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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在懷裡的人帶著哭腔的控訴中落了下去,將纖細的身體緊緊的擁抱住鑲嵌在身體裡。聿念桐的情緒被申今姬感染著,惆悵之情溢滿了胸口,她低下頭緊緊的埋首在女孩的肩窩裡,最後化成了一句:「除了你,我還有誰呢。」
除了這個女孩,在這個小鎮自己還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呢。那一份最初的原始的感情熱烈的迸發著感染著自己,如同此刻她的體溫在自己的世界裡溫暖著自己。
她輕輕的吻了吻了女孩的耳垂,捧著她悲傷的臉如同一件易碎的瓷器,她望著那雙靈動的曾經使她沉迷的眼睛,無聲的親吻著。申今姬無聲的眼淚就像一滴一滴的化學物品漸漸的腐蝕著她的心,一次一次的讓她為了這個女孩卸下了一塊一塊的心防。
&囡,不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那簡單的幾個字不足以平復面前人的情緒,聿念桐耐心的哄著:「我不會一言不發的就離開的。」
&還是要離開?」悲傷的情緒讓申今姬的大腦一片混濁,倔強中多了些蠻橫。
&會不會的。」手足無措的聿念桐不知道如何去解釋,還未消下去的熱意又浮現上來,雙頰因此又紅了。
申今姬瞪著淚眼看著她的模樣知道她並不是敷衍自己,可是被在乎的感覺又會讓自己如此的滿足,她有些疼聿念桐的焦急又想多享受一下此刻自己被在乎的感覺,想到這裡她又覺得自己真是無可救藥的喜歡這個女人,不忍她有一點兒的不好。
&怎麼說你才會相信呢。」聿念桐是真的急了,此刻她忘記了一切,只是一個陷入愛情中的人希望可以有一個明確的途徑將自己的愛人哄的展露笑顏。
&說什麼我都不相信。」努著嘴申今姬倚在聿念桐的肩膀上,抽了抽鼻子,本是緩和的表情又凝重起來。推開聿念桐,正視著她,申今姬問道:「你幹嘛去了?身上是什麼味道啊?」
&麼?」聿念桐忙聞了聞自己的衣袖,沒聞出什麼怪味:「去山上了,有松油味兒麼?」
&不是。說不好。」申今姬推了推她沒有深究下去:「你去洗澡換衣服。我去給你做飯。」
&你別做飯了,一會兒我出來給你做吧。很快的。」聿念桐一邊兒聞著自己一邊兒向浴室走去。
坐在沙發上等聿念桐的申今姬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她煩躁的翻動著手機,努力的回憶著自己記憶中的各種味道,關於這個小鎮的味道。
突然腦海里靈光一閃,她眉頭緊蹙的望著前方好一會兒,疾速走進餐廳翻出鑰匙走進了書房。
拿出那部老式的諾基亞手機,發出一條簡訊:她今天見到了女瘋子。
林業賓館的二樓,頃良坐在電腦前看著一條提示,對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齊藝說:「明天展清就要回去了,有什麼安排麼?」
&排什麼,那邊兒的同志不是準備好了麼?」齊藝撫著額頭疲憊的說。
&樣對展清和聿念桐是不是有失公允?」頃良質疑齊藝。
齊藝坐了起來看著頃良,神情中難得的一絲柔情:「頃良,我們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頃良一愣,扭頭看著電腦掩飾掉自己面對齊藝的無措佯裝冷靜的說:「公私分明是一件好事。」
一夜無話,清晨十分聿念桐晨跑到木耳工廠前面的路口,看見展清坐在第一輛卡車裡對著自己招手。她停留在原地目送展清離開,這是一個開始,可能也是邁向結束的至關重要的一步。
不管這個小鎮藏著什麼秘密,展清已經順利的踏出第一步,她與她兩個人在各自的角色中潛伏著。
送走展清聿念桐心裡踏實了不少,她回到家裡看見申今姬已經不在家裡,出門將電錶箱裡的槍拿了出來,想到申今姬也許會翻看自己的行李,她拿著槍站在客廳里看了一圈兒,視線便落在了申今姬這幾天出入的那間「儲物間>
走上前推了推門,發現門是鎖的,聿念桐不由回憶起那天夜裡那把鑰匙觸動著自己的神經。
&匙。」她嘀咕著環視著整個房間。申今姬會把鑰匙放在哪裡?這個將近400平的房子裡每一個角落都有可能,她沒有時間翻的那麼仔細,回憶著申今姬平日的作息習慣她最有可能將鑰匙放在臥室,可是這兩天自己與她同住,如果她那天都迴避自己怎麼可能將鑰匙放在一個觸手可及的地方。
思及此,聿念桐毫不猶豫的開始翻找著客廳和餐廳,申今姬要想在迴避自己的時間裡最有可能將鑰匙放在離房間最近的地方。
