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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憂握著水杯,聽著唐詩的抱怨,她的心裡的滋味很複雜。
她就是藺太太,而唐詩要找的人就是她。
她到底該不該主動對她說自己就是藺太太,可是她又沒有主動向她說起藺太太的事情,也沒主動問。她若是這麼無端的開口了,那麼唐詩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驕傲得意?
但是唐詩現在看起來除了情緒上更多的是太在乎藺墨臣,她沒有什么小心思。
她笑得時候很燦爛,她痛的時候很真實。
至少這樣的唐詩在不知道她就是藺太太的時候,還能抱著一絲的幻想,如果她說了,那麼就是做了殘忍地打破她美夢的那個人。
她要不要做這個惡毒的人呢?
陸憂抿緊了唇,心裡十分的矛盾猶豫。她握著杯子的手指都在收緊。
「你有沒有聽我在說話啊?」唐詩見陸憂似乎心不在蔫的。
她抬手在陸憂的面前晃了兩下,陸憂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在聽。」
「那你說說我剛才和你說了什麼?」唐詩雙手交疊平放在餐桌上,圓睜著美眸看著她。
陸憂咬了一下紅唇,目光有些飄移不定。
唐詩口中想念的那個男人正是她的老公,她又怎麼開得了這個口?
站在唐詩的角度上去談藺墨臣。
「唐小姐,你聽我說--」陸憂鼓起勇氣,卻被唐詩打斷,她十分不滿,「我說了不要叫我唐小姐,怎麼又叫上了?你這樣就是不把我當朋友,我可是會生氣的!因為我可是把你當成朋友的,所以能不能不要叫我唐小姐,真的好彆扭。」
她和藺墨臣的關係真的該告訴她吧?就算要打破她的夢,她想長痛也不如短痛。
要下這樣的決定,陸憂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就算唐詩知道了會恨她,可是這已經是事情,她是藺太太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那好,唐……詩。我有事情要和你說,我希望你能聽我說幾句話,不,就兩句就好了。」陸憂正色道,她的雙手都握著水杯,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好。你說。」唐詩點頭,「到底是什麼事?」
「其實就是--」陸憂的話還沒有說完,又被打斷了。
「兩位小姐,打擾一下,這些都是唐小姐剛才讓我們取的菜品。」服務生禮貌地請求著,然後把唐詩菜都端了上來。
餐廳里都是自助餐點,唐詩沒有自己去取,而是讓服務生代取。
她這位大小姐是被人伺候慣了,都不想自己去動手。
服務生退下去。唐詩拿起叉子準備用餐:「你嘗嘗這裡的菜,還是不錯的。」
「我話還沒說完呢。」陸憂還記著剛才的事情。
「話沒吃完,吃了再說也不晚。」唐詩叉起水果沙拉送到了嘴裡,輕輕的咀嚼著。
唐詩終究是豪門裡的千金小姐,她的吃相十分的優雅淑女。
「況且我肚子餓了,我先吃飯了。」唐詩沖陸憂俏皮一笑,「你也別愣著,既然難得來一次就吃點吧。」
「我吃過了,真的吃不下去了。」陸憂就算沒吃,也沒心思吃,她糾結著一些事情,「要不你吃你的,我說,你用耳朵聽就好了。」
「我的姑奶奶,這吃飯時有人在耳邊磨嘰個不停是會影響食慾的,所以呢,等我安靜的吃完這頓飯好嗎?」唐詩用餐巾輕試了一下唇角,「而且我都快失戀了心情很不好,要化悲痛為食慾。你就讓好好吃一頓吧。」
唐詩似乎是拒絕的,所以陸憂也不好再說下去,只好喝水。
陸憂想她給過唐詩機會,是她不要聽她說話,她也沒辦法。
「那我不打擾你,你吃吧。」陸憂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看向了玻璃窗外的藍天白雲。
「這還差不多。」唐詩笑了,格外的明媚,只是她的眼裡還是有傷痛。
她吃著盤子裡的食物,小口的吃著。別看她看起來纖細高挑,但是吃得卻不少。
陸憂就靜靜地欣賞風景,而唐詩就靜靜的吃飯。
唐詩吃得差不多了,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謝謝你今天陪我。」
陸憂搖頭:「沒事。如果吃好了,我們就走吧。」
「好。」唐詩拿起包包里的會員卡給服務生去結帳。
然後兩人離開了這裡,上了車後唐詩問陸憂:「回傾星傳媒嗎?」
「嗯。」陸憂繫著安全帶。
唐詩開著紅色的法拉利到了傾星傳媒。
「到了。」唐詩輕聲道。
「謝謝你,唐詩。」陸憂一邊解著安全帶一邊感謝著她,「那再見了。」
陸憂伸手推門下車,突然被唐詩給拉住了手腕,她回過頭去,唐詩整個人就撲了過來,抱住了陸憂。
「我……我不想你走。」唐詩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我不想孤單一個人。」
陸憂愣在原地,雙手就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才好。
她咬了咬唇,最後用手心輕拍著唐詩的背:「你這是怎麼了?剛才都好好的,怎麼就哭了?」
「你別看我一臉笑得一臉的燦爛,其實我心裡一點都不開心。我讓自己表現得一點都不在乎,可是卻做不到。我沒辦法,所以我只能苦中作樂,否則我這心裡更難受。」唐詩把陸憂緊緊地抱著。
她靠在陸憂的肩頭,她閉著長長的羽睫,卻因為悲傷而凝結著晶瑩水氣。
