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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雲槿看著他一言不發地走掉,心中奇怪他這次怎麼如此聽話,不過他離開了也好,否則自己真的沒辦法放開,坐在水中將身上僅著的袍子脫掉扔了出去,匆匆洗了洗便穿上軟袍走出了屏風。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走進內室,皇甫玹早己離開。
她將及腰的長髮擦乾,整個人如泄了力氣似的癱在了床上,這兩日來的緊繃終於放鬆下來,幾乎是剛沾了床,她整個人就暈沉沉的睡了過去。
月色沁人,重巒疊嶂,幽靜的山谷份外靜謐。
皇甫玹還是那一襲白衣似雪,清華的眉眼氤氳著水霧更是瀲灩,顯然是剛剛沐浴過,腳下不緊不慢徑直進了內室,看著大床上凸起的身影,他眸色輕柔似水,在床邊坐下,從薄被裡拿出水雲槿的手臂,在床頭夜明珠的照耀下,手臂上潔白無瑕,連那兩個針孔都消失不見,針毒竟然無藥自解了!
他蹙眉看了半晌,終是不得其解,所幸她安然就好,脫了鞋子上床,將水雲槿整個人抱在懷裡,兩人相擁而眠。
水雲槿被他抱在懷裡,許是感覺了溫暖,在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沉沉地睡了去。
皇甫玹看著眉眼似淬了三月的柔風,能將人融化,那樣的濃烈,那樣的輕柔!
天色未明,熟睡中的皇甫玹擰著眉頭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只覺得懷裡的人兒身上越來越燙,隔著衣料他都感覺在抱著一塊火炭,燙得他霎時沒了睡意,大手撫上水雲槿的額頭,果然很燙!
想來那一夜在那處小山谷渾身濕透,又被冷風吹著,來到谷里又費神了大半日,身體透支才病倒了。
皇甫玹起床,將她被角壓好,快速出了房門,藏雲谷雖藏身在深山之中,可這裡該有的藥材應有盡有,藥房裡分類歸置著各類藥材,倒是方便了很多。
朦朧的天色,一襲白衣穿梭在藥房、膳房,從開方子到煎藥親力親為,明明那樣的尊華絕世,神祇一般的存在,此時正蹲在那裡煮著湯藥,一絲不苟,可儘管如此,依然是從容優雅,不緊不慢,絲毫不損他清華出塵的氣質,反而增添了少許溫潤親和的光華。
何管事趕到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他詫異著也不敢上前,似乎怕驚擾了此刻認真嚴肅的男子!
熬好了藥,皇甫玹又親自端到內室,將那兩個正準備上前來替他的小丫鬟打發,可謂是親力親為。
水雲槿迷迷糊糊的,自然是不能好好喝藥的,皇甫玹乾脆直接扔了湯匙,揚頭喝了一口慢慢渡到水雲槿的口中,一碗藥就這樣一滴不剩地全喝了下去。
藥喝下去,也不是立刻見了效果,所以水雲槿一覺直接睡到了天黑,這中間皇甫玹又餵了兩次藥,自己又是嘴對嘴餵的,他在藥中又加了些別的,似乎是想讓水雲槿好好睡上一覺,又從天黑睡到了天亮。
原本谷里的人都想著來拜見新主子,偏偏人病著,這讓他們多少有些憂心。
翌日,陽光明媚,藍天白雲飛過,天空碧藍如水,清幽的山谷鬱鬱蔥蔥,連著天空都比外面的更藍更清澈,一望無際。
水雲槿幽幽睜開眼睛,看著淺藍色的帳幔,思緒慢慢回攏,水潤的眸子清澈如溪,除了渾身無力外她只覺得神智清明,比之前兩日更覺輕快了許多。
室內靜靜僅她一人,她慢慢起身,自己動手穿衣梳洗,臉上乾乾淨淨的,想來這兩日應該只有皇甫玹陪在身邊,想到那人的霸道,她笑了笑,動手在臉上抹著什麼,又恢復到那個勉強算得上的清秀少年。
走出內室,站在院子裡,溫暖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格外輕柔,她伸展著四肢,片刻,她走出主院,慢悠悠地在山谷里走動。一路上無論是谷里的壯漢、婦孺、孩子都不像前兩日那樣拘謹,他們已經願意很和善地向她打著招呼,一些孩子也會圍著她嬉笑,水雲槿會停下來一一與他們說話,滿臉笑意。
