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爬上了枝頭,劉孝雍也被宮人押著從偏門出了綏王府。
&個宮人不簡單。」二丫凝視著宮人挺得直直的後背,皺皺眉。
&陸扶風也未想過宮人竟會那般聽話,她只不過吩咐了一聲送七皇子回府,那宮人便押著劉孝雍往外走了,「你是如何知道宮人會贏?」
&的一臉血污倒在車前時,那宮人沒慌,農婦拿刀靠近的時候,那宮人沒有躲,而剛剛殿下踢劍後,那宮人也沒一點異色。她似乎進院的時候就知曉那株桃枝……」二丫舉目望了望了不遠處的桃枝,她進院時也知那樹上有人。
&也知道?」陸扶風沒錯過二丫舉目的動作,笑問,「你們都知道那桃枝上有人?」
&武的多是耳聰目明。」話出口後,二丫輕輕咬唇,轉頭沖陸扶風見禮,「二丫知錯,二丫不該欺瞞殿下二丫會武。」
&武……這是件好事情。」陸扶風伸手握住二丫的手,朝著庭中邁了幾步,「會劍術麼?」
&術?」二丫輕輕搖頭,「不會。」
&嗎?那刀呢?」
&通一二。」
&待會打給本殿看。」
&
被陸扶風牽著在綏王府中穿行。二丫有一種活在夢中的錯覺。傳說中戒備森嚴的綏王府,傳說中仆侍如雲的綏王府,落到她眼中,只剩下了古樸的屋舍,以及茂盛的桃木。
&穩了。」待到了比較空曠的地方,陸扶風憑空遞給了二丫一把劍,「練給本殿看。」
&端詳著陸扶風掌中的劍,二丫的眼中閃著暗芒,「殿下,二丫說過,二丫不會劍。」
&會才要練,練不出來,便該名作『伶雲』。」陸扶風抓住二丫的手,把劍塞到她手中。
&問殿下是想憑著小的思人麼?小的自小便被四鄰道長得像姚家大小姐。」二丫低頭看著握在手中的劍柄,四指本能的收緊。
&算是吧。」陸扶風掃瞄著二丫握劍的動作,發覺與記憶中姚伶雲的有90的相似率。
&下是覺得小的握劍也和姚大小姐很像是麼?」二丫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陸扶風
&殿下可以自己握握。」二丫意味深長地笑了把劍塞回到陸扶風手中。
&劍?」陸扶風一面接住二丫的劍柄,一面仔細地捕捉著自己的動作。
&分析儀上的數據讓陸扶風發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
怎麼會?她怎麼會和二皇姐有這般高的重合度?
&下信了麼?」看著陸扶風擰在一起的眉毛,二丫抬手從陸扶風手中又接過劍柄,「小的真的不會劍。」
&發覺手間空了,陸扶風困惑地看著二丫,「你知道?」
&天下人握劍都是一樣的。」二丫認真地看著陸扶風的眼睛,一字一頓,「這是教小的刀法的師父告訴小的的。」
&嗎?」面對缺失數據的世界,陸扶風也不知道該信什麼。雖然她冥冥之間覺得二丫不會騙她,「那便不必練了。」
&聽到陸扶風鬆口,二丫還未放下心,便見陸扶風雙目低垂,眉間凝著些許清愁,心底也划過了幾絲愁悶。扶風莫不是因為看不到自己練劍才惆悵?
罷罷!不過是身份,不過是劍術,不過是怕被陸扶桑的耳目瞧見……
如今,伶雲已死,她練練又有何妨?
抬眼看了看高懸的明月,想著姚家祖墳會添一塊新碑,二丫握了握手中的劍柄,沖陸扶風笑道,「雖然小的不會劍法,但小的可以將刀法用劍練給殿下看。」
&陸扶風跟不上二丫的思路,還問問清她所言為何,就看到了一個素雅的影子落到了庭中。
&不能用刀法來練的。』
陸扶風看了分析儀上的提示決心無視掉分析儀。分析儀對武藝的解析能力約等於負數。
她不能再被分析儀蒙蔽了。
陸扶風關掉分析儀,聚精會神地看著庭中舞劍的白影,聽著『嗖嗖』的劍聲,陷入了天人之境。
她的感官仿佛被剝離。世界上只有一個存在物——那庭中舞劍的人。
撩、崩、截、抹、穿、挑>
迎風而動,無可挑剔。
嗯,收尾了,看著白影一身凌然地站在庭中。
陸扶風的腦中閃過幼時綏王追著陸扶雲學劍的模樣。
&皇姐?」不由自主地出聲,陸扶風瞧見二丫的表情一僵。
&下又在透過二丫看別人?」
嗯……陸扶風迎上二丫咄咄逼人地眸子,不知該如何應答,卻聽到身後傳來了「啪啪啪」的鼓掌聲。
突然起來的鼓掌聲讓陸扶風心頭一顫,她竟連有人來都未發現?
