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要多謝多謝這位先生,幫我把女朋友送回來了。」他摟著許嘉玥的腰,一副主人的姿態,矜持地向沈慕山道謝。
他刻意地咬重了「女朋友」三個字,沈慕山挑了挑眉。
「不必。」沈慕山對上他的視線,兩個的眼神交匯,仿佛擦出了火花一樣,都有些警惕地看著對方。
許嘉玥瞧著不對,拉了拉身邊男人的胳膊,聲音嬌嬌柔柔地,說,「子西,我們進去吧,我餓了。」
她跟身邊的男人撒嬌醢。
當著他的面。
不止一次。
沈慕山的目光掃了過來緹。
許嘉玥背對著他,卻能感覺到身後熾烈的目光,緊緊地鎖著她。
她微微顫抖了一下,扒著洛子西的胳膊就更緊了。
洛子西感覺到許嘉玥對自己的依賴,他收回視線,笑著說,「好,那我們先進去吃飯。」
沖沈慕山點了個頭,算是打了招呼了,摟著許嘉玥轉身。
門被關上,許嘉玥燦爛而羞澀的笑容就在沈慕山跟前消失。
沈慕山的神色冷得仿佛能把周圍所有的生物都凍結起來。
明明是夏天的夜晚,偏偏他周圍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讓人看見他就不自覺地先打了個哆嗦,遠遠地繞開了這個臉色沉重的男人。
而屋內,許嘉玥挽著洛子西的胳膊,門關上了以後,她燦爛的笑容就慢慢地淡了下來。
洛子西看著剛剛被她挽過的胳膊,上面還有一道淺淺的褶皺。
揚了揚眉毛,他勾唇輕笑,「嘉玥,這樣過河拆橋,不大好吧?」
許嘉玥瞥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對著桌上精緻的菜色,拿起筷子,說,「難道不是請你吃飯,作為答謝了嗎?」
洛子西跟著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我洛子西的女朋友,就這麼一頓飯打發了?那你這個便宜未免占得太大了點。」
「大不大,你不願意,難道我還能強按牛頭喝水不成?」許嘉玥自顧自地開始吃飯,慢條斯理地給自己盛了碗湯,說,「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逼著洛少承認我是他女朋友。」
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洛子西聽了她的話,哈哈大笑,眉飛色舞地,說,「這句話我愛聽!」
沈慕山回到秦如棉所在的包廂里的時候,鍾瑩瑩已經不在了。
秦如棉讓人把桌子收拾了,自己坐在一旁的矮沙發喝茶,等著沈慕山回來。
「回來了?」她抬了抬眼皮子,聲音淡淡地,說,「我讓司機把鍾小姐送回去了。」
「嗯。」沈慕山的反應很冷淡,但是也在秦如棉的意料之中。
「我看鐘小姐不錯,人長得漂亮,性子又好,重要的是,還喜歡你。她爸爸跟大姐是同學,以前聽大姐說起來,也是個人品不錯的。現在看了鍾小姐,也可以看得出來。」
「典型的乖乖女,以後結婚了,肯定就是相夫教子,溫柔賢惠體貼大方的類型,就算你心裡有別人,她那麼單純的性子,看不看得出來都說不準,就算看出來了,也肯定不會跟你鬧,反而省事。」
「你鍾叔叔也是有自己公司的人,雖然小了一點,但是沈家現在也不需要靠什麼聯姻來給自己添光了,不給你拖後腿,也就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了。」
秦如棉聲音平平,用一種陳述的語氣在跟沈慕山說話,「如果要是跟鍾小姐在一起了,可能沒什麼愛得死去來,難捨難分的感情了,不過她也不會給你添麻煩。」
沈慕山坐在秦如棉旁邊的沙發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秦如棉挑了挑眉毛,語氣有了一些波瀾,「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沈慕山眉眼不動,語氣平淡,「你說的都很對。」
但是他卻沒有打算要跟什麼鍾小姐表小姐地在一起。
沈慕山站了起來,修長的雙腿筆直,他說,「我先回去了,你讓阿遠來接你。」
並不打算把秦如棉送回家。
秦如棉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悅,喊住了沈慕山,「你這是什麼態度!」
轉身,他眼眸深邃,「秦小姐,你還有什麼想說的。」語氣語調沒有絲毫的起伏,可是秦如棉卻能聽得出來他的不耐煩。