陸憂能感覺到唐詩抱著她的雙臀在收緊,她能感覺到唐詩的脆弱。
眼前的陸憂就是唐詩的救命浮木一樣,她唯一能抓住的好像只有她了。
這樣的唐詩和她給陸憂的印象是不一樣的,和那個陽光天真的她劃不上等號。
能讓衣食無憂,自身條件如此優秀的唐詩這樣傷心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而她隱隱感覺到不安。
唐詩最意的只有藺墨臣吧。
「別難過了,這一點都不像你。」陸憂安慰著她,「我覺得你笑起來很漂亮。」
唐詩吸了吸氣,然後從陸憂的肩頭直起身來,羽睫低垂著羽睫,陰影落在眼下。
陸憂扯了一張面紙給她:「擦擦吧。把妝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唐詩把面紙接過來,輕輕地拭著眼角的淚水,「可是你知道嗎?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我們青梅竹馬,我喜歡他,而他也喜歡我。在我爸媽爺爺都去世後,他她對我很好,抱著我,安慰我別哭,溫柔地替我擦眼淚。那個時候我就暗自對自己說今生非他不嫁。而他爺爺也成全了我們,把我訂給他做未來的妻子。我從十幾歲就在等待著成為他妻子的那一天,一直在等,等到我現在都已經二十六歲了。我的最好的年華都在等待著逝去,可是因為是他,我覺得我的等待是值得的,所以我一點怨言都沒有。」
說到這裡,唐詩雖然是擰著眉,但是她的更加幸福的,透著對美夢的憧憬,也是極度的渴望。
只是下一秒唐詩的眼底又氤氳起了水氣,渲染著悲傷。
「我知道他的事業心很重,我也知道他野心很大,我知道他把工作看得比我重要,所以遲遲都沒有和我完成婚約。這些我都可以理解,可以明白。我覺得男人有事業心是好的,我就想一直仰望著他。我可以等,我可以委曲求全去成就他的一切。可是就在我就這樣安靜的等待著他的時候卻傳來了讓我心碎的消息。」
唐詩說得有些激動了,更多的是難受。
「我人還在國外,就從國內的朋友那裡聽到了他結婚的消息……他娶了別人,而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你說我傻不傻?」唐詩笑著笑著就流下了眼淚,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臉頰邊流淌而下,顯得她那樣的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陸憂靜靜地聽著唐詩說著她自己的事情,說著她深愛著另一個男人。
而她清楚的知道那個男人現在就是她的丈夫--藺墨臣。
陸憂的內心苦澀而又複雜,她十指輕絞在一起。
如果她不知道唐詩愛的這個男就是藺墨臣,她對她肯定是非常的同情和心疼。
她還會罵這個男人不懂得珍惜這麼一個漂亮又有家世的女孩子。
可是換成這個男人是藺墨臣,他對唐詩只是兄妹之情,她知道這份感情更多的是唐詩單方面的付出,所以她不知道該不該同情她。因為兩情相悅的感情才能稱之為愛情,單方面的只能說是單戀,是強求。
「其實我就是這麼傻。」唐詩又抹了一下臉上的流水,裝作不在乎,「我就是願意為他變傻。」
「唐詩,我很佩服你這麼勇敢在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和感情,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對你是不是真的是愛情?」陸憂想要開導她從出這份單戀里,想讓她看清楚什麼才是愛情,「愛情是兩情相悅,而不是像你這樣只是一個人的付出和努力,這對於你說是不公平的。」
「愛情本來就不公平,我愛的多一些,自然要付出多一些,他愛得少一些,付出的也就少一些。可是我確定我們是相愛的。」唐詩堅持著她和藺墨臣的感情是愛情,「他是愛我的。」
「可是你說了這麼多,感覺你要付出更多,在感情里不應該是男人做付出多的那個嗎?這樣女人才會幸福的。」陸憂輕輕道。
她也不想說得太深太直接而傷到唐詩,她只是想讓她明白感情不是能勉強的。
一個人的感情不能稱之為感情。
「不,他是愛我的。」唐詩咬唇,眸子裡都是認真。
「如果他愛你,為什麼要娶別人?」陸憂反問她。
唐詩愣了一下,和陸憂的眸子在空氣中對視了許久,這才移開視線,輕描淡寫道:「他娶別人只是為了反抗他的爺爺而已。他和他爺爺不太親近,他爺爺的話他都不聽。而我是他爺爺親自選給他作妻子的,他厭惡他的爺爺替他安排他的人生,所以他才會在一氣之下娶了別人,以此和他爺爺作對。他絕對不會喜歡那個女人,更談不上愛!我相信等他醒悟過不後會明白我對他的感情,會和那個女人離婚,然後我們還會和從前一樣好。」
「至於那個女人,我也很同情她,只不是過他對抗他爺爺的一顆棋子,是犧牲品而已。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你說她是不比我還傻?我聽說那個女人很平凡很簡單,我的朋友都說他們根本不相配,南傾,就是你們傾星傳媒的總裁也這麼對我說過。那個女人和我們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沒有人看好他們的婚姻,遲早他會和那個女人離婚的。如果那個女人能明白過來自己和他的差距就好了,能主動離開,我想也好過到最後被他利用完後一腳踢開不是嗎?至少她能保有屬於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
最後一絲尊嚴!
