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浮宮,h市知名的娛樂場所,取名來自f國某地標建築。雖是灰色地帶,明面上正規也沒鬧出過什麼事,甚至因為歌后姚夢琳從這兒出去,也讓不少附庸風雅的人喜歡偶爾在這裡待一會。但能擴大到現在這個規模背後總有那麼些不能宣之於口的靠山在。
加上名字取得藝術,格調也上的了台面,玩得夠盡興,自然,願意花大把錢砸的二世祖三世祖就不是少數,除了視金錢如糞土的壕以外也不乏為了解悶找樂子的知名人士,或是過來伺機而動的社會各階層人士,任何場所都避免不了一個龍蛇混雜。
這天晚上,門衛們一如既往的迎來送往,直到一輛打眼的騷.包紅堂而皇之的停在入口處,出入這些場所的人基本都會遵守每個地方的規矩,盧浮宮也有自己的慣例,再好的名車也要經過引領到停車場,不要在入口處影響他人。任你再囂張也別做打人家門面的事情,這個社會本就講究個和氣生財,好好的停車場不停偏偏往進出的地方鬧,往小了說那是年少輕狂,往大了說就有砸場子的嫌疑了。
以為此人是第一次來,不清楚這兒的規矩,門衛剛要提醒,就看到下車的人。
心裡咯噔一聲,拉住一旁要去勸說的新人,忙使了眼色。
上前的雖是剛過來管門的新人,但也機警,停下了腳步目送,就這麼任由那位年輕人和身後跟著的中年男子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老鳥門衛接過中年男子拋過來過來的車鑰匙,新人才小聲問向老鳥,「大哥,小弟初來乍到,還分不清誰是誰,勞煩您指點指點啊。」
門衛也同樣分層次,有常年待在這個崗位見多識廣見風使舵的老鳥,也有剛入行沒多久摸不清形式的新人。
看新人這機靈勁,老鳥心裡點了點頭,這地方要的就是有眼色,沒眼色的早不知去哪個旮旯里待著了。
「剛才那位到底是什麼來頭?」新人見有戲,忙問清楚情形。
以免以後丟了飯碗還不知道,任何一個職業都不缺上進的,門衛這行更需要察言觀色。
「你知道他父親是哪位嗎?」老鳥打了一個拇指,「是這個。」
這拇指的含義不言而喻,雖連老鳥也不清楚具體是誰,但老鳥聽說那位的名諱沒多少人會直呼,只隱約聽人尊稱「七爺」。
「那就是有靠山的二世祖了?」雖然還是不知道這位少年的父親是誰,但來盧浮宮的,只要符合「年輕」「囂張」「撒錢」的,哪一個都是有背景的,實在不算稀奇。
「呵,哪有二世祖那麼簡單,反正是個小祖宗,牢牢記住那張臉,別不長眼的去衝撞就行。這位雖然脾氣不好但不會沒事找事,我們這種階層的連讓他入眼的份都沒有。」望著那背影,老鳥唏噓了一聲,「你繼續看著,我去給我們太子爺停車。」
…………
「我的小祖宗嗌,七爺要是知道您未成年,卻到盧浮宮來,會打斷我的腿的!」後面跟著的中年人哭喪著臉,乞求前邊的少年。
嚴成周,就是那位被老鳥稱作小祖宗的少年,還差幾個月滿十八歲,他斜了眼後邊亦步亦趨跟著的王和,惡劣一笑。
王和一看到這笑容就整個兒都不好了,果然下面就聽到他家祖宗無所謂的聳聳肩,「是你斷腿,不是我。」
言下之意便是,與我何干?
完全就是個仗著家世肆無忌憚的公子哥。
王和驚恐的跟著,這次完了,一想到七爺那看人的目光,王和就忍不住打顫,只希望今兒個盧浮宮真的能讓小祖宗盡興了趕緊回去,誰有本事承受的住七爺目光!
保佑啊,趕緊來個歌神,來個歌神吧!
