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霏大約用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
&住地下室你帶我上樓幹嘛?」
幽緞輕呼一口氣,「隨便轉轉嘍,這麼認真幹嘛?」
顏霏氣極,「你不是說有很多客房嗎?我不能住客房嗎?」
&房是給租客住的,你是住戶。」
&臥室呢?你不是說三樓南面的臥室沒有人住嗎?」
幽緞看著顏霏有些氣鼓鼓的臉,花枝亂顫的笑了起來,終於在顏霏看傻逼一樣的眼神中笑夠停下,迅速俯到了顏霏的臉前。
顏霏看著眼前驟然放大的精緻面容露出了一個可以稱得上是無辜的表情,「我只是說沒有人住,」幽緞故意壓低的聲音就好像無數蛆蟲在她的耳廓上蠕動。「可沒說那房間空著哇~」
顏霏覺得這一瞬間,腿好像已經不能站立了。
樓下傳來華曦不耐中略帶一絲警示的聲音,「幽緞。」
幽緞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知道了知道了。」
來到地下室,顏霏的第一感覺就是窒息。這裡與樓上的光景大不相同,樓上的裝修豪華繁複,然幽暗無光。這裡雖然光線充足但除了牆壁上被刷過油漆以外,顏霏找不出一絲裝修過的痕跡。因為沒有隔間,所以整個房間大的離譜,可這麼大的房間裡卻只有一張木桌一張單人床,這未免就有些詭異了。
顏霏學過美術,在研究美術史的同時也會去研究一些其他擦邊的東西。古時候,人們建臥室都會儘可能的小一些,拿皇宮為例,歷代帝王的寢殿都會比較小,一般不超過十平方米。而不是通常人們以為的越大越顯貴氣。這是因為風水上有一種說法:屋大人少為凶屋,人不得住。
人的身上有一種能量,當房間小的時候人體的能量釋放的就越少,對身體損傷不大,但若是房間偌大無比,人卻只有一人,那麼能量釋放對人體的損傷則越大。
而且最重要的是,幽緞之前提醒她,不能進入三層地下室。她有點發怵的看了一眼房間角落裡一處下樓的階梯,屋內的光線似乎並不能透下去,那處拐角就這麼由下往上吞噬著稀薄的光亮。
&可以不住這裡嗎?」顏霏捏著自己的衣角轉過頭去看幽緞,可這屋裡哪還有什麼幽緞,這個人也如同之前見到的那兩個人一樣無聲無息的就從她身邊消失了。
顏霏一個人孤立無援的站在房間裡,右前方的角落是通往二層地下室的階梯,身後是回到一樓的階梯,這兩處階梯口皆是幽暗無比,黑暗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黑暗中的未知。
顏霏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要去胡思亂想,她努力的用唯物主義洗腦著自己,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但她同時又覺得自己這種做法簡直是愚蠢。因為她現在就住在一個無比唯心主義的別墅里啊!
這屋子裡的床倒是出乎意料的柔軟,顏霏坐在上面,伸手摸了摸珊瑚絨的被套,柔軟細膩的感覺從指間流竄到了身體裡,這裡似乎,也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恐怖吧。
&
臥槽!什麼聲音!
顏霏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她屏住呼吸伸長了耳朵聽,只覺得自己的聽覺瞬間靈敏了數倍。然而此刻甚至能聽到樓上動靜的顏霏卻再也沒有在她所在的這一層聽到任何聲音。通往下一層地下室的樓梯仍舊在光亮找不到的角落盤踞,似乎有什麼生物在下面靜靜潛伏。這種感覺簡直要瘋!
於是,顏霏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速度,竄了出去。
&嚇死我了。」顏霏靠著階梯的扶手大口大口的喘息,通往地下室的階梯很長,像一條鍍金的波浪捲髮,站在一處的階梯上,絕對看不到拐彎處會出現什麼。
顏霏想到這裡,撫著胸口忐忑的往轉彎處看去,微弱的燭火下只有揚在空中的塵埃緩緩飛舞。
&
&啊啊啊啊!!!」顏霏慘叫著往樓上跑去,一道白影突然從拐角處飄出,顏霏嚇得立刻捂住了眼睛,心臟噗噗噗的幾欲跳出喉嚨。半晌,似乎沒有發生什麼,借著微弱燭光,顏霏壯著膽子從指縫裡偷偷往面前看,輕如薄絮看不出什麼材質的衣料迎風微動,再往下看去,她倒吸一口涼氣。
面前的這個人,沒有腳。
「……」
此刻的顏霏連呼吸都快要停止,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句話——
太特麼狗血了!
&我我靠啊,這幢別墅里還能不能有正常生物了!」
顏霏死死閉著眼睛慘嚎,身後驟然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
&是有你麼。」
身體全部僵住,顏霏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腎上腺素正在迅速分泌。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前有虎後有追兵,顏霏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樣的一種情況。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肩上被搭上了一隻冰冷的手掌。
&哇啊啊啊!!」
&嘴。」那手掌似乎力大無比,輕輕一施力,顏霏就被迫和她面對面站著了。
&眼,我是鐲夜。」
&鐲夜?」顏霏抖著腿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站著的正是之前看見的鐲夜,雖然鐲夜也渾身透著詭異的氣息,但是對顏霏來說,實在是太親切了。
&夜啊,你來了真是太好了,啊啊我後面有個白衣女鬼啊!」顏霏抓著鐲夜的手臂,恨不得整個身體迅速縮小,躲到她袖口裡去。
卻聽頭頂上方傳來鐲夜鄙夷的話語,「一塊海綿就能把你嚇成這樣?」
&海綿??」顏霏詫異的睜大雙眼,順著鐲夜的目光看去,果然一塊巨大的薄海綿一端被階梯上的雕刻勾住,整塊海綿就像一片薄紗一樣悠悠然飄動。
顏霏瞬間有一種日了狗了的感覺。真是太窩囊了!
&嘿嘿,好吧。我回去了。」顏霏訕訕笑了一下,往她的房間走去。
&過,這裡確實有鬼。」鐲夜的聲音在她身後幽幽響起。
&顏霏迅速把邁出去的腿收回來,伸著腦袋東張西望,「在哪裡?在哪裡啊?」
&呵。」鐲夜的笑聲猶如冰塊相碰,空靈而冷冽。顏霏疑惑看去,只見鐲夜紅唇微啟,兩顆雪白而尖厲的獠牙緩緩伸出,紅白相襯,唇愈紅,齒愈白。
夜風又入,昏暗中黑色的斗篷再次揚起,微弱的光線映照出面前女子血色的雙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