她翻了很久,幾乎查遍了所有的角落,最後一無所獲。聿念桐有些沮喪,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看著廚房的門口,門口上掛著的一個日式的門帘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迫不及待的走近過去,果然老見沒有圖案的一側有一個特別小的暗袋,聿念桐一摸,是一把鑰匙的形狀。
她小心翼翼的記住鑰匙放置的位置,才將鑰匙拿了出來。
帶著疑惑走到門前正打算一試的聿念桐剛要將鑰匙插入鑰匙孔,便聽見門外一陣兒的敲門聲。
&扣扣。」接著傳來熟悉的聲音:「聿副所,在家麼?我是王維啊?」
王維。聿念桐收回手將鑰匙放回了遠處,慌張的將手裡的槍放進了櫥櫃裡的遮擋物後面,便去開門。
門口站著王維,劉佳和全永福三個人,面色嚴肅,王維和劉佳在看到聿念桐時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卻在全永福的輕咳中很快的隱了下去。
&麼事兒。」聿念桐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兒找上門。
全永福對王維和劉佳使了一個眼色,低聲說:「我們進去說可以麼?」
&然可以。進來吧。」聿念桐將三個人讓進屋子,自己率先向沙發的位置走去,在這個過程中她敏銳的發現王維守在門口沒有動而劉佳已經站在了窗口的位置。她緊蹙著眉頭看著全永福坐在了沙發上,冷漠的問道:「有什麼事兒說吧。」
&們在電影院的地下室發現了一具女屍,死者是李翠竹,精神病患者,聿念桐,你認識她麼?」全永福公式化的口吻沒有一絲的感情,聿念桐卻因為他的話身體裡翻江倒海的難過著,李翠竹,是那個女乞丐的名字麼,認識了這麼久,卻沒有想到知道她的名字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漠然的望著全永福,他中年發福的身體穿著她引以為傲的制服,聿念桐握著拳頭低聲顫抖的回答著:「電影院門口的女乞丐,我認識。」
&目擊者證明你和展清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我們希望你協助調查。」全永福說完在懷兜里摸出一張紙剛要展示給聿念桐看,聿念桐已經站了起來。
&又一次在那身警服面前伸出了雙手。聿念桐竟然露出了笑容,她覺得這個世界如此可笑。自己曾以為終身的事業自己曾經堅定的信仰,在這一段短短的時間裡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最炙熱的午後聿念桐坐在陰冷的小屋子裡身上一陣的涼意。坐在對面的不再有資歷尚淺的王維和劉佳,而是李所長和全永福。一個接著一個問題無疑增加了自己的嫌疑,她和展清是最後踏入乞丐居所的人,她是最後一個擁抱乞丐的人,她在他們的問話里將整個事件大致的還原。刺眼的光束和陰暗封閉的房間將外邊的世界隔斷,聿念桐逐漸清晰的思路在長時間的審訊中逐漸的分散,疲憊延遲了她的思考,意志在這樣的情況下一點一點的被消磨著。
她的腦海里不斷的浮現著展清的樣子,浮現著展清第一次出現在警隊裡,最後一次坐在車上對自己揮手的樣子。
門外傳來了低低的私語:「展清也沒什麼進展,你看這件事怎麼辦?」
那是王維的聲音,聿念桐抬起頭迎向她一直迴避的光束,一片亮白中天搖地動般的暈眩。
展清沒有去成金玉村,在出鎮的東口她的車被警車截停,此時此刻她坐在另一間審訊室里緊緊的閉著眼試圖迴避那讓人崩潰的亮光與面前表情逐漸猙獰的人。
她想起當年季冷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滿頭的大汗,目光渙散。
&呵呵呵呵。」她的冷笑像北方天寒地凍時凜冽的風,吹得人心都涼了。她仰望著灰色的天花板,笑著笑著便安靜了。
&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們也把聿念桐扣押了吧,那麼去對口供,去拿出你們的證據,不用再這樣逼問我,你們逼問不出任何的事。懂麼?」她說完便閉上了眼睛如同睡著了,不論王維和劉佳再問什麼問題都不再回答。
展清沉澱著,她在這個冷的沒有一絲人情味的房間裡,瘋狂的想念著季冷秋。這麼多年,她才明白,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也只有那個女人,那個從不對她說一句愛的女人可以縱容她肆無忌憚的傷害與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