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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不用這一次機會把方靖之和方青青徹底的拆散,解了這後顧之憂,她以後怎可能再扳回一局?
事到如今他竟然還護著那個女人,如此倒好,她就讓他看一看,為了一個女人,害的自己兄弟成這樣,他是不是真的能無動於衷。
「我也沒想要怎樣,只是她肚子裡還有你的孩子,我怎麼能安心呢。攖」
周楚楚嫣然的笑起來:「靖之,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後天早晨你給我答覆,是要方青青,還是要商錦,你自己選。償」
她優雅的站起身來,伸了伸手臂走進浴室。
方靖之站在他們的婚房中,牆壁上還貼著精緻鏤空的喜字,床上鋪著的,依舊是鮮艷的紅,華貴喜氣的布置,卻要他眼睛刺痛的厲害,一邊是幾十年的兄弟,一邊是記掛在心口上的人,他到底該如何取捨?
要他對商錦的失蹤無動於衷,他著實不可能做到,若有可能,他甚至願意以命來換商錦的平安,但若是真的要他捨棄妹妹,那不啻於直接把他的心剜了。
但這世上又怎會有兩全之法?他被困在這局中,一步都掙脫不出,周家這般權勢逼人,直將他壓的喘不過氣來,他清楚知道,這事背後定然有周老爺子的手筆,不然單憑周楚楚一人,她怎麼可能做的這般滴水不漏?
但周老爺子素來名聲極好,最是剛直不阿,難道就能縱容周楚楚到這般地步不成?
事到如今,他已然無計可施,要想商錦和妹妹都安然無恙,豈不是比登天還要難?
周楚楚已然知道了妹妹就是當年的那個青青,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更是恨妹妹入骨,他越是為妹妹求情,換來的只能是周楚楚越發嫉恨妹妹。
早知如此,他是不是在婚後就該和周楚楚周.旋著,至少將她糊弄過去,等他能將妹妹徹底護在羽翼之下的時候再和她撕破臉呢?
可他滿心滿眼只有妹妹一個人,他又怎麼能和周楚楚去糾纏不清?
從前不是沒有過腳踏兩隻船,三隻船的事,因為對那些女人不動感情,所以沒有愧疚和虧欠感,他肆意妄為也不會有任何的負擔,但和妹妹兩情相悅,彼此交心,就算只是和周楚楚住在同一個宅子裡不同房他都會覺得對不起妹妹,又怎麼能去敷衍周楚楚?
原來一個人動了感情,果然和妹妹說的一樣,眼底揉不得一粒沙子。
只是如今,他也糊塗了,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若用當初的退一步來換今日她的安全,他會不會去做?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妹妹含羞帶怯望著他的一雙眼睛,還有那一日他離開四季如錦的時候,她攥著他的衣袖,怎麼都不願放開的模樣。
這近二十天的時光,她又是怎樣熬過來的?
她在電視上看到他和周楚楚站在一起的畫面時,她會哭成什麼樣,她會不會恨他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他不怕她恨他怨他,他也不怕她哭著鬧著嚷著要和他分手,他怕的只是她會傷心,她該怎樣度過這煎熬的一日又一日,就仿佛這些時日的他一般,分分秒秒都是煎熬的牽掛。
薛定帆來找方靖之。
兩個曾經親如兄弟的男人,經歷了幾年的疏離之後,又因為商錦的事重新親密起來。
周楚楚聽得傭人回報,對方靖之一笑道:「你自個兒有分寸,別想著讓薛先生去給你的心頭肉帶話,你也知道,你對他一分,我就恨她十分。」
方靖之看都不願再看她,許多話早已經和她說過,說的自己都厭煩到了極致。
既然怎麼樣都說不通,那就不如別再浪費口舌。
周老爺子總有不在的一天,周家其他人可沒一個如老爺子這般疼她一個出嫁的姑娘,尤其是她被寵的驕矜又傲慢,沒幾個人喜歡她。
他今日被束縛住了手腳,卻不代表他就能被她拿捏一輩子,她最好能聰明一點,別把事情都做絕,要不然將來,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後悔都來不及。
薛定帆依舊沒有查到商錦的下落,兩個男人悶頭抽菸,彼此都沒有說話,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門外不時有人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樣子,二人心知肚明這是周楚楚的人。