秦如棉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她抬起頭來,很嚴肅地看著沈慕山,說,「慕山,你是不是還在想著許嘉玥。」
這句話簡直就是廢話。
光看他前不久,沈氏斥巨資完成的那個「」活動就知道了,沈慕山因為這個活動,甚至連手術的時間都推後了。
秦如棉也不是非要他回答,反正答案早就已經知道了。
她望著沈慕山,表情嚴肅,「你剛才出去了那麼久,是去幹什麼了。」
沈慕山眼底有一絲光芒閃過,他挑了挑眉,雙手插在了褲袋裡,說,「抽了根煙。」
秦如棉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不是說了,讓你去做手術嗎!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秦如棉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之前你說要等一等,現在還等什麼?等許嘉玥回來找你嗎!」
「你知道了什麼?」沈慕山眯起眼睛,目光沉了下去。
秦如棉閉上嘴,緊緊地抿著雙唇,眉頭微皺,看起來很不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沈慕山的眸色漸深。
「我剛才在洗手間外面抽菸的時候,碰見了一個人。他喝醉了,在為難一個女人。」
沈慕山開口,說著之前發生的事情,「那麼巧,我當時就在旁邊,就過去看了一下。」
「也巧,那個女人,長得那麼像許嘉玥。」
沈慕山看著秦如棉沒有一絲驚訝,臉上一片平靜,心沉了下去。
他眼中划過一絲厲色。
「你知道些什麼。」他問。
秦如棉沒有說話。
她閉上眼睛,又睜開,這才一副下了決心的樣子,說,「我剛才出去過,看見了。」
「鍾瑩瑩性子不錯,就是太單純了。你跟許嘉玥在那個轉角說話的時候,我們碰見了。」
她瞥了沈慕山一眼,說,「所以,我讓司機把鍾瑩瑩送回去了。」
秦如棉有些慘澹地笑了出來,語氣很無奈,「慕山,我是真的等太久了。你一不肯戀愛結婚生子,二不肯去醫院做手術,沈氏集團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這些話我說多了你自己也覺得煩,但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要擔心你。」
「安排你跟鍾瑩瑩相親,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她垂下眼帘,語氣淡然,「可如果許嘉玥真的回來了,真的讓你等到她了……」
「慕山,你喜歡她,就娶了她吧。」
秦如棉因為一些事情,對許嘉玥一直有偏見,可是她見過了許嘉玥對沈慕山的影響力,知道許嘉玥在沈慕山心裡多麼重要以後,她心裡那些對許嘉玥的不滿就被壓下去了。
能怎麼樣呢?
沒有了許嘉玥的沈慕山,簡直就是行屍走肉。
她自己都不願意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沈慕山又怎麼會願意娶一個他根本就不喜歡的人。
愛情本來珍貴,就是在於它難得的唯一。
我喜歡你,就像我喜歡吃草莓一樣,草莓糖不行,草莓汁不行,草莓蛋糕不行。我喜歡你,像你的不行,不是你,就是不行。
秦如棉嘆了一口氣,目光柔軟,眼角有水光閃爍,「慕山,你既然那麼愛她,既然她還活著,那就不要再錯過了。」
「去找她吧。」
秦如棉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
回家以後,秦如棉的神色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像是失魂落魄一樣,君非遠擔心她,秦如棉就語氣唏噓地說了晚上發生的事情。包括她最後跟沈慕山說的那句話。
君非遠就問她:你不是不喜歡許嘉玥嗎?
「可是,沈慕山喜歡她啊。」秦如棉苦笑。
她的笑容無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靠在君非遠的懷裡,說,「我總不能真的看著慕山這樣孤獨終老吧?我還要感謝她,感謝她還活著,感謝她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