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所世界需要由天堂救贖嗎?」李智問道,對於天堂來說,他們的意志走向極端,認為一切不光明、不是善、不純粹不符合天堂本身極端理念的意志都是罪惡,需要救贖,救贖不能就該審判清晰淨化,這是何等荒謬的事情?尤其是對庇護所世界的生靈來說?所謂的善,一旦走向極端就成了最大的惡。
「不需要。」斯特沃斬釘截鐵的說道:「天堂這種極端純粹的善本身就是最大的惡,威斯特瑪和薩卡蘭姆聖庭之所以自東大陸最高評議會出走的根本原因是最高評議會極端的光明反而讓墨菲斯托所用,現在整個東大陸幾乎落到魔王手中就是他腐化的結果。」
「昔日墨菲斯托被捕獲之後,墨菲斯托力量無比強大,尤其精通憎恨規則,滲透力過於強大,塔拉夏按照我給出的方法整個赫拉迪姆兄弟會聯合起來構築了封印,想要將其永久鎮壓,可是墨菲斯托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尤其是天堂純粹的光明理念發揮到極致,就憎恨一切其他非薩卡蘭姆的力量,這股憎恨正好與墨菲斯托的憎恨相應。」
「這一點,在封印剛剛設立我就發現了這個苗頭,可是卻無解決辦法,其後塔拉夏以及其他赫拉迪姆巫師在魯高因擊敗巴爾,那場戰鬥塔拉夏以及赫拉迪姆的其他巫師都打的極為艱苦,赫拉迪姆損失慘重,其間靈魂之石更是破損。」說道這裡,斯特沃一聲冷笑:「泰瑞爾和亞瑞斯組建了薩卡蘭姆教派,赫拉迪姆這些庇護所世界本土的強者已經不需要存在了,對於他們建立的淨化與救贖組織來說,他們無疑是阻礙。」
「而塔拉夏因為背後有我的存在,表現的又太出眾了些,他是偽傳說領域,可是在我的幫助下,卻有著真正傳說領域的力量,再加上我為了早日恢復力量,使用了一系列收取信仰的手段,這就落入了泰瑞爾眼中。現在的人總是傳唱塔拉夏自我犧牲的偉大,可是誰又能知道,那犧牲是在泰瑞爾大義與力量雙重壓迫下完成的呢?破碎的靈魂之石,是泰瑞爾親手按在塔拉夏這位號稱人類有史以來最強巫師的額頭中。」
「其目的,是希望塔拉夏這位傳說領域補全封印,與巴爾永生永世的在靈魂之石中鬥爭。」斯特沃嘆了口氣:「一切已是既成事實,我也只能盡力補救,而我也不想永遠與巴爾糾纏,所以聯合其他巫師,以各自精通的力量與秘術結合起來精心構築了更為強大的封印,我精通死亡力量,這個封印的最後一步就是以此完成。」
「那一次參與巴爾一戰死傷的踏足傳說的巫師極多,他們就是我補全封印的方法,五位傳說階和七位第五階的巫師成了封印的一部分,他們雖然死去,但是卻成為木乃伊以全新的方式繼續存活下去,死後秉承他們的信念,永恆的鎮壓住巴爾魔王。」
「現在的魯高因地區,無論是巫師還是貴族死亡,都會將自己做成木乃伊的風俗,也是我通過塔拉夏之口定下,如此,人類巫師世代加固,巴爾永無脫出之機,可是,封印是死物,終究會為外力所破,我又於封印核心,命人修下七座真假墓穴與亞拉諾克沙漠七處地脈之上,七座墓穴隨著地脈運轉,真正的墓穴位置隨時變幻,這樣就不懼人打破,將一切完成之後,塔拉夏也安心的轉化成木乃伊,進入墓穴之中,我也準備與巴爾作一次了斷,以封印替代我的鎮壓,就在關鍵時刻,巴爾動了起來,那一戰我再次陷入沉睡,不過封印也最終完善。」
「現在,巴爾已經帶著他的地獄軍團出現在亞瑞特高原了。」李智說道,斯特沃點了點頭:「巴爾已經脫逃,但是令我疑惑的是在我感知下封印並未遭到破壞,這是最奇怪的一點,他是如何在不破壞封印的情況下出去的呢?」
「沒有破壞封印?」李智將遊戲的情節思考了一段:「斯特沃會長的這個封印表面看起來完美無缺,但是在不破壞封印的情況下也是有方法繞過封印,比如說,核心封印區的木乃伊出了問題會怎樣?恐懼之王一樣具備死亡力量呢。」
遊戲中玩家到達魯高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對付一個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木乃伊,這個木乃伊躲藏到了魯高因的下水道,他就是羅門達特。「不錯,不錯,這就是我的失誤了。」斯特沃略微思考就明白了李智的意思。