當嚴成周到了包間裡頭,一陣哄鬧聲傳來。
「喲,看看我們誰來了,起開起開,給我們太子爺讓座。」其中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青年掐掉手中的菸頭,推開身旁的陪唱美人,就給嚴成周讓座。
美人們鬨笑著走開,邊好奇的看著這位明顯沒成年,但似乎讓這幾位二世祖格外對待的少年。
「太子爺,這次回去不會被七爺打斷腿吧!你可別把兄弟供出來,我們都是無辜的!」另一個看上去早就成社會人士的男人邊調侃著,邊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
他們紛紛不著痕跡的打著交道,其實要說和嚴成周這個未成年有什麼交情那還真沒有,到底年齡差放在那,平時根本玩不到一起。但這圈子裡誰不是帶著個面具,要維持表面和氣從不是難事。
嚴成周也不推脫,接過酒杯一口仰盡,包廂里頓時充斥著各種high翻的起鬨聲,「到底是七爺的種,夠膽!來,再滿一杯!」
嚴成周到也不來氣,他這年紀正是拼了個勁證明自己「很行」的中二期,特別是在所謂的「兄弟」面前,更不能丟了面。
喝了兩杯,才狠狠拍了來人的背,「我是那種不講義氣的人嗎?」
眾人才安下心來,他們可不想因為教唆未成年來娛樂場所而回家挨批。
可有一種人,天生就攜帶惡劣因子,嚴成周好似不經意道:「但別人和父親說,我就沒辦法了。」
本來熱鬧的包間,因為嚴成周的話凝固。
也不知道是害怕七爺的手段還是別的什麼,一時間沒人說話。
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嚴成周才道,「帶我去看你們所謂的小歌王,滿意了什麼都好說,不滿意……呵呵」
這個呵呵所蘊含的威脅很明顯,又想到嚴成周的壞脾氣,其他人個個都是人精,滿口的打包票,斷不會引火燒身。
混這個圈子的人都知道,嚴成周很關注娛樂圈,要不是家裡管得嚴指不定就自己當個戲子了。他特別關注歌喉好的,甚至有些嫩模、n+1線的削尖了腦袋也要往他身邊湊,不過嚴家家教森嚴,至今也沒鬧出過什麼事。
嚴成周看著不著調,但年紀小小心裡也是門兒清,誰有心接近哪能不知道。
若今天不是聽說這裡出了位歌王,有可能是下一個男版歌后姚夢琳的話,加上他實在很喜歡姚夢琳的歌,不然也不會冒著被父親發現的危險無照駕駛飛奔過來。
「今天那個和我打包票的音樂製作人和巨洲娛樂的少當家都被我請來了,你要是冒火就衝著他們去吧!朝我們發火,還是不是兄弟了!?」剛才第一個打招呼的青年勾住嚴成周的肩,狀似親密的並排走。
幾位二世祖,簇擁著嚴成周到盧浮宮的表演區。
*
盧浮宮表演區後台,堪稱群魔亂舞。
因為表演節目的的多樣性,後台衣服、鞋子、褲襪滿天飛,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表演的演員個個都如同趕場一樣,充斥著尖叫和混亂以及奔跑。
沒人會注意站在角落裡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兩個少年。
「這就是你所謂的救命?」黎語陰沉著臉望向發小難為情的模樣。
他都不想贅述自己在聽到殷溫博那顫抖虛弱的救命後,怎麼忍痛不坐公交改成打的士,催促司機快點趕到這裡來。
當看到這家取名和f國博物館一樣名字的娛樂場所時,他就察覺到不對。
但再打電話給發小,卻始終接不通,沒辦法才只能跟著人群小心潛進來,他才十四歲,長得再胖再成熟,都無法掩蓋他的年齡好嗎?
