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特殊處理的玻璃構成了一間圓形的房間,從裡面可以清晰地觀察到外面發生的一切,而從外面卻只能看見一片朦朧的銀色。全\本/小\說/網\坐在房間內的客人,既可以欣賞城市那輝煌的夜景,同時也可以將整個舞場中瘋狂的氣氛完全收入眼底。
一晚上百萬的消費,這個誇張的價格與其說標示著實質能享受到的服務,不如說是象徵著房內人物的非常身份。
這座原來屬於伍凱名下的夜總會,正是陳燁正式踏入黑暗生活後的第一個站點,雖然它早已經失去了真正主人,依舊由血仆打理的生意卻顯得更為繁華興盛。
無論是異民還是普通人類的美麗女侍、醇酒、還有各種離奇詭異甚至是變態血腥的享受,在這個滿溢著紙醉金迷氣息的地方,都可以用錢買到。位於飛馬大廈的這間「天馬座」夜總會,在所有無緣進入的異民心底,永遠是一個令人興奮而又衝動的美夢。
現在,陳燁正靠在那寬大鬆軟的沙發里,手裡握著一杯血酒,似笑非笑地仰望著裝飾著水晶燈的天花板。整個房間裡沒有鶯歌燕舞的火暴女郎,也沒有其他任何外人的存在,只有夜蓮和全副武裝的六名保鏢。
像只小貓般慵懶的夜蓮穿著露肩的黑色中式禮服,正橫躺在他身邊,短裙開叉中露出了穿著黑色蕾絲吊帶的長腿,踢掉鞋子的腳掌正踩在胖子的肚子上,似乎很滿意這種柔軟觸感似地微微蠕動著。
「拜託,現在的我可沒這麼多肉來給你踩。」
一手抓住了女獵人小巧纖細的腳掌,胖子不由露出了不勝其擾的表情,自從上次自己強吻之後,這個小妖精就時不時地喜歡過來小小的「騷擾」一下,煩得他心裡有些發癢,卻又像是怕被夾子打到的老鼠一樣不敢逾過雷池。
天知道這個可惡的小妖精是不是想找個藉口狠狠修理自己,別到時候甜頭沒嘗到,腦門上卻讓人又開了個鼻孔。強忍住心底衝動的胖子,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她的秀足,老老實實地選擇繼續觀察天花板的物理構造。
「啊啦,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麼一張面孔,給這樣一個帥哥打工倒還真是不錯,至少比原來的樣子要賞心悅目得多了。」
繼續用腳尖騷擾著陳燁的肚子,夜蓮那明顯別有他意的眼神不由看得胖子心底發毛,雖然嘴上說得極其漂亮,但這女人臉上哪裡是看帥哥的表情,根本就像是在端詳著一個凱子金主。
「那我保持這張面孔的話,是不是你的佣金可以下調幾個百分點?」
「變瘦之後腦漿也減少了嗎?白痴。」
「當我沒說好了。」
唉,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明知道會吃個門釘卻又忍不住利益的誘惑。
在心底重新開始思索人生哲理的胖子,不由將目光移到了那隻趴在夜蓮肩上的小貓身上,這隻漂亮的小東西就像是它主人的化身般,看上去是那麼地人畜無害,一不留神就會用爪子替你整修一下臉皮。
「對了,這個小東西到底什麼?我以前倒是見過差不多的怪物,不過那隻怪物是黑色毛皮上帶著白色花紋,你的這只是白色的,尾巴有點長。」
「你說的是窮奇吧,那可是太古時就以異民為食的神獸。」
肩上的小貓似乎聽懂了胖子那不怎麼中聽的形容,發出了低沉的咕嚕聲,夜蓮收回了腳尖,伸手輕輕安撫著不滿的寵物。眼前這個傢伙明顯已經陷入混亂了,算了,暫且放過他一馬,畢竟對她來說時間多的是,戲弄這個胖子的感覺實在是有點讓人上癮。
「我的這只是騶虞,除了速度快之外根本沒什麼能夠和窮奇比的,只是一隻普通的大貓而已。」
普通大貓……哪有這種可以一巴掌差點拍死親王的大貓,摸了摸臉上曾經被抓傷的位置,胖子不由在腦中浮現出了一幅畫面,全身掛滿子彈帶的夜蓮面目猙獰地騎在白虎身上,狂笑中端著重機槍四處亂掃。
短暫的快樂很快就消退了,室內又恢復到了原本那種僵硬的沉默之中,陳燁瞪著面前的天花板,回味著今天那場相逢。看到自己的出現,最高評議會議長沒有驚訝,也沒有疑問,甚至在他的眼底還有著一種胖子無法理解的自信與從容。
他早就知道我會回來,難道他在等我回來?
