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呂布傳 266 馬超卸下滿心事

    看著馬超如此無助的表情,還有眼神,龐柔心裡再次一痛。

    他方才提出的幾個問題,正是要助馬超理清現在的頭緒,他作為主公馬騰和少主馬超都頗為倚重的人,還受馬超之託,鎮守漢陽郡治冀縣,肩負保護主公馬騰的重任,如何會不知道,無論是主公馬騰,還是少主馬超,如今真正的敵人,正是金城韓遂,而不是關中的車騎將軍呂布。

    主公馬騰趁西涼戰亂時崛起,在西涼大大小小的勢力起伏整合中,最終脫穎而出,與韓遂並駕齊驅,可現在,整個天下的情勢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要是關中仍舊為老將皇甫嵩所據,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建言少主馬超,充分利用漢陽郡雄冠西涼十郡的人財物,擴充戰備,擊敗韓遂,獨據涼州,然後席捲而下,拿下關中。

    那時,馬家軍就可以坐觀中原大亂,積蓄實力,在合適時機,參與天下爭霸。

    可現在,老將皇甫嵩已死,關中已被呂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定,西涼十郡,即使能在最短時間內歸於一人之手,也終將無力與呂布抗衡。

    既然如此,何不借車騎將軍看重馬家軍的良機,早日尋個退路?

    這就是龐柔內心所想,重新從頭到尾檢視一遍,龐柔還是沒有發現任何該當改變主意的強大理由。

    「少主請坐,待柔細細分說。」

    龐柔在心裡暗嘆一聲,情知賈詡在這個時候,代表車騎將軍呂布前來,當是一早就看出馬家軍如今的內外交困,篤定馬家軍除了歸順之外,並無其他第二條可走。

    馬超坐下,龐柔就坐在他的案桌對面,低聲道:「少主武勇,涼州健兒彪悍,如若天下情勢再給少主數年時間。一切,就將不一樣了。」

    龐柔的感慨,同樣感染了馬超,只觀他緊抿嘴唇。默然不語,就知道他心裡是很認可龐柔此說的。

    「可如今,唉!」龐柔長嘆一聲,「主公從大局著想,願與金城韓遂消弭恩怨。重新攜手,與蜀中一起,助關中皇甫嵩共抗并州軍,如果關中不失,西涼,蜀中,皆大有可為。可韓遂為一己之利,毒害主公,意欲一統西涼,結果。害人害己。」

    說到這裡,龐柔亦是欷歔不已,放下仇怨,與韓遂結盟,正是龐柔力主主公馬騰的結果,為此事,龐柔既對情勢的惡化感到痛心疾首,更對主公馬騰和少主馬超心懷愧疚,好在主公馬騰甦醒過來,曾與他有過一番長談。一肩攬過所有責任,不然,龐柔都已做好了自殺以殉罪過的準備。

    馬超隔空伸手過來,拉住龐柔的雙手。勸慰道:「柔兄,你我雖有主屬名分,卻視兄及德兄為兄,家父中毒之事,罪責在韓遂,與柔兄無關。」

    龐柔深吸一口氣。雙眼含淚,謝過馬超,待情緒稍平,接著道:「如今的西涼,事已不可為,哪怕韓遂能占據漢陽,他亦難說全據西涼十郡,難與朝廷和車騎將軍抗衡。少主亦很明白,與車騎將軍為敵,實屬不智,既如此,讓主公入長安休養,既全主公於少主父子之情,又示好朝廷和車騎將軍,可謂一舉兩得。」

    不待馬超答話,龐柔帶著滿臉愧疚,對馬超道:「如若事有一線可為之機,柔都會勸少主以大局為重,可如今,車騎將軍平定關中,朝廷鼎定,西涼高懸關中頭頂,必定會是車騎將軍的首要用兵之所,既如此,為長遠計,早日鋪個退路,並無不妥。」

    說完,兩人陷入沉默之中,良久之後,馬超長嘆一口氣,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輕鬆微笑,對龐柔道:「多謝柔兄細細剖析,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有神醫在長安診治,父親此去長安休養,我也就能放心與韓遂周旋。不過……」

    馬超雙眉一掀,問道:「歸順車騎將軍,該當現在,還是再選時機?」

    龐柔搖搖頭,答道:「不,不是現在,少主該當在擊敗韓遂後,再請車騎將軍出兵西涼,這樣,在車騎將軍帳下,少主才能得到更多。」

    「那現在,我還是得保持如此態度?」

    龐柔點點投訴,欣然應道:「車騎將軍武勇蓋世,他所喜的,正是少主的武勇,以及西涼健兒的悍勇,故而明日,與典校尉比武,少主可放心施為,只是莫要真箇殺了他就是。」

    馬超有些苦笑,搖搖頭道:「典韋此人,一看就知勇武過人,不然,車騎將軍如何會將護衛賈詡先生和神醫的重任交給他,想要殺他,難。」

    「說到賈詡先生,」龐柔接過話頭,「他亦是西涼同鄉,深受車騎將軍器重,乃是車騎將軍帳下第一謀士,少主不妨跟他多親近親近,嗯,時辰尚早,我去拜訪先生,少主以為如何?」