幸好他運氣好,總算遇到了發小,然後就被帶來了這裡的後台。
「黎語,拜託!拜託!這事真的緊急。」殷溫博也知道自己不厚道,但他真的沒別的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
「不可能,這太荒唐了!」黎語果斷拒絕。
到了這裡殷溫博才和他說明了情況。
殷溫博的大姑是這兒某一層的大堂經理,而到了暑假殷溫博想著打工就拖了關係謊報年齡進來,相當於提前實習給自己賺外快,偏偏這傢伙長得帥氣身材夠高,再加上稍稍一打扮,還就是沒人發現他只是個初中生。
殷家家境殷實,但在管教孩子方面卻是著重讓孩子自力更生的,所以殷溫博出來打工黎語並不奇怪。
但讓他替唱就太匪夷所思了。
在打工期間,殷溫博被派來照顧的前輩是這裡被譽為「小歌王」的人,今天重感冒沒法演出,喉嚨像個破鑼罐子似得,但今天殷溫博的大姑已經提前警告過,今兒個會來幾個不得了的人物,關乎這位「小歌王」能不能簽約。
本來人不在,也只能如實匯報。
可就在這個時候,黎語的電話來了。
在聽到黎語和那位小歌王有幾分相似的聲音,又想到他家發小從小就白日做夢想進娛樂圈,殷溫博鬼主意一向多,神使鬼差的就提出了讓黎語代唱了。
黎語這一世提前一天到h市,這才有了突如其來的變故。
「你和他的聲音真的很像,我也不會拜託你,你就當幫兄弟救救場吧,我記得你唱歌還不錯啊!」
「我和那位小歌王長得不可能像,你當下面的觀眾都是傻子?還有我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根本不可能唱出完整的曲目,別人會聽不出來?」黎語到底前世有過一點當助理的經驗,沒有慌亂反而冷靜的分析。
「舞台光線打暗,誰看的出來你長什麼樣,再說只是代唱而已,又能有什麼,就是唱錯了總比他本人用破鑼嗓子來的好,至於舞檯燈光和你怎麼上台就不用擔心了。」殷溫博拍拍胸口打保證,得意道:「勞資後面有人。」
有後門,就是任性。
你有人,不就是你大姑嗎?
她能罩你到什麼時候,就光看著後台,也知道這舞台上表演不是兒戲。
「阿博,這只是你在為自己的惡作劇找藉口。」對這個發小經常性的惡作劇他也是無奈,偏偏因為兩人從小的情誼,他還總是不忍拒絕。
「就算是惡作劇好了~你難道不想試試,站在舞台上萬眾矚目的滋味嗎?哪怕只有一次……」
殷溫博只這一句,瞬間打入了黎語的心。
他知道唯獨這話自己心動了,無論這個提議多荒唐不可思議,他都心動了。
舞台,有觀眾,是他曾經夢寐以求的,也求不到的。他多少次想著,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沒人願意聽下去,哪怕這一次以後會被趕出這裡也無所謂。
重生回來到現在,他一直壓抑著,聽了這句話,心裡的渴望好像破繭而出。
[可以試試,黎語,剛才你走進後台前,我大致掃描了一下,這裡今天的客人中的確有幾個專業的人,年輕的時候就該瘋狂一把。]三號的聲音更是誘惑到黎語本就鬆動的神經。
任何機會都不放過,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名聲趁早打,想到那15年的限制,三號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把黎語丟出去找機會成名。
別管現在抓的是黑貓白貓、有用沒用,去做了就是機會,就是歷練。
但黎語依舊沒有回答願意與否。
[瞻前顧後的管那麼多後果做什麼?你又不是七老八十,怎麼一點都不像這個年紀的人啊,你看看你旁邊的這個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異想天開,惡作劇的好啊!就是把別人耍著玩才有意思。你能別總辣麼老成嗎,人生有點激情不好嗎?既然你的小男朋友說了能搞定一切,你就拼了唄!]三號也奇怪,按理說黎語這年紀最經不起刺激了,但偏偏黎語理智的不像話。
你猜對了,我還真不是這個年紀的。
[我還沒經過專業訓練。]等等,黎語突然想起來,前世的自己是經過聲樂基礎訓練的!但……又換了一個說辭,[你忘了系統評價是-d的唱歌天賦嗎?]
[那我有告訴你,有我在就會有奇蹟?]
因為年少,所以輕狂。
換了二十八歲的黎語,絕對不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
但現在的是十四歲的黎語,一個可以偶爾放縱,偶爾肆無忌憚偶爾不顧後果的黎語。
有時候,過了那個年紀,過了那青春歲月,再也找不回曾經願意發瘋的猖狂,失去了曾經火熱的冒險精神。
年齡的增長帶來的是越來越多的冷靜與現實。
但現在,想瘋狂一次。
他只知道,他想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