心頭中突然有了這個想法的陳燁不由感覺到了一絲寒意,在龍若琳出現的衝動中,他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現在能夠支撐他在緋族地位的,正是龍若琳親自授意的結果,於是才有了龍珀與伊氏家族成為了他的依靠,如果一旦失去……突然間,胖子似乎感受到了強烈的不祥,眉頭不由自主地慢慢皺起。
「mylord?」
屬下的呼喚聲打斷了陳燁的思考,將他從雜亂的思緒中拉回了現實世界,透明的大門外站著四個身影,正有節奏地按動著門鈴。
看著門外那剽悍的身形輪廓,胖子微微點了點頭,青騎士果然名不虛傳,如此之快便完成了他頒布下的事情。執槍在手的護衛立刻替他拉開了大門,強烈而富有節奏感的重金屬音樂,立刻湧進了房內。
「mylord,任務完成。」
大門在身後合起,頓時隔絕了那震耳欲聾的聲浪,穿著一身整潔皮風衣的卡爾·安德留斯,像一柄馬刀般筆直地矗立在了陳燁面前。
得到新的安身之處的青騎士衝鋒隊長,換上一身新裝後,神情重新恢復成了過去曾經在歐洲叱詫風雲時的模樣,顯得無比精悍和銳利。在他身後是兩名同樣屬於青騎士的成員,正緊緊挾持著一名面色有點蠟黃的男子。
「不朽之地的蟲族代表已經請到,我們使用了最低調的方法。」
「很好。」
對著卡爾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胖子知道這個擁有十階實力的傢伙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望。
僱傭兵往往都有著正規軍所不具備的才能,畢竟他們吃飯的地方不光是充滿血腥的戰場,往往也有暗殺,綁架,甚至走私。快速,隱蔽,高效,只有具備這三樣條件的僱傭兵,才能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將人替自己帶來。
「他,就是現在蟲族領導人嗎?」
「是的,大人,他是一個代父。」
快步走到陳燁身邊的卡爾依舊保持著完美的筆挺站姿,被勒森魃族(lasombra)追殺的青騎士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安家立命的所在,只能飄泊流浪在黑暗世界裡,過著就像是狗一樣在垃圾堆中撿食的生活。
眼前這個人儘管擁有著令人害怕的多重面孔和殺氣,卻只有他給了青騎士一片可以苟活的家園,所以,他不想讓陳燁有任何的失望和不滿,更害怕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土地。
「蟲後已經死去了很多時間,因此現在他們是一個亡族,所以只有代父。」
「原來queen死了,真是悽慘,這豈不是代表著他們其實已經是死人了?」
不停嘆息著的胖子臉上掛滿了同情和憐憫,外人看來這種神情是如此的真誠,卻不知道正是以前的他和朱雀隊、監察軍一起,將這支蟲族推入了死境。
失去了蟲後的蟲族,也就等於是失去了不停補充後代的能力,對極其脆弱而只能依靠數量取勝的蟲子來說,這也就等於直接宣判了他們的死刑。
面前這隻昆蟲極其木訥的表情,正象徵著他們已經對未來不抱任何希冀的絕望,胖子面上雖然依舊寫著同情,心裡卻露出了殘忍的微笑。只要能夠拋給這些蟲子一點點生的希望,它們就會像餓鬼一樣死死抓住,而這,正是他需要的結果。
「請坐。」
胖子和善地伸出右手,面色蠟黃的蟲族代父並沒有坐下,只是拘謹地站在他的面前,看著自己那雙像是從垃圾堆里撿出來的皮鞋。
滿是污垢的鞋尖與這光鮮的地毯是如此地不相稱,蟲族的落泊是如此地明顯,雖然他不清楚面前坐的是什麼人,但能夠擁有裝備精良的保鏢,又能在天馬座包下這間頂級vip房的人,絕對不是什么小角色。
「這位老爺,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會讓你們活下去,還會有機會讓你們擁有一個新的蟲後。」愜意地靠在沙發上,右手輕輕捏住了夜蓮重新開始作怪的纖足,胖子看著面前呆住的蟲子,飲光了杯中的血酒。
蠟黃男子的面頰突然裂開了兩道漆黑的縫隙,露出了層層摺疊的十多片甲狀物,就像是螳螂的口器般,附帶著十多根蠕動的觸鬚。偽裝成人類面孔的口器徹底打開,它露出了那令人作嘔的原形面目,瞪著兩對滿是網絡的複眼,不停高速調整著腦袋的位置,就像是一隻彷徨恐懼的蜻蜓。
