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洲北部海灣,一座嶄新的城市已初具規模,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沖入雲霄,從海岸邊一直向內陸地區延伸而去,直到隱沒進雲霧靄靄的薄霧之中。
地面上,寬闊的路面縱橫交錯,猶如一面面巨大的蜘蛛網將整座城市連接起來;100米以下的空中是各式各樣的低空飛行車,它們好似一個個織布的梭子來來回回編織著一面巨大的、無形光毯。
航燈閃爍間流光溢彩。
距離地面約500米的摩天大樓的樓頂之上是往來於各個城市之間的民用空間飛行器,它們從樓頂之上的停機坪上起起落落,猶如一隻只展翅飛翔或歸巢歇息的鳥兒,拉近著不同城市的距離。
這是人類所建的幾千座巨型城市之一,是人類在地球上的新家園,它們將承載著人類的未來,是人類向宇宙進軍的最後基地。
28年後,這一切的一切都將歸屬地球的新主人---泰伯星人。
28年雖恍然一瞬,但充滿期許,也許,人類還尚有一絲奪回地球的希望。
距離海邊約200米左右的一座500多層的摩天大樓上,李素佳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衣,站立在位於306層的一處陽台上,眺望著遠方那一望無際的大海。
緊身衣將她身體的曲線完美地勾勒了出來,儘管現在的她,除了頭部之外全是智能合金打造而成,可仍然無法掩蓋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
她的雙手搭在欄杆上,身子微傾,完全呈一种放松的狀態,一雙深邃的眼眸映射著碧海藍天,但臉上卻掛在深深的憂愁和哀傷。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李默森。
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少年乃至畢業前與父親相處的日日夜夜,想起了他們之間無數個令她難以忘懷的瞬間和片段。
「砰砰砰...」一陣略帶急促的敲門聲傳了過來,她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花,轉身向門口走去。
「是我,素佳,劉翰洋。」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伸手打開了門。
門開了,劉翰洋提著一籃水果出現在了門口。
「順道,所以過來看看你。」
「進來吧。」
他隨著她走進了屋內,隨手將水果藍放到茶几上,然後像木頭樁子一樣站在茶几旁。
「坐吧。」她指著沙發說道,然後轉身向廚房走去。
「噢,對了,喝點什麼?」她忽然轉過身來問道。
「蘇打水。」兩人異口同聲道。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片刻後又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早在g國時,劉翰洋就特別喜歡喝蘇打水,這一習慣一直保持到從雅斯韋爾量子研究所學成歸國。
作為負責劉翰洋安全的特工,李素佳一直銘記著他的這一習慣,在不斷的接觸中,兩人無形之間產生了一種暗流涌動的情愫,但鑑於特工的身份和規定,她一直在強行壓制著自己的這份萌動和躁亂。
這種壓抑是痛苦而苦楚的,其中滋味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最為清楚。
在完成了保護劉翰洋安全的任務後,她一度萌發了與他轟轟烈烈地談一場戀愛的想法,可接下來的變故,又不得不令她再一次強行壓制住自己的感情。
這個變故就是她受重傷後,在芬可的幫助下,讓痞子差利用泰伯星人的醫療技術移植了兩個合金臟腑。
加之她曾經失去了一條腿,深深的自卑感縈繞在她的心頭,她一度認為自己是一個不完整的人。
但噩夢並沒有終止,接下來所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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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另一場變故,讓這種壓制最終變成了終止,她徹底絕望了。
對於一個全身都是合成金屬,只擁有人類頭顱的半機械、半生物人,她強行掐滅了自己心底里對劉翰洋所有的愛火。
她自卑地認為,他們已經不可能了,他也不會喜歡她這個渾身都是合成金屬的「怪物」。
自從她成為了半機械、半生物人之後,她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一直避而不見。
「我們好像有...有兩年沒有見面了吧?」劉翰洋接過李素佳遞過來的蘇打水說道。
「如果你感覺悶的話,我們可以到陽台去。」她岔開了話題。
她說完,徑直向陽台走去,他起身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陽台,憑欄而立、眺望著遠處碧波萬頃的大海...