薛定帆也沒有多留,只是走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靖之,有些事不如你先下手為強,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總好過被別人搶了主動。」
他話沒有說透,方靖之卻忽然醍醐灌頂一般醒悟過來。
是了,妹妹若是落在周楚楚手裡,那就逃不過一個死字,但若是他先和妹妹翻了臉呢。
只要將『處置』妹妹的權利留在他的手中,他自有辦法護住她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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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商錦從前在國外念書,主修的國際金融,輔修的卻是西方美術,還能彈得一手的好鋼琴?」
後日一早,周楚楚睡到八點鐘方才慵懶起床,她洗漱了一番下樓來吃早餐,手裡端著牛奶杯子走到方靖之的身後,纖細的手臂搭在他的肩頭,語笑嫣然的說著話兒。
方靖之兀自看著電視上的新聞,沒有應聲。
周楚楚又笑了笑,將自己潔白的柔荑伸到他的面前去:「那他定然手指生的十分好看了?比我的又如何?」
方靖之眉目清淡的掃過去,擱下遙控站起身,周楚楚將自己的手指收回來,細細端詳著指甲上漂亮的鑽石:「你說要是我爺爺知道了你和自己妹妹亂.倫還有了孽種會怎樣?要是上面的人聽說了你這些事,又會怎樣?」
周楚楚笑吟吟的看著他:「靖之,你這樣聰明,為什麼在這件事上這麼糊塗呢?我全心全意愛著你,一心都撲在你身上,你若回應我一分半分,十個方家這樣的基業我也能幫你拿到手,為了一個女人,真的值得?」
她見他身形蕭索,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兩頰深陷的樣子,心裡又是痛又是酸,難道這世上還真有人不要江山要美人兒?
方靖之的眉越皺越深,眼底微微有了波動,周楚楚不由得一喜:「靖之,你從前過的什麼日子?如今呢?難道你就願意這樣被人欺壓一輩子?那方竟南現在耀武揚威的厲害,仗著做了方家的家主,在外面不知道多得意,話里話外把你貶低的一無是處,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傳,是你把老爺子給氣死了」
「胡說八道!」
方靖之顯然是被這話給氣住了,攥了雙拳面目猙獰,周楚楚卻又換了一副神色,眼圈微微一紅,招手讓心腹拿了一個盒子進來:「靖之,還有一件事我說了你可千萬別生氣」
「商錦他脾氣實在太大了,昨天又鬧騰個沒完,那些人被他氣的狠了,下手就失了理智」
周楚楚哆嗦著把盒子遞給他:「我方才還在想,以後有機會了還能和商錦四手聯彈一次,我也愛彈鋼琴呢,可現在,大約是不可能了」
方靖之眼眸陡地一顫,他劈手把盒子搶過來,將要打開那一刻,卻又忽然停了動作,他臉色發白,呼吸都急促起來,整個人顫個不停,仿佛這小小的盒子,足有千金重一般。
「靖之,我原想著趕緊送醫院去接回來,可這些人怕我怪罪,一直隱瞞著,現在也錯過時間了我已經狠狠責罰他們了,你要是還生氣,我就讓人把他們殺了給你出氣,好不好?」
周楚楚哽咽了一聲,眼見得方靖之顫抖著打開那個盒子,她心底不由得低笑了一聲。
她就是要讓方靖之知道,只要他再猶豫下去,別說這一根手指頭,就是一條命,商錦都要保不住了。
那盒子裡,血肉模糊的兩截手指躺在那裡,像是什麼東西,驟然的把他一雙眼睛刺的鮮血淋漓。
商錦
那個在他身邊總是嘻嘻哈哈無憂無慮的商錦,那個打小跟在他身後,他當大將軍他就做先鋒官的商錦,那個對他言聽計從從來沒有和他紅過臉的商錦,那個昔日小小英俊的少年,端坐在琴凳上練琴,笑著和他說將來要去念音樂系的商錦,那個不管他做了什麼,都說七哥我聽你的我反正和你是一夥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的商錦。
方靖之忽然感覺自己的眼睛模糊了,有滾燙的液體拼命的向外涌,滴滴答答落在那兩截斷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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