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九章 48、英雄或者叛徒（二）
測試廣告1經過二哈的救治，大角雖還沒有醒過來，可命總算是保住了。讀爸爸 m.dubaba.cc
紅霜也整頓好一千五百的生力軍，交給大黃。
「目前只有這麼多軍隊，之後會不斷輸送過來的。」
紅霜略帶歉意。
大黃卻十分豪邁，說：「對付一千多名夜巡者，我帶一千多兄弟，恰好公平。後面的軍隊，不要了！」
賬可不是這麼算的。就萬靈盟這些歪瓜裂棗，能和夜巡者一對一比拼？已經有不少血的經驗告訴眾族：即使多十倍兵力，他們也不一定奈何得了夜巡者。
當然，大黃並不在此例。他有他的底氣。
紅霜還想再勸，大黃卻把二哈叫過來，說：「你嗓門大，幫傳我傳一句話。」
二哈歡跳著，等待大黃的指示。
大黃想了一下，說：「你就這樣說：大黃說了，他只帶這一千多名兄弟去和夜巡者對戰。原因是夜巡者只有一千多人。一千多對一千多，公平。
他相信，我們這一千多兄弟只要齊心協力，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他問，你們有信心沒？」
等大黃說完，二哈就興高采烈地去傳話了。
於是，梧丘周圍，響起二哈的聲音：
「大黃說了，他只要一千多的兄弟，就能橫行天下。區區夜巡者，何足掛齒。
他問，你們有沒有膽量跟著他大幹一場？」
聽了二哈的傳話，大黃有些蒙圈，他問紅霜：「我是這樣說的嗎？」
紅霜拋了一個媚眼，說：「大概不差。」
眾嘍囉面面相覷，這牛催得太大了，作為小嘍囉的我們，不好不配合，但是配合的話，又顯得太假了。
好尷尬啊。
眾嘍囉只得敷衍地說：「有。」
可賴不住二哈一遍一遍發問，問的次數多了，眾嘍囉的聲音也就越來越大，越來越有力，越來越整齊。
二哈見大家的情緒調動起來了，又即興發揮幾句：「大黃說：他要打上龍山，干翻夜巡者。為盟主報仇，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他問，諸位兄弟可有膽量隨他走這一遭？」
眾嘍囉高聲喊到：「有！」
二哈又說：「大黃說：他要橫掃暗夜，揮軍天下，要將天地攪一個天翻地覆。
他問，諸位兄弟可有膽量隨他轟轟烈烈干一場！」
眾嘍囉還能怎樣？只得賣力地喊：「有。」
二哈還想繼續發揮，卻被大黃扯了下來。再喊下去，大黃都要用雞把日天了。
這打都還沒開打，就把他吹的跟天下唯一，世間無二的大英雄一樣。
知不知道現在口號喊得越響亮，到時候打臉就越疼？
這條二哈不靠譜。
「今日，我終於明白你胸中大志了。」大黃對二哈說。
二哈謙虛：「客氣客氣，我只是複述你的話。」
大黃：「我可沒說過那些話。我想，你的偉大志向一定是將天地拆個天翻地覆，亂七八糟。」
不等二哈反駁，大黃對紅霜說：「其他領軍將領你看著安排。你和守魂一定要跟我去的。畢竟，你太笨了，多跟我學學，才能變聰明。」
紅霜翻了一個白眼：之前還好幾次誇她聰明呢，現在怎麼就變笨了。
想了想，大黃又扭頭對半面說：「打打殺殺的你不喜歡。你就好好呆在天坑，那裡安全一些。等我帶禮物回來給你。」
半面淺淺一笑。
紅霜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瞅著這一狗一屍，問：「你倆不會真那啥了吧？」
……
大黃帶著隊伍直奔龍山。他放的狂言，龍山早就收到了。
現在，夜巡者就等著這條猖狂的狗過來。