來者何人?
陸扶風正準備張口,卻不想被二丫搶了先,「何人擅闖綏王府?」
&下恕罪。老奴是奉命帶禮盒給殿下的。」鼓掌的人還未出聲,便瞧見一個宮人打扮的中年婦女立在偏門。
&便進來吧。」看到了宮人模糊的身形,陸扶風果斷再次啟動分析儀。
&宮人聽到陸扶風出聲後,身子抖了抖,怎麼會有兩位殿下?
&知兩位那位是扶風殿下?」宮人邁著小小的步子朝著院中走。
&邊那位。」一個低低的女聲引起了陸扶風與二丫兩人的注意。
&將軍?」陸扶風挑眉看著抱著一壇酒跟在宮人身後的女子,「這般晚了不在家中陪夫郎,來本殿院中……」
&下說笑了。末將……末將……還未娶親。」曹旻緊了緊抱著罈子的手,視線卻全落到十丈外的陸扶風身上。
&將軍怕是越矩了。」二丫朝前微微地挪了半步,擋住了曹旻的視線,「陳都素來夜禁……」
&某奉旨前來。」曹旻隨口擋住站在自己視線內的人的滑頭,笑了笑,「公務。」
&那便是錯怪將軍了?」二丫輕佻地看了曹旻一眼,低頭站到了陸扶風身側。
二丫的動作讓曹旻渾身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她確是奉旨,卻是奉旨回府,而將軍府在綏王府隔壁。
&位小姐好生面生,是專程來殿下府上做客的麼?」話間,端著木盒的宮人已經挪到了陸扶風面前。
&是。」陸扶風看著面前的木盒,半晌未動。二丫便躬身接到自己手上。
&宮人見綏王不願解釋她身側女子的身份,便不由得多看了二丫兩眼。看完後,愈發覺得不妥。不管是誰家的小姐,絕不能越矩穿殿下的宮裝。縱然她穿在身上也很合身。
可她不能處置了這不守規矩的丫頭。宮人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的命現在已經拿捏到綏王手上了。
&下,除了盒子,聖上還有一份旨意命小的帶到。」
&麼旨意?」陸扶風看著被二丫接過的盒子,又看了看宮人手中卷好的布帛,皺了皺眉。她不想去接帶字的東西。看字有些辛苦。
&下,您不打開盒子先瞧瞧麼?」二丫看著宮人抬起來的手,也皺皺眉。她之所以接過木盒不過是憂心木盒上淬了毒。可若是旨意上……
二丫擔憂地看了陸扶風一眼,而陸扶風此時恰好也瞧了瞧二丫。
&要擔心,不過是份聖旨。」陸扶風笑著安撫了二丫一句,伸手去拿。分析儀檢毒能力一向極佳。
&下——」看著陸扶風大大咧咧地伸手去抓,二丫忽地把盒子換到左手,僅憑右手去拿聖旨。
&丫?」瞧著宮人不滿的臉,陸扶風輕輕地喚了二丫一聲。
&下稍等!」二丫看了宮人一眼,隨手把盒子放到地上,而後站直身子,拉開捲軸。
捲軸一拉,二丫的臉便白了白。
竟是陸扶桑的手書。
洋洋灑灑二百餘字,竟無一字代筆。而字裡行間,儘是姊友妹恭。
&了什麼?」見二丫的臉色全白,陸扶風隨即把視線轉向曹旻,輕笑出聲,「莫不是皇姐要賜死本殿?」
&下多慮了。末將……末將出宮時,有二十車隨侍……」曹旻有些尷尬地望了望身後跪在偏門外大道上的宮婦,「她們正候在殿外。」
「……隨侍……」陸扶風眯眼看了看宮人,又看了看二丫,「曹將軍所言屬實?」
&實。」二丫握著聖旨的手慢慢鬆開。陸扶桑,不過半日你便忍不住派探子來了麼?
&便回去吧!」陸扶風看了眼眼前的宮人,「本殿已經找了個隨侍,喏,就是這個!」
說話間,陸扶風把二丫推到了自己身前。
&宮人順從地躬身,往後退半步,抬目細細地瞧了瞧綏王殿下新尋的僕從。不瞧不打緊,一瞧,宮人瞬時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二……」打著結的舌頭讓宮人注意到綏王新僕從眼中的冰冷。
&呀,她叫『二丫』。」陸扶風看著二丫攥在手上的長劍,暗嘆低端生命體的膽子實在太小了。
&二丫?」綏王一出聲,宮人才想起她如今在綏王府,而那酷似二皇女的人穿的是綏王殿下的宮裝。那不是什麼二皇女,二皇女已經死了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