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體 第102章 代價
時間炸彈擊中劉翰洋後，整個空間瞬間被紫色的弧光所籠罩，劉翰洋這才意識到時間炸彈擊中的是三維空間中的自己，並非四維空間中的自己。
身在四維空間的他，俯瞰和洞悉著三維世界的一切，只見三維空間中的自己被一道紫色的弧光緊緊地包裹著，他的四周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炫彩空間，空間不大卻深邃而空曠。
隨著一聲巨響，紫色的亮光在這個炫彩的空間裡炸裂了，三維世界的劉翰洋從現在的狀態，逐漸變成在材料所內和粱瑞剛一起研究暗物質防護服和暗物質子彈的狀態，再到他操作系統，實現周芸與父親之間的量子糾纏狀態。
他的狀態持續向後延伸著，仿佛是一個微縮的時間影像。
接著，空間中又出現了他的另一個狀態，只見他與勒內正躲避山野俊夫的追擊，再往後，兩人在雅斯韋爾量子研究所共同攻克量子中繼方案的狀態。
他的狀態如人生的微縮畫面，不停地沿著時間軸持續回放著...
狀態持續往後，從其剛才的狀態到他的求學時代，再到少年時代，再到童年，再到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再到母體內的一個胚胎，直至一個受精卵...
當最終的狀態定格在一片混沌的單細胞時，圓形的炫彩空間迅速向內收縮進一個緻密的奇點，又一道亮光過後，奇點消失了，一切歸於寂靜。
人形生物的「目光」緩緩地從三維空間轉向劉翰洋，他靜靜地凝視著他...
片刻後，人形生物說道：「你之前的經歷，我已經全部知曉了，和我預料的相差不大，你果然是一位頗有建樹而且獨具超前思想的科學家。」
他說完，抬起手在三維空間上輕輕一划，一道白光閃現，三維空間消失了。
「我只是一位普通的科研工作者。」劉翰洋平靜地說道。
「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你們這個種族具備跨越式文明發展的潛力，如果像你所說，你只是一位普通的科研工作者，那麼，你們這個種族將是一個潛在的獵物。」
「潛在的獵物？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獵物是一個非常聰明且具有強大發展潛力的種族，那麼狩獵將變得非常有趣，這也是我們所樂見的。」
「梗河一文明已經是你們的獵物了，難道你們還需要我們嗎？」劉翰洋冷眼問道。
「你們的發展能促進梗河一文明更好地擔任獵物這一角色，狩獵將更加具有實戰性和趣味性。」
「你們不是號稱要維護宇宙秩序、保持宇宙總體明暗物質的平衡為首要職責嗎？」劉翰洋詰問道。
「這是前提，在這一大前提下，狩獵並不違反宇宙秩序，相反，它還能促進宇宙健康地發展。」
突然，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上劉翰洋的心頭，他只感覺整個空間在猛烈地旋轉，他的視線開始出現重影，直至變得模糊起來...
他無力地蹲坐在地上，周芸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怎麼了，你怎麼了？」
周芸驚恐地呼喊著，她的手指一划，儘管隔著防輻射塑料和暗物質防護服，但她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手從他的身上，抓下來一大片黏糊糊的東西。
她輕輕地將防護服扯開一角，眼前的景象頓時讓她驚恐萬分，只見劉翰洋的身上掉下了一大片布滿膿瘡的肉，鮮紅的肉和黃色的膿汁相互交織著，帶動著身體上成片的膿瘡慢慢地向下淌著...
她手一抖，又一片布滿膿瘡的肉掉了下來。
他的身體上已經沒有一片完整的皮膚，哪怕是指甲蓋大小的健康皮膚。
「你對他做了什麼？」周芸對著人形生物大聲說道。
「我俘獲他的時候，他已經受到了致命的輻射。」人形生物側著頭，「應該是病情加重了。」
「可是，他剛才還好好
的啊。」
「噢，我好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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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炸彈加速了時間，好像...好像加速了3天。」
劉翰洋面色慘白，氣虛微弱，他的頭無力地耷拉在周芸的肩上，眼睛和耳朵流出了暗黑色的血液...
「我...我的內臟在...在腐爛，我...我活...不了...多久了。」劉翰洋艱難地說道。
「他還能活多長時間？」周芸用祈求的目光盯向人形生物。
「5分鐘，或許更短。」人形生物答道。
「求求你，救救他吧！」
「如果我救他，相當於干涉了你們的文明。」
「在地球上的保護區，我們也救助受傷的動物，這不是干涉，是高等文明的憐憫心！」
「如果我不救他，對於你們這個種族來說，損失了一位很有才能的科學家。」人形生物語氣和緩，似乎在猶豫。
慢慢地，他的頭轉向劉翰洋，過了一會兒，他接著說道：「你們有損失，我們...我們好像也有損失，讓我想想...」
他思考著，驀地，他接著說道：「也許會失去狩獵的趣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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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趕快救他啊！」周芸似乎看到了希望，她極力央求道。
人形生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片刻後，他又搖了搖頭，又開始猶豫不定起來。
1分鐘過去了，他始終沒有相救的意思，他仍在考慮，亦或是等待著劉翰洋在3到5分鐘內自然死亡。
周芸眼睛圓睜，期盼之色在她的臉上久久地停留著，始終保持著極度的渴望和乞求的表情。
空間內靜得出奇，她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但卻感覺不到劉翰洋本來就羸弱的喘息聲。
「求求你，救救他吧！」周芸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最後幾個字甚至帶著強烈的撕裂感。
人形生物抬起手，他對著劉翰洋的身體輕輕一抹，一個類似放大鏡的屏幕橫立在他的身體之上，屏幕內是劉翰洋體內清晰可辨的器官，但器官已經發黑、變硬，布滿了暗紅色的膿塊。
輻射導致他的內臟正在一點點地腐爛。
人形生物又一抹，一堆不斷旋轉的dna分子鏈出現在屏幕上，分子鏈的結構和部分化學鍵出現了斷裂，dna的端粒已經分裂殆盡。
端粒的不再分裂，預示著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果然如此！」人形生物喃喃道。
「什麼？」周芸疑惑地問道。
「暗物質輻射果然摧毀了他的dna，這樣，我就可以放心地救他了。」
「為什麼？」
「這個不能告訴你，不過，他得付出點代價。」
「代價？你要對他做什麼？」周芸的臉上充滿了驚訝和疑惑。
「當然是救他！不過，想要活命就必須付出點代價。」
人形生物說完，雙手在空中一交叉，一道明亮而刺眼的白光瞬間充斥在周圍，只見四周的空間開始快速地摺疊起來，然後向著一個正在慢慢形成的奇點急速飛去...
