阮、蕭也金等人,都在其中學習過三年五載。
蕭不可從小在蕭太后的家鄉長大,那裡只有無邊無盡的大草原,連一座像樣的房屋都沒有,更談不上儒家書院,因而現在他深處險境,無法與對方交流,也就不足為奇了。
通天邪主望見蕭不可垂頭喪氣的樣子,差點忍俊不禁起來,但轉念一想,他畢竟是後營統帥蕭翰的弟弟,還得給他幾分顏面,於是直截了當地說道:「樂少俠,你快將蕭將軍放了,我們有話好好說。」
樂異揚躬身答道:「通天前輩,您要在下放人可以,不過你得先把天毒花果的解藥交出來。」通天邪主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此事好辦,你先放人,本座後面自會給你解藥。」樂異揚笑了一下,說道:「通天前輩,不是在下不相信您,只是如今人心險惡,世道不古,萬一我把蕭將軍放走,他反過來極力阻止您交出解藥,這時該怎麼辦?」
通天邪主道:「你大可放心,本座行事一向特立獨行,旁人是干擾不了的!」
樂異揚目不轉睛地望著他,談談地說道:「我看未必。」通天邪主聽後勃然大怒,伸出手,指著樂異揚說道:「樂少俠,你是存心為難本座。既然你不放人,本座只有大開殺戒!」
章應閒聽到此話,立即去拔腰間的劍,卻想起長劍已被通天邪主折斷,只得順手取了匡未僵的天山劍,按在蕭不可的脖子上面,大聲說道:「通天邪主,你莫輕舉妄動。只要你一出手,這個契丹將軍的人頭就立馬落地。」
通天邪主聽罷,氣得臉色發紫,按照他的性子,這時早就使出一掌,但他看到蕭不可尚在對方手中,此時出手,恐傷及他,只得緩緩把手放下,雙眼死死盯著章應閒。
樂異揚極力勸誡章應閒冷靜下來,說道:「章兄弟,不要衝動,蕭將軍還有用,不能輕易殺了他。」章應閒對他使了一個眼色,故意說道:「我才不管他是誰,惹惱了我,我就一刀切了他。」
蕭不可從章應閒的語氣中聽出些什麼,立即用契丹話說道:「國師,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我啊。」
通天邪主聽了他求救的話,氣不打一處來,對他是有氣又恨。此時身後尚有兩百餘契丹士兵,他們見到主帥的遭遇,都暗暗拔刀,準備衝過去相救。
樂異揚不想再傷及無辜,對通天邪主說道:「前輩,你都看到了,我這個兄弟是性情魯莽之人,稍有差池,蕭將軍的性命就難保了。我等知道前輩武藝高強,但我與兩位兄弟都存了玉石俱焚之心,蕭將軍若想全身而退,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通天邪主聽後,沉思片刻,終於和盤托出,說道:「樂少俠,本座身上並沒有攜帶天毒花果的解藥!你現在就要解藥,不是為難本座嗎?」
樂異揚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通天邪主根本沒有交出解藥的打算。他在宴會的酒中下毒,是為了要挾在場之人推舉他為武林盟主。想到這裡,樂異揚抬頭說道:「前輩,既然你沒有誠意,那就要委屈蕭將軍在蒼穹山莊多待幾日了。」
通天邪主無可奈何,終於忍無可忍,想先發制人從對方手中強行救出蕭不可,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通天邪主,世上根本沒有天毒花果的解藥,你不要故作玄虛了。」
通天邪主大吃一驚,轉過身望著來人。那個女子在數十丈外,身穿黑衣,頭戴斗篷,手握一把七尺長劍。
樂異揚聽那人的聲音極其耳熟,但倉促之間想不出她是誰。那個女子飄然落下,立在樂異揚的身旁,叫了一聲:「樂公子,分別數月,別來無恙?」樂異揚微微吃驚,沒想到她竟然認識自己,詫異之餘,吞吞吐吐地說道:「托姑……姑娘之福,在下一切都好。」
那個女子格格一笑,道:「那就好,我還一直牽掛著你呢?」樂異揚聽後臉色微紅,不知說什麼才好。這時那女子將斗篷摘掉,露出一張俊俏的臉蛋。
樂異揚見後,心中又驚又喜,說道:「豐姑娘!原來是你,沒想到你來參加武林大會了。」那黑衣女子正是豐若香。豐若香將斗篷摺疊好,淡淡地道:「樂公子,世界真小啊,在這荒野小地也遇到你。」
通天邪主見此女子與樂異揚有舊,心中頓生邪念,趁二人交談不備之際,迅速伸出雙手拉住豐若香的衣袖。豐若香毫無準備,整個身子被對方強大的內力吸了過去。
樂異揚立即挺身而救,卻只抓住豐若香腰間的斗篷。他望著手中之物,眼見豐若香被擒,心中頗為懊惱。
通天邪主有了豐若香做人質,底氣十足起來,說道:「樂少俠,如今這位姑娘落在本座手中,你還有什麼話好講。你若有半點不從,小心我一掌打死她!」
豐若香卻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大鬍子,你不要嚇我,我可是經歷過生死的人。」說完,故意對樂異揚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說:「我沒事呢,你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