「想在腦袋裡加點貴金屬嗎?uglymonster。」
露出了極其厭惡的表情,還沒等護衛們上前痛毆面前這個無禮的蟲子,躺在沙發上的夜蓮手中,已經變魔術般出現了銀色的「惡魔的鏈鋸」。擊錘清脆的喀嚓聲里,槍口閃動著冰冷的光澤,挑起柳眉的女孩就像是隨時會扣下板機。
「如果不收起這副可惡的臉的話,我立刻在你腦門上開個洞出來。」
「把槍收起來,twohand。」
雖然表面強硬得像是大馬士革鋼,但骨子裡畢竟還是個女人,對蟲子有著天生的厭惡和恐懼。在心底偷笑著的胖子,伸手握住了夜蓮的手腕,那柔軟卻又不失韌性的觸感不由讓他趁機多摸了幾把。有點危險的享受往往更誘人犯罪,明知道這麼幹沒好結果的陳燁,終究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的手。
「我想,這位代父肯定有他的理由。」
「抱歉,老爺,如果繼續使用假眼的話,我根本看不見東西。」
每種異民都有自己特殊的地方,而蟲族特殊的地方就是沒有死亡和痛苦的概念,雖然也擁有人形的它們還是保持著蟲子的本性,隨時可以為了種族而死亡。從實質上來說,夜蓮的恐嚇並沒有任何意義,但烙印在蟲族基因深處的本能,卻讓它不能不被種族存續的所誘惑。
有些惶恐不安的蟲子立刻跪倒在了陳燁面前,將面孔伏在了地毯中,半點也不敢抬起自己丑陋噁心的面孔。
「請原諒我的無理和過錯。」
「我寬恕。」
到底是處於黑暗世界最下位的種族。終日只是被他人奴役的種族,永遠不會有什麼自尊這一說。望著面前卑躬屈膝的蟲子,雖說陳燁的笑容中充滿了得意,但如果護衛們仔細留意的話,就能發現那相當不和諧的嘴角正在微微抽動。
第十一和十二節肋骨又稱為浮肋,可以算是最薄弱的地方,剛剛被人藉機輕薄過的夜蓮,足尖準確地命中了胖子的肋骨,精準而又有效的打法,痛得差點讓他彎下了腰。
不錯不錯,至少沒有當眾直接把槍管插進自己的鼻子裡,已經是很留面子的做法了,歷史性的進步……不停自我安慰的陳燁努力著忍住了眼淚和鼻涕,保持著繼續微笑的高難度動作,儘量不讓自己去看那個要命的小妖精,以免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失一位親王的水準。
「請問老爺究竟是誰,我們得到這些的話,又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無法擺脫誘惑的蟲子迫不急待地拋出了心底的疑問,讓他們生存下去,同時又換一個蟲後,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除非面前這個只能用妖艷來形容的年輕人擁有莫大的實力,否則根本無法兌現他所說的一切。
「我是緋族親王,林凌,控制著日本所有的土地。」那個該死的小妖精終於鬆開了她的腳尖,有苦說不出的胖子只能挺直了腰杆,擺足了一位親王應該有的架勢,「我可以安排你們離開這裡,到日本生活,替你們迎來一位新的蟲後。」
「親王老爺,您說的都是真的?」也許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蟲族代父的聲音開始扭曲,夾雜著一種怪異的磨擦聲。緋族的一位親王竟然會派親兵把自己抓到那尊貴的雙眼前,以他們那眼高於頂的習慣來說,這件事絕對不會是和自己開玩笑,「您需要我們做什麼?」
「很簡單,以前我見過你們設置的結界,相當地精妙。」回想著過去與月色一起調查狼人藏身處的往事,胖子感覺胸前有些發悶,抓起酒瓶猛灌了幾口,才平息了悸動的心情,「我想讓你在這裡替我設置十幾個被結界保護的房間和倉庫,要求很簡單,無論我在裡面干任何事情,都不能被緋族查出來。」
「大人,如果這樣要求的話,單憑我們自己是不行的,很多東西只有緋族能夠……」
「我知道,水精、火精、密銀、血晶,你要多少給多少,只要能夠完美。」
沒有任何多餘的問題,陳燁很滿意眼前這個代父的回答,骨子裡滿是奴性的蟲族註定被人奴役和宰割,但這種奴性也正是能夠讓他們生存至今的原因。
「這是我的定金,除了你必須用到的人手,其他所有的蟲族,今天我就會安排他們上船去東京。剩下的事情,直接找我的管家安排。」