尤其是有些人的目光里充滿著敬佩和愛護,在他們眼裡,如此瘦弱的少年有如此的心計和頭腦,怎能不讓人敬佩,尤其是何管事從藺寒口中得知這一路上的重重危機都是水雲槿破的,谷里的男女老少都對水雲槿視若神明。
山谷上,清風怡人,果木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不遠處的果樹旁,圍著一群年輕女子和孩子,看著水雲槿過去,恭敬地遞了個紅透透的果子上去。
水雲槿也不講究,拿著絹帕擦了擦便咬了口,滿口生香,清脆可口。
那幾個年輕女子時不時地抬頭偷看著水雲槿,藏雲谷還從來沒有過外人,她們眼中的男子又多是些五大三粗的漢子,見慣了粗魯舞刀弄槍的,像這麼文秀嬌俏的少年還是頭一次,又都是些情竇初開的年紀,一個個看著不自覺地就紅了面頰。
然而正為孩子們編著草環的水雲槿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她們眼中的風景和暗動春心的對象。
凌肖堯來到時,遠遠地就看到了水雲槿,一襲湛青色的錦袍,身形嬌小,正被一群人圍著,那樣清雅的身姿不容忽略卻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她,知道她病了,這會總算是見著人了。
緩步上前,看著她熟練地用著枝條編成一個圈,又在上面添了些開得正艷的小花,精緻的花環套在一個孩子頭上,別有一番清新的味道,他笑了笑道:「很好看,這是什麼?」
水雲槿回頭就見凌肖堯站在身後兩步外,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你喜歡也給你編一個。」
凌肖堯溫笑著點頭,上前也學著水雲槿開始編草環,溫溫淡淡的眸子看了一眼水雲槿,問道:「身子可好了?」
「已經好了,原也不是什麼大病。」水雲槿笑著道。
「你該感謝你們家公子,是他一直照顧你才好得這麼快。」凌肖堯嘴裡說著皇甫玹的名字,那嘴角的笑意依然淡淡,可讓人聽出了些許戲謔之意。
水雲槿揚眉,似乎怔了下,才笑著點頭,「是該謝他。」
凌肖堯笑了笑不再開口,水雲槿也不再開口,只專注著手下的草帽。
皇甫玹上了山,就看到這麼和諧的一面,當即臉色由陰變沉又變黑,抿著嘴角目光沉沉,他辛辛苦苦地看著小火慢燉著給她熬粥,她卻大病初癒就跑出來跟別的男人相處和諧,實在灼傷了他的眼!
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去,周身的氣息驟然暗沉,直看得他身後的何管事眉頭直皺,雖然與這位大爺相處不過幾日,可心裡卻是很清楚很少能有事令他變色,他向來是不怒自威,莫測高深,只淡淡一個眼神就已經叫人心驚膽顫。
他揚眉朝幾步外看了一眼,青山蔥鬱,那兩個清貴尊華的男子笑意盎然,沒什麼不妥啊。
「身子才剛好了些,就敢往外跑,再病了我可不管你!」人未到,聲先至,低低清淡的聲音瞬間打破這一處的溫馨和諧。
水雲槿揚眉就看到正走過來的皇甫玹,他就那麼走來,似青山綠水中傾瀉下來的一片清風白雲,瞬間蓋過這一處的風華,只是那雙墨玉的眸子蒙上了一層薄霧,語氣幾分不善幾分沉怒,想著這人又吃哪門子的飛醋,不過她可不想招惹他!
看著手中完成的草帽,隨手放在了凌肖堯手上,便不等皇甫玹上前徑直朝著他走去,省得又要被他變著法的欺負。
皇甫玹看著她如此乖順,眉梢微揚,反倒不走了,停在那裡等著水雲槿過來,那篤定的架勢似乎是在宣誓證明著什麼。
凌肖堯看了眼手中水雲槿編的草環,想到她不經意露出的討好和安撫,嘴角微微勾了勾,揚眉對上皇甫玹防備又得意的視線,他面色淡淡,不著痕跡地揚了揚手中的花環,在看到皇甫玹瞬時黑沉的臉時,他心中竟然莫名地感到暢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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