可等啊等，依舊沒見這條土狗以及他的軍隊。龍山總長屈遠趕緊派人探查：哦豁，大黃和他的隊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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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異族軍隊，嘴巴喊著要進攻龍山，可是跑到一半卻沒了蹤影。這虛晃一槍的路數，讓夜巡者們變得緊張起來。
他們不怕硬來，可害怕陰謀詭計。
——特別是這條狗的陰謀詭計。
上一次，就是這條土狗差點把屈遠乾死。一直到現在，屈遠臉上的傷疤，都還沒有好徹底。
屈遠一臉陰沉地吩咐探子再探。
尹仁不干預龍山具體事務，此時他正坐在棋盤旁邊，和巨靈對弈。
尹仁一邊落子，一邊說：「這段時間靜下心來，慢慢想明白了，大黃的成就，有一半要歸功於巨爺。我聽過你對大黃的教導，確實是字字璣珠。」
巨靈回想一下，當初他為了在大黃面前裝逼，將上古時期他聽得順耳的大道理撿了一些說給大黃聽。這些「道理」涉及溝通技巧、蠱惑技術，心理學、兵法等方方面面。只是，他只是隨口一說，誰知道大黃真的就聽進心裡，融會貫通並靈活運用。
尹仁繼續說：「有一半，得歸功於此狗自身的天賦。別看他總愛睡覺，可他心裡是明白的。」
巨靈舉起一顆棋子緩緩落下，說：「之前我還懷疑他。可我也想明白了，就如你說的，暗夜之中，聰明點，就不會犯幼稚的錯誤。不犯幼稚的錯誤，就能活得久一點。」
尹仁和巨靈相視而笑。
……
一座山谷內，大黃及他的隊伍隱藏於此。
此時，大黃正在教育紅霜：「你說的引蛇出洞，分化包圍，各個擊破的計策很有道理，但是，你犯了兩個錯。」
紅霜笑吟吟看著大黃，等大黃指出她的錯。
大黃說：「其一，你不會審時度勢。上一次你『圍魏救趙』、『圍點打援』的計策能夠成功，是有一定的偶然性和必備條件的。
偶然性表現在兩個沒想到。第一個沒想到屈遠會出城迎戰。第二個是沒想到半途會有眾族援軍幫我們。
必備條件是當時我們整體實力要略微強於夜巡者。我們才有了分兵的可能。」
紅霜點點頭，表示接受大黃的批評，然後說：「還有一個錯誤呢？」
大黃說：「還有就是你的格局太小了。我的智商遠遠沒有你的高，可為什麼會顯得我比你厲害呢？
因為你眼界太窄，格局太小，只會盯著面前一畝三分搞一些小計謀。
而我，從大局出發，順大勢而動，出手就比你高明多了。」
紅霜媚眼看著大黃，問：「我格局怎么小了？你倒是教教我，讓我見識一下什麼叫大格局。」
大黃說：「喲，還不服氣？我說出我的第一步戰略，你能理解透徹，就算我批評錯了。」
紅霜咯咯咯笑著，說：「你說。」
大黃扭一扭狗頭，輕描淡寫地說：「此行不打龍山，打人族。」
紅霜瞪大眼睛，死死把「你瘋了」三個字壓回肚子裡。大黃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可道理在何處呢？她眨巴水盈盈的大眼睛，想了很多種可能，唯獨靠譜的是：大黃要挑起眾族和人族的戰爭。可是，這樣獲利的只有夜巡者。那進一步推理：大黃是夜巡者的臥底。
顯然，這不可能是大黃的意圖。只是以她的格局，她看不穿。
想了好一會兒，想不明白。紅霜只得服輸，說：「那我聽聽你的高見。要知道，人靈十三條可是你起草的，這墨跡未乾，你就要撕毀條約？」
大黃哈哈笑了笑，輕聲地說：「誰說爭端是我挑起的？誰又說合約會被撕毀？
其中奧妙，我直接給你說，並不利於你的成長。你好好在旁邊看，好好揣摩。」
紅霜打量著大黃，說：「這是要大力培養我？你果真打著退隱的念頭？」
大黃呵呵一笑，沒有回答。這是他的秘密：巨靈曾經告訴他，要趁機培養一些心腹。
許久後，守魂從地下爬出來，陰笑著說：「探查清楚了。」