陸憂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微微一顫!
不,藺墨臣不會這樣的。
她不能因為唐詩的話而動搖,她相信藺墨臣說的話。
「唐詩,既然他已經結婚了,不管他的想法是什麼,不管他們的婚姻是怎麼樣的,其實都與你無關不是嗎?」陸憂覺得唐詩的眸色變得好深,「唐詩,他的婚姻已經容不了你插手了,所以放手對你來說是最好的辦法,祝福他也是放過你自己,這樣不好嗎?我相信會有更好的人在等待著你。」
「不,我認定了他是我的良人就從沒想過要改變。」唐詩就是如此的固執倔強,「我才應該是他的妻子。」
「可是他的妻子並不是你。」陸憂回她,堵得唐詩啞口無言,「他的妻子是其他人。如果你從中破壞的話就是第三者,你背負得起這樣的罵名嗎?」
「我不是第三者!我沒有想去破壞他們!我只是愛他,沒辦法控制的愛他!你永遠不會知道我聽到他結婚的消息時的感受,就仿佛整個天都塌下來了,我的世界裡失去了光明,只剩下冰冷與黑暗!我不要過這樣的日子!」唐詩一手揪住自己的胸口,「我想要找回屬於我的陽光,這有錯嗎?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為什麼你在幫著別人來說我?」
「如果你把我當朋友就應該明白我說的都是為你好。」陸憂微蹙著眉。
唐詩有些生氣了:「我想靜一靜。」
陸憂知道她的意思,她沒有多做停留,推開車門下了車。
唐詩腳下油門一踩,車子像是一道紅色的閃電一般從她的身邊疾馳而去。
陸憂看著唐詩遠去的車影,心裡十分的沉重。
如果唐詩喜歡的人不是藺墨臣,或者她嫁的人不是藺墨臣的話,她想她們也許可以真正的成為朋友。
只是一切都是命運捉弄……
陸憂回到了公司,覺得心裡積壓著事情一般,很想找一個人說說話。
她拿起手機走到了茶水間外的落地陽台上,本想打給蘇漫的,沒想到卻點到了藺墨臣的號碼。
等她聽到藺墨臣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撥錯了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她有些責備自己粗心大意。
「是想我了嗎?這才分開一個多小時,就又打電話過來了?」藺墨臣略帶戲謔的有語氣傳進她的隔膜里,「要不今天晚上就不回你家了,回我們的家。」
「誰想你了,別自戀了。」陸憂被他這麼一開玩笑,心裡的陰霾似乎消減了不少,「我是提醒你記得吃藥。」
「你真把我當藥罐子嗎?」藺墨臣蹙眉,看了一下時間,「上午10點半左右吃的,現在才三個小時,還不到四個小時吧,還沒到吃藥時間。」
「反正要記得就好了。」陸憂道,「那我先掛了。」
「陸憂。」藺墨臣叫她的名字,很認真,「沒事記得多想想我。」
「……」陸憂抿唇深吸一口氣,「想你的人那麼多,不差我一個。」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酸?」藺墨臣笑著。
「誰酸了?」陸憂不承認。
「藺太太吃起來醋來都這麼可愛。」藺墨臣的心裡美滋滋的,這是被自己媳婦在乎的感覺。
「唐詩更可愛。」陸憂急得脫口而出。
「唐詩?怎麼了?」藺墨臣心知不對勁兒,「她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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