「格瑞斯騎士長,你可知道,薩卡蘭姆聖庭之中,為何從來沒有出現一位真正的傳說領域?」自那日革去薩卡蘭姆騎士團騎士長的職務,格瑞斯幾乎是連夜離開了羅格營地,踏足傳說之境,羅恩等輩的蠅營狗苟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場笑話,離開羅格營地,格瑞斯只覺猶如池魚回淵,羈鳥歸林,心中暢快委實難以言喻。
回歸途中,他回想起當日那溫斯特領主拯救流民的事跡,而薩卡蘭姆之中也有一位主教收攏了十萬流民,於布萊威爾小鎮披荊斬棘,建立了一方教區,喬力克主教也由此名聞教內,於他看來,這樣的主教與羅恩之輩截然不同,布萊威爾雖非順路,但是以他的能力,繞些路程卻也算不得什麼。
一入布萊威爾,格瑞斯所見的一切與所有薩卡蘭姆教區截然不同,這是一片繁忙而充滿希望的土地,整個城鎮上空都瀰漫著一股希望與夢想的氣息,無限的光明在其中綻放,還未見到喬力克主教,格瑞斯心中就更加期待,他仿佛看到了薩卡蘭姆的未來。「為什麼?」
布萊威爾的城牆上,喬力克再次站到最高的地方,好似自蒼茫中俯視著城鎮外一切眾生,他的身後不再是薩卡蘭姆之手的那位黑袍人,而是格瑞斯騎士長,他的面容不動如波,周身瀰漫一股與整個城鎮相應的氣息,僅是一見面,格瑞斯心中就升起一股面前這人非人的感覺,而感知其意志,恢弘如同天上太陽普照大地。「這是一個身懷光明力量,真正的傳說領域。」
「因為光明教義根本就不完善,許多地方甚至自相矛盾,一套這樣的教義,如何踏足傳說領域呢?」喬力克主教對格瑞斯說道:「教義要求我們清洗罪惡追逐光明,視一切與教義不符者為原罪,對原罪極端憎惡,這極端的罪惡豈不是最大的原罪,光明的教義在根本上就有錯誤,格瑞斯,這樣錯誤的教義是真正的光明?」
喬力克在心中加了一句,來自天堂的教義,只能融入天堂的天地洪流,和這個世界如何能夠符合?而歷代大主教踏足傳說幾十年後往往會被送往天堂,其實也是這個原因,天堂才是他們成就傳說領域的地方,而不能讓他們滯留庇護所世界太久,那也是怕他們懷疑天堂的教義,引申出在這片天地的光明教義,而薩卡蘭姆之中一旦真正誕生一位傳說領域,那薩卡蘭姆的樂子就大了,就好像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一樣。
喬力克第一句話一出口,格瑞斯本能的就想要反駁,光明的教義,他信奉一生,以之為人生之最高真理,可是眼前這人第一句就將教義打倒在地,如果眼前這位不是教內的主教,不是傳說領域,周身不是瀰漫著無比神聖的光明氣息,格瑞斯恐怕直接拔出長劍就要將他斬殺當場了,可是接下來喬力克的一句話,重重的打在了他身上,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
身為信仰光明之人,如何會去懷疑否定教會奉之如神的教義?昔日最高評議會出了問題,他們認為最高評議會不是歸於自己掌控才會有問題,而較之最高評議會的力量他們相對弱小,這才破門而出,可是,真正薩卡蘭姆聖庭真正建立之後,雖然比之最高評議會好了許多,但是教會依舊避免不了腐化。
許多主教和聖騎士將一切的緣由歸於羅恩主教等小人,穆拉扎特、格瑞斯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他們不斷試圖努力,可是,會有根本性的改變嗎?原本格瑞斯還滿懷信心,但是此時,喬力克主教的一句話就將他的信心打了個七零八落。「喬力克主教,你能夠踏足傳說領域,敢問什麼才是真正的光明?」
「真正的光明?」喬力克指了指天生那散發無盡光輝的太陽:「格瑞斯,你看那天上的太陽,太陽散發的億萬光輝就是真正的光明。」格瑞斯的目光順著喬力克看去,眼前只有無比耀眼的純白,他心中生出一股疑惑,不明喬力克所指。喬力克抬手之間,規則力量自然運轉,直接將一段光線截取下來。
「格瑞斯,你看這縷光線,他看似純白,但是其根本構成卻並非如此。」喬力克反手之間,白色光線就被他解析開來:「純白的光線是由許多種不同顏色形成。」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的光輝在格瑞斯眼前閃耀,格瑞斯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光輝,在教義之中,常常將光明與太陽等同,太陽就是希望的象徵,太陽的光輝無比光明無比純粹,可是誰能夠想到,太陽光是由許多光色匯集而成呢?