周芸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奇點瘋狂地撕扯而去，她的眼前一黑，奇點將她吸積殆盡。
等她醒來，她發現自己仍舊處於剛才的位置，只不過，之前的上帝視角已經不復存在了。
「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們回到了三維空間，給他治病必須回到你們所處的維度。」
人形生物說完，慢慢地走向金屬牆壁，他單手抬起、輕輕一划，金屬牆壁瘋狂地摺疊起來，從大到小、從小到無，直至完全消失。
突然，一道幽蘭色的輝光閃現，一台帶著床的圓形機器出現在輝光之中，它隨著輝光慢慢地降落在了地面上。
機器的通體呈現出一種緻密的白
色，似乎是一種緻密的金屬構造，六邊形的暗紋弧光涌動...
在機器的兩側布滿了10個大大小小透明狀的、散發著藍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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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圓球，圓球上不斷地閃動著奇怪的文字。
人形生物抬起了另一隻手，輕輕一揮，一道紅色的光芒將劉翰洋的身體緊緊地包裹起來，他又一揮，劉翰洋的身體慢慢地升起、展開，然後徐徐地降落在那台帶著床的圓形機器上。
人形生物雙手合十，抵到了自己的腦門上，「噌...」一道綠色的電弧在他的指尖閃現，正當他準備將綠色電弧射向圓形機器時，他的手又觸電般地收了回來，「眼睛」靜靜地盯著床上的劉翰洋...
「怎麼啦？出了什麼問題？」周芸不解地問道。
「我在想，我救了他，是不是干涉了文明的進程？」
「當然沒有啊！」周芸雙手攤開，臉上是一副極力懇求的表情，「我不是說過嘛，我們的文明還救助保護區的動物呢，這是一種憐憫和責任。」
「不！」他搖了搖頭，「我得看一下概率！」
「看概率？」
「是的，不管我做什麼，都有兩種概率，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兩種因果關係，即，不救他，救他。」
「你不救他，他當然會死的！」周芸近乎瘋掉了。
他沒有理會她，走到圓形機器旁，在一個散發著藍色光芒的圓球上輕輕一轉，一個局部的四維空間形成了，床上出現了兩個不同時空的劉翰洋。
他又來到那台閃爍著熒綠色光芒的儀器旁，伸出手在上面一划，一通操作之後，一枚時間炸彈擊中了四維時空的劉翰洋。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枚時間炸彈所展現的狀態是向前的方向。
「轟！」一聲巨響，四維時空的劉翰洋被一道紫色的弧光所包圍，他的四周又出現了一個炫彩的奇異時空。
隨著一個圓形瞳孔的逐漸形成，只見劉翰洋身處一艘星際艦船上，他的旁邊站著9歲的周芸，兩人正目瞪口呆地向舷窗外看去...
舷窗外，一朵巨大的蘑菇雲正從一顆奇異的星球上騰空而起...
人形生物默默地看著，儘管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但此刻，似乎他明白了什麼...
約莫1分鐘後，他單手一抹，圓形瞳孔收縮成一個奇點，消失了。
他單手又一抹，四維時空的劉翰洋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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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生物轉向周芸，語氣和緩地說道：「概率告訴我，假如我不救他，可能還會有人救他，但在這個時空裡，是我救了他。」
他說完，雙手合十，一道綠色的電弧在指尖閃現，他的雙手又猛然伸開，十道綠色的電弧飛向那10個透明狀的、散發著藍色光芒的圓球。
圓球慢慢地升到了劉翰洋身體的上空，然後飛速地旋轉起來，同時，一束瀑布式的電光射向劉翰洋，並將他的身體緊緊地包裹起來，緊接著又是一道...
短短的1分鐘之內，有高達上萬道綠光不停地將他反覆包裹，慢慢地，他身上的那道紅光漸漸地被綠光所代替，直至完全變成綠色。
圓球停止了轉動，慢慢地回歸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在其中一顆較大的圓球上，劉翰洋的dna分子鏈出現了，斷裂的分子鏈結構和部分化學鍵恢復如初，端粒也增長了許多，但結構卻與人類有了明顯的區別。
其它圓球上，相繼出現了已經恢復健康的各種器官。
劉翰洋甦醒了，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臉上有了紅潤之色，氣色明顯好了很多，他扯開防護服看去，身上的膿瘡已經消失殆盡，皮膚光滑如初，久違的笑容展現而出。
周芸高興地看向他，臉上顯露出祝福和欣喜地微笑。
突然，一道白光在劉翰洋的身體上猛然乍現，不到1秒
鐘的功夫，他的身體消失了，消失得不留一絲痕跡。
周芸吃驚地盯著這一切，疑惑的目光看向人形生物...
「他的dna里有了我們的基因，這就是他所付出的代價。」人形生物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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