看著桌上那個沉甸甸的黑布口袋,蟲子一聲不吭地拿在了手中,檢視著裡面滿滿的稀有金屬,光是這一小包東西,就足夠換回上百萬美元的現金。對著胖子再次磕頭之後,又向著周圍的護衛們低頭,蟲子才重新恢復了人類的外形,小心翼翼地站直了身體。
「對了。」
叫住了在護衛挾持下準備走出門外的蟲族代父,胖子整理著袖口上用藍寶石和黃金製成的袖釘,臉上第一次露出肅穆的神情。
「既然給我幹活了,就是我的人了,以後你們再也不是什麼奴隸,所以,只需要向我低頭。」
「遵命,我的老爺。」
不知是感激還是驚惶,蟲子的動作顯得有些僵硬,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大門。胖子這才冷冷一笑地收回了視線,斜眼看著夜蓮那隻不怎麼規矩的纖足。
「沒想到你這個傢伙真有點梟雄的氣質,如果我是那隻蟲子的話,恐怕也被你感動得眼淚汪汪了。」
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夜蓮將「惡魔的鏈鋸」抱在了胸口,讓自己的肌膚隔著那輕薄的衣料,感受著金屬傳來的涼意,「你很適合演戲啊。」
「好像你已經知道我想幹什麼了。」
沒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會被這個女人看破,有點意外的胖子對著青騎士卡爾打個了響指,忠誠的護衛立刻俯身準備聆聽主人的安排。
「把和工作無關的蟲子都安排到蘭花號上,如果有什麼異變,他們就是最好的人質,我不太相信這些牆頭草。」
「對了,你安排這些被結界保護的地方想幹什麼?這裡是不朽之地,可不是東京。」
「既然不想讓人知道的地方,自然是放些不太想讓人知道的東西。」合上雙眼靠在沙發上的胖子,輕輕用手指揉搓著自己的太陽穴,連續的工作已經給他的神經產生了太大的壓力,「女人啊,藥品啊,槍支炸藥,任何違反緋族法律的東西,我都想放一下,說不定還有三顆漂亮的東西。」
「什麼漂亮東西?」
夜蓮的聲音竟然在耳邊響起,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一對柔軟冰冷的手指,已經開始替他按摩著額頭。有點不知所措的胖子不由渾身僵硬,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隻小妖精會主動來替自己服務,這實在是超出了常理。
「一些我從康金礦洞弄到的漂亮焰火。」
「殿下!!!」
正在胖子絞盡腦汁猜測起這女人到底想敲榨自己什麼東西的時候,剛剛走到門前的卡格猛然停下了腳步,大聲呼喚著陳燁。自從他成為東京的大君以來,他的稱呼就由原先的「大人」,不知怎麼地升格到了這個「殿下」。
掙開了夜蓮的「溫柔鄉」,陳燁迅速起身走到了卡爾的身邊,透過玻璃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看著了一個熟悉的魁梧身影,緋族死使青龍隊的吳冼。在他身後的人群中,胖子立刻發現了另外兩名死使的身影,保持著死使追蹤目標時最標準的位置。
「這個混蛋,真是巧啊。」
發出了陰冷的笑聲,陳燁眼底的火焰突然亮起,純銀的光澤中夾雜著漆黑的陰影。仔細調閱當年報告的他,早已經在復仇的帳本里加上了青龍隊的名字。
就是這些混在死使隊中的內鬼,不斷向蕭晨曦提供著消息,才能讓監察軍趕在朱雀隊之前殺掉蟲後,才能讓狼人在緬甸幾乎將他和月色逼進了死路。
「卡爾。」
「等候您的吩咐,殿下。」
這還是第一次從陳燁眼裡看見了如此凌厲的殺氣,那兩道兇猛的目光就像是銳利的長劍般,直指著自己的眉心。青騎士本能地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望著陳燁那閃爍的銀黑火焰的瞳孔。
「召喚下邊埋伏的青騎士,準備替我收一筆舊帳。」
冷冷望著下面準備跟隨蟲子和青騎士們外出的青龍隊死使,陳燁將雙手捧在胸前,嘴角露出了一抹殘忍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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