格瑞斯絲毫不懷疑這是喬力克的戲法,巫師的感知無比強大,喬力克點出七色光輝之後,他的感知自然捕捉光輝,細細解析之下,太陽的光輝之中的色彩如何不能分辨出來,喬力克所說竟然都是真的,在這一瞬間,格瑞斯無比失落,只覺得過往的一切都不再真實,心中的光明轟然倒塌。
信念的倒塌,引發自我否定,格瑞斯意志核心的那顆光明的種子就在這自我否定,在他與光明信念漸行漸遠之中變得暗淡無光,猛的自他內心中消逝的無影無蹤,當他信念動搖,拋卻過往光明信念的同時,昔日伴隨他成長,給予他力量的神力種子,也在這時候將他拋卻,在這瞬間,格瑞斯被直接從傳說強者的位階打落。
信念的動搖,本就為格瑞斯心中蒙上了陰影,而神力種子的離去更給了他重重一擊,神力種子是所有聖騎士的力量源泉,神力種子一離去,也帶走了他的力量,沒有了力量,他重振薩卡蘭姆的夢想拿什麼去實現?他只覺前途一片黯淡,心中一片黑暗,再無一絲光明,內心自然生出一股絕望。
「喬力克主教,我該怎麼辦?」好像落水的人要緊緊抓住一顆救命稻草一樣,格瑞斯心中滿是絕望的黑暗,可是眼前卻有一個光輝閃耀恢弘如同太陽之人,喬力克原本只想聯絡薩卡蘭姆對現狀不滿之人,可是一番話下來卻起到如此效果,心中自是滿懷欣喜,薩卡蘭姆教會的主教和騎士與元素巫師不同,擅長施法的同時,他們的肉身一樣強大。
如果是身體不夠強大的巫師,信仰一旦崩潰,神力種子一離去,意志核心哪怕是重建,核心的強度也是他身體意志的集合,而格瑞斯身為傳說一階的聖騎士,與自身意志核心幾乎等同強大,神力種子失去,只要重建,他的實力並不會有所損失。
「格瑞斯,你可有夢想?」喬力克對格瑞斯循循善誘道,此時格瑞斯信仰崩潰想要重建,他正好將其引到夢想的道路上來。「夢想?」格瑞斯喃喃道,目光中滿是茫然:「我的夢想是在穆拉扎特大主教的帶領下,使薩卡蘭姆教會重歸正道,可是薩卡蘭姆自根本上就是錯誤,而我的力量又已經失去,這種錯誤該如何去改,我的光明已經離我而去了?」
「格瑞斯,你這就錯了,你的力量從未失去,光明也從未遠離,他就在你身邊,時時刻刻,只是你將他遺忘了。」喬力克抬手聚集一團光明在格瑞斯眼前:「格瑞斯啊,你身懷夢想,只要你依舊有有夢想,心中就依然有光明,格瑞斯啊,你看那個農夫,他人生的最大夢想就是能夠將一日兩餐吃飽,然後娶妻生子。」
「而現在,他正在為他的夢想而奮鬥,你看他,他的身上閃爍的難道不是聖光嗎?只是他身為常人過於微弱罷了,這世上,有夢想,就有光明,格瑞斯,只要你還有夢想,只要你還願為了夢想奮鬥,光明就會隨時在你心中顯現。迷途的羔羊啊,光明的道路已經在你面前展開,他恢弘無邊延續到無涯的遠方,光明與夢想同在,這是薩卡蘭姆全新的出路,格瑞斯,你還在猶豫什麼?」
喬力克的話語樸實無華,可是卻帶有一股奇特的魔力,使得格瑞斯不自然的隨著他的話語中去思考。「光明與夢想同在,他從未遠離,只是被我遺忘,我的光明,我的力量,我的夢想。」格瑞斯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體內的那一縷心光,凝聚著自己的夢想,只在這瞬間,他只感覺到外界一無無比的恢弘自頂門降下。
不是神力種子,而是他心中的夢想引動了本源層面相應力量的感應。守護夢想的力量,為了夢想的犧牲,夢想即是光明,來自高階天堂的三條道路與夢想道路重疊了,在夢想的指引之下,他體內強大的意志再次凝聚,不過這次凝聚不再是以某顆神力種子為核心,而是自己的道路,這一刻他淚流滿面。