    馬超對此當然是並無異議,正好他也要就此事與父親馬騰好好商議商議。

    賈詡和神醫華佗的住所沒有更換,當龐柔帶著護衛,踏著積雪,來到與馬騰宅邸相距不遠的住所時,他仍舊可以嗅聞到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昨夜的刺殺和激戰所遺留的,經過整整一天,雖然一再清洗過,但仍未完全消散。

    賈詡對龐柔的到訪毫不意外,就在會客廳里,與他相對而坐,婢女奉上香茗,剔亮燈燭,施禮退下,屋內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請!「

    賈詡端起茶盞,示意龐柔,自始至終,他都只是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氣定神閒。

    好一會兒後,還是龐柔忍不住,對賈詡道:「先生自離了武威,已有數年沒有回去過了吧。」

    賈詡輕嘆一聲,道:「唉,西涼動亂不已,別說似詡這樣的人回不了家,就是東去西來的商旅,也是形同絕跡啊。詡猶自記得,十多年前,離開武威前往洛陽時,一路上,商旅絡繹不絕。所經城鎮,皆繁盛熱鬧,如今西來所見,不少地方已破敗。形如廢墟。」

    「如洛陽一般……」

    龐柔乃是出自獂道龐家,獂道,正位於隴西和漢陽之間,正是東來西去商旅的必經之處,龐家在當地乃至漢陽。都頗有影響力,正是得益於絲綢之路的繁榮,故而龐柔對賈詡的感慨,深有同感,欷歔著,加了這么半句。

    兩人都很明白,其實破敗的,豈止是絲綢之路,以及遍布絲綢之路的城鎮,還有洛陽。這座大漢的帝都,天下首屈一指的雄城,全盛時,匯聚人口百萬,如今,卻已成為一堆廢墟,一座鬼城。

    三言兩語間,兩個人就找到了共同的感慨處,你一言,我一語。感慨著,欷歔著。

    相反,此時在馬騰的臥房裡,父子倆的談話。卻要簡潔,直接許多。

    聽完馬超所述,馬騰半臥在床榻上,閉上雙眼在那裡沉思。

    屋內,炭火盆燒得正旺,即使煎熬湯藥並不在這裡。可每日服用,屋子裡仍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床榻旁的案桌上,堆放著一堆竹簡書卷,其中一卷展開過半,顯是正在研讀之中。

    馬超跪坐在床榻前,靜靜地等著,過了良久,才聽到父親的一聲輕微嘆息。

    「西涼,向為邊陲,」馬騰的聲音中,仍舊帶著一股子虛弱,即使說得甚慢,仍不可避免地時時停頓一下,「動亂不斷,前,有董卓,後有,李傕郭汜,一度,一度入主朝堂,卻又,又屍骨無存。以西涼之眾,想要,染指中原,須得先取關中……」

    馬騰長嘆一口氣,微微搖頭,顯是對韓遂借盟誓之機,對他下毒一事,仍舊有些不可理解。

    馬超仍舊靜靜地聽著。

    「如今,關中,已屬呂布,西涼,卻難言一統。龐柔所言,甚是,當今之計,並非,是,該當如何,參與爭霸,而是如何,保命……」

    馬騰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終於還是受不住,劇烈咳嗽起來,馬超趕緊上前,伸手輕拍馬騰後背,連聲關切地問道:「父親,父親!」

    馬騰連連擺手,示意無妨,咳嗽一陣,還是漸漸平息下來,在他閉眼調息之時,馬超低聲問道:「如此,父親對孩兒所言,並無另外之令了?」

    「嗯!」馬騰答道,「縱觀天下,群雄,呂布,出身并州,亦算是,出自關西,又是武人出身,歸順於他,當比,當比關東,群雄更為合適。」

    馬騰似是已耗費完所有氣力,說完後,半臥在床榻上,喘著粗氣,閉目養神。

    馬超對父親馬騰此言,心裡深表贊同,縱觀天下群雄,除卻并州呂布外,無論是蜀中劉焉,還是關東群雄,對出身西涼,以西涼為根基的馬家軍而言,都不是一個好的歸宿,至於金城韓遂,壓根就沒進入到馬騰馬超父子兩的視野。

    龐柔所言,是從與呂布為敵不智的角度出發,而馬騰此番所言,則是從天下大勢,地域之分的高度出發,所得出的結論,卻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歸順呂布,也許不是最好的歸宿,但在當前情勢下,卻是最合時宜的歸宿。

    對馬騰和馬超父子倆來說,最好的歸宿,當然是爭霸天下,領袖群雄。可當這個夢想已斷然無實現可能時,退而求其次,保住身家性命,亦不失為一個極佳的決斷。

    靜候片刻,馬超見到父親馬騰已入睡,便為他蓋好衾被,轉身出門。

    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馬超站在屋檐下,仰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心中有的,竟然不是憤怒,傷悲,而是放下重負之後的輕鬆,還有平靜。

    驀地臉上一涼,馬超伸手一摸,雪花已融化成一灘水,他乾脆伸出手去,感受著雪花不斷地往手上飄落,仿佛是回到了小的時候,他身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衫,在大雪紛飛時節,忘卻父母臉上的愁眉不展,忘卻肚子還餓著,滿懷欣喜地看著滿天雪花簌簌飄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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