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本想抓緊時機再捅一槍,在它的印象中死靈法師這類覺醒者的生命值都不多,已經中了它一發「威力一擊」和一次普通攻擊,如果再來一次技能,說不定就能刺死了。
然而看到孟斐拉抬起右手灌下了一小瓶紫色藥水,左肩雖已受傷,卻從那裡又傳來極度危險的感覺,它立刻長槍拄地趁勢向旁躍起,間不容髮的躲過了孟斐拉手指射出的再一發魔法神箭。
精英知道,就算對方這詭異攻擊的傷害下降,自己剩餘的生命值也再挨不起一發了。
而孟斐拉還喝下了「回復活力藥劑」生命值瞬間上漲,精英的技能剛才由於躲閃魔法強制取消,進入了冷卻期。它見事不可為,迅速後跳了幾步身體很快就沒入了黑暗中。
又沒打中!孟斐拉恨恨的罵了一句,右手沒停,又趕緊灌下兩瓶輕微治療藥劑,將生命值補滿。
刺殺發生的快也結束的快,此時骷髏和石魔才終於從剛才阻擊追兵的方位趕了回來,圍在了孟斐拉和香織旁邊,他這才覺得稍微安全了一點。
後方的小怪們趁著剛才的停滯慢慢追了上來,孟斐拉趕緊帶著大家繼續往前跑。
用過「回復活力藥劑」後,孟斐拉肩膀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再過了一段時間也逐漸不疼了,但他的心中一陣後怕,心跳依然很劇烈。
剛才黑暗中刺來的長槍讓他差點魂飛魄散,第一槍打掉了他三十多點生命值,第二槍雖然沒扎透,也有將近二十點,生命值下降了三分之二。如果不是兩發魔法神箭嚇走了怪物並及時喝藥,再來兩槍剛才可能就掛了。
飛快的瞅了一眼,魔法值只剩下16點了,孟斐拉繼續向前跑了一小段距離,還沒來得及琢磨魔法應該怎麼省著用,迎面竟然又來了一些怪物,速度還一點都不慢。
竟然還有這麼多!孟斐拉心中吃了一驚,「冰彈減速!這邊走。」
香織的反應很迅速,她剛才已經喝下了兩瓶輕微法力藥劑,補滿了未經加持的幾十點法力值。此時數發冰彈迅速出手,將迎面而來的怪物減速了一大半,然後跟著孟斐拉右拐,向著空處跑去,她也感覺非常緊張。
其實孟斐拉想錯了,這群怪物並不是他們撞大運又「巧遇」了一波怪物,而是之前精英偷襲前,和它離得比較近的七八隻怪物由於距離孟斐拉比較遠沒被遲緩大法減速,被精英指揮跟隨其一起去偷襲的。
因為小怪比精英速度慢很多,它們現在才趕到,正好被因躲避精英而改變路線的孟斐拉兩人撞上。
香織由於釋放技能落在了隊伍旁邊,孟斐拉看見之後趕緊提醒她躲進隊伍中間,並指揮著骷髏將她保護進圈子。香織的生命值比自己還少,要是被精英盯上之後可能兩槍就會有生命危險。
話說精英這會在幹什麼?其實它看到香織突出隊伍後也很眼饞,非常想上去幾槍刺死,享受那種虐殺覺醒者帶來的無上快感。
但是它的生命值目前只剩二百多點了,肯定挨不起之前那種詭異攻擊。用盡了毅力和理智控制住殺戮的欲望,精英就地坐下來休息,希望趕緊恢復一部分生命值。
沒錯,精英怪物也能夠逐漸恢復生命值。除去少量