「格瑞斯,順著夢想的道路而去吧,去到那天地洪流中去吧,帶著你的夢想一同過去,帶著你的光明一同過去,傳說領域的道路已經為你展開了。」格瑞斯感受著自己的意志本源,目光順著夢想道路的發源之地追溯而去,他的眼前只有無限的光明。
格瑞斯眼前只有無限的光明,在無限的光明之中,他仿佛看到了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層光明之中,一個全新的薩卡蘭姆誕生在這個世界之上,沒有天地洪流的衝擊,只有夢想力量無盡的包容,這就是神道洪流的融入。「格瑞斯,你對夢想的道路領悟的越多,你的力量就越強大,夢想的道路,光明的力量,格瑞斯,讓夢想的力量伴隨你去實現你的夢想吧,未來的薩卡蘭姆前途一片光明。」
下得城牆的時候,格瑞斯恭敬的跟在喬力克身後,這就如同他昔日跟在穆拉扎特主教的身後一樣,而此時,他已經半隻腳踏足傳說領域,跟在喬力克身後,他只覺前途一片光明,而薩卡蘭姆將在他手中掀開全新的一頁。「格瑞斯,從今天起,一條全新的道路即將展開,在未來,將會有無數滿懷光明與夢想的人匯集到我們身邊,讓我們一同努力,將光明與夢想的光輝傳播到整個世界。」
「可是,每個人都有夢想,夢想也有好壞,有人夢想造福一方,可是卻也有人夢想殺人放火,有人夢想***擄虐,這都是夢想這其中又有什麼區別?」格瑞斯將道路的疑惑向喬力克請教道,於他看來,這夢想的道路依舊有些瑕疵。見格瑞斯到此時對夢想的道路依舊存疑,喬力克反而越發高興,執而不迷,這才是正信,教會內這樣的人多了,夢想的道路才會越發寬廣,否則這夢想的道路只是他一個人的道路,建立起就再無改變,那就再也無法進步。
「這世界人人都有夢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路,有夢想,就有光明,是故,光明與夢想同在,而夢想也有有光暗,就好像太陽普照大地,可以孕育萬物,卻也會帶來乾旱與炎熱,好的夢想讓他的靈魂灼灼發光,照亮一方,壞的夢想,自身靈魂也能闡發光明,但是這光明卻是摧毀身邊的一切,我們的夢想是夢想最為光明的一面,夢想與光明也是同在。」
「我們不僅要推行夢想的理念,更是要將這個理念導向光明。」喬力克豁然轉過身來,目光堅定的看著格瑞斯:「假如你是一滴水,你是否滋潤了一片土地,假如你是一道光,你是否照亮了一片黑暗,這就是我們最基本的理念,教會不再是傳統的巫師利益共同體,而是服務於整個文明體系,巫師高高在上,享受普通人的侍奉,他也要有自身的責任。」
「夢想的道路紮根於整個世界所有的人心之中,整個世界人類文明發展的越好,我們道路就越寬廣,我們的道路將是伴隨整個人類文明而生,讓文明更好的發展,就是我們真正的道路,也是我們為之奮鬥終身,可以付出一切的事業?格瑞斯,你明白嗎?」
喬力克的話語如鐘聲般在耳邊,敲響著格瑞斯心中的震撼,他不是個慣於表達之人,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他心中的信念從未如此凝聚,只想為這偉大的事業奉獻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