「只要眺望大海,我們的目光就出了人類的領地,到達了泰伯星人的領地。」她那清澈的眸子裡閃現著淡淡的哀傷。
「為什麼看到我就躲得遠遠的?」他問道。
「我在想,28年後,泰伯星人真的會把我們人類趕出太陽系嗎?」
「你是怕我,還是不願意見到我?」
「看那些遠處雲層中的高樓,全是泰伯星人的!」她抬起手說道,臉上充滿了深深的哀痛。
過了一會兒,她緩緩地放下手後又接著說道:「地球正在變成泰伯星人的地球,他們雀占鳩巢了。」
「你在聽我說話嗎?」他有點慍怒。
「什麼?你剛說什麼?」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說道:「我找了你兩年,你每次都是避而不見,要麼遠遠地躲開我,要麼就不開門,假裝不在家。」
「我沒有躲著你啊,現在不是給你開門了嗎?」
「哈哈哈...」劉翰洋被氣得大笑了起來,他靜靜地盯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的目光從遠處的海面緩緩地收了回來,深情地凝望著他,眼睛裡閃過兩行晶瑩的淚珠,淚珠順著她那白皙而精緻的臉龐緩緩地落下。
片刻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一臉哀傷地說道:「翰洋,過去的一切都讓它像這兩行淚一樣隨風而逝吧,把我們彼此間的那份情深深地埋藏在各自的心底,默默地祝福對方吧。」
「你想表達什麼?」
「我想表達我曾經愛過你,今後也依然深愛著你,不過,這份愛沒有結果,就像一道甘甜而怡口的甘霖滋潤著我們彼此的心田,但不去品嘗它,讓它默默地留有餘香。」
「你不覺得這很痛苦嗎?」他搖頭嘆息道。
「如果讓這甘霖迸發出來,我們會更痛苦。」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的目光從他的身上收了回來,慢慢地看向自己那合金打造的身體,一股悲然的神情瀰漫開來。
劉翰洋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剛想說話,她搖頭阻止了他。
兩人默默地對視了幾秒鐘後,她猝然一笑,然後說道:「什麼時候開始對我的身體再進行改造?」
「等你完全從失去父親的悲傷中走出來。」
「父親是我的榜樣,他為了全人類而不懼生死,對他最好的紀念和哀思就是投入到反抗泰伯星人入侵的戰鬥中去,我想,這也是他的遺願。」
劉翰洋靜靜地看著她,一股傾佩之情油然而生。
傾佩中夾雜著無盡的愛意與深深的不舍。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一把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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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入懷裡,任由她揮動著金屬手臂不停地掙扎,他就是不放手。
仿佛這一刻,他集聚了所有的力量,一股充滿敬佩和愛意的力量。
她的手緩緩地停止舞動,慢慢地觸摸到了他的後背上,然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我要讓你明白,擁抱是我們人類特有的情感表達方式,你不是機器,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軀體的替換並不能改變你是一個人的事實,你仍是你,是我心目中永遠的那個李素佳。」
她更咽了,兩行熱淚噴涌而出,如同兩股不斷湧出的熱泉,順著他的肩膀滴落而下。
「我感覺到了你的淚水,它溫暖而富有情感,它是我們人類區別於機器的獨有標誌,它是人類表達情感的特有方式,你是我們中的一份子。」
她哭得更加傷心了,此刻,她就像一個受盡委屈和茫然的小女孩,他的臂膀就像一座唯一能依靠的大山,盡情地傾瀉著她那開了閘一般的情感洪流。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漼泣聲慢慢地停止了,她破涕為笑了。
他緩緩地推開她,用一雙充滿至情的眼神望著她,她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燥熱掠過臉頰,她趕緊後退了半步,羞澀地低下了頭。
他微微地笑了笑,隨手拿起欄杆旁小圓桌上的蘇打水瓶,擰開瓶蓋、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豪邁而酣暢淋漓。
末了,轉身向門口走去...
「翰洋!」她的聲音急促而充滿真情。
他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她。
「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大步向門口走去,在拉開門的一剎那,他轉過身,又一次深情地凝望著她...
眼神灼熱。
「如果你想把朋友升級到戀人,我隨時等著你。」
他說完,出了門。
走廊里傳來他那步履沉重的腳步聲,就像一把把情感之劍直刺她那高築而起的心理防線。
她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
「翰洋,請幫我轉告栗劍鋒總參謀長,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對我的身體進行改造工作。」
走廊里的腳步聲突然停止了,過了約莫10幾秒後,腳步聲重新響起,由沉重變得踉蹌而雜亂。
李素佳所說的身體改造,是對她現有的金屬合金身體進行進一步的改裝,以適應她領導那支重裝飛行戰鬥機甲部隊的需要。
根據改裝計劃,除了對她現有的合金模塊和武器系統進行升級外,對她的人機交互程序進行重新的設定,以適應機甲的編程程序。
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將變成一個具有機甲思維模式的類人類機器人,除了具備人類的思維特徵外,還兼具機甲的思維定式。
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為了提防機甲出現自我意識的喚醒,也是為了更好地在人類的思維下,指揮和領導這支已被激活和重組了意識模塊的機器部隊。
一個普通的重裝飛行戰鬥機甲身高約5米,重量可達30餘噸,除了加裝了先進的暗物質推進器和更為先進的武器系統外,更具備遠程飛行、偵察和攻擊的能力。
作為戰鬥機器的人的李素佳,其身高只是正常人的高度,而作為新一代的重裝飛行戰鬥機甲,其身高是她的數倍。
為了解決兩者身高不匹配的問題,科學與計劃署將對李素佳的身體構造和程序系統進行全方位的改造,以嵌入式的方式將她的身體植入進一具重裝飛行戰鬥機甲內,實現兩者無縫融合和隨意剝離的目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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