大黃搖搖尾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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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合適的對象？」
守魂說：「廢話！否則我跑回來幹什麼？」
大黃問：「是誰？」
守魂答：「臨泉城。」
大黃點頭，喊：「老白！」
白狼族老白趕緊跑過來。
大黃吩咐：「你點齊八百兄弟，跟著守魂去干一件大事。
該打誰，聽他的。該如何打，聽你的。」
老白和守魂領命而去。紅霜媚眼看著大黃，想等大黃解釋。大黃卻閉眼睡覺，讓紅霜自己去揣摩。
過了許久。守魂回來說：「搞定了。」
大黃睜開眼，喊到：「大眼！」
夜梟大眼飛過來，站在一旁候命。
大黃看著大眼，嚴肅地說：「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好好聽好。」
大眼打起精神，點頭應允。
大黃一字一句說：「人族和平聯盟下的臨泉城暗中向龍山輸送大量物資，嚴重違反了人靈十三條。
現在人證物證俱在，萬靈盟要求人族和平聯盟做作合理解釋。
說完以上的話，你再補充一句：
大黃問：你們是想開戰嗎？」
大眼心中默背幾遍，再點頭說：「記下了。」
大黃讓大眼複述一遍，見複述得幾乎一字不差，才放他離去。
等大家各司其職後，大黃再問紅霜：「看懂了沒？」
紅霜笑眯眯地說：「你是如何知道會有人族支持龍山的？」
大黃呵呵一笑，說：「我是用狗尾巴想的。
你自己算一算，現在龍山一千多夜巡者每天要消耗多少物資？這些物資從哪裡來？天上掉下來嗎？地上長出來嗎？
既然天上不掉，地上不生，那只能從外部輸送。
那你會問了，人族不是已經簽了合約了嗎？他們敢破壞合約？
你注意，和我們簽合約的是人族和平聯盟。
控制人族和平聯盟的是大家族大官僚。人族同聯盟能代表的，僅僅是大家族大官僚的利益。
他們代表不了所有人族，特別是代表不了廣大的中下層人族。告訴你，在人族中下層，支持夜巡者的大有人在。
其實這個道理你應該懂。你不是見證過為民商會全體投靠夜巡者的那件事嗎？當時你就應該明白兩個道理：
一是：人族內部對夜巡者的態度有分歧。
二是：為民商會不是第一支投靠夜巡者的隊伍，也不會是最後一支投靠者。
明白了嗎？」
這些道理，講明白了，紅霜就懂了。但是讓她自己想，她不一定想得出來。不是她笨，而是她的成長經歷，限制了她的眼界。
而大黃，有和夜巡者相處的豐富經歷。跟在尹仁的身後，耳染目睹許多事情，潛移默化中學會了尹仁和巨靈處理問題的思維。更何況，巨靈擰著他的耳朵教了他不少知識。
這些，都開闊了他的眼界，提升了他的境界。
紅霜心服口服。她虛心請教：「為什麼會有人族冒著極大的風險支持夜巡者呢？這不符合他們的利益啊。」
大黃站了起來，仰頭看著漆黑的天空，說：「世間，大概有這三種生靈。
一是渾渾噩噩地活著。此類生靈，沒有目標，沒有追求，能活著不死，就足夠了。
二是為了更好活著。此類生靈，或追求名，或追求利。他們勤奮、努力地活著，就是為了活得更好。
三是為了信念活著。此類生靈，不懼生死，不為名利，活著是為了追求心中某種信念。」
大黃徘徊兩圈，然後盯著紅霜說：「人族中，特別是華夏後裔的人族，不乏第三種人啊。
區區一紙盟約，能約束那些目光短淺、自私自利之輩，但豈能約束真正的有膽之士？
這就是人族可敬的地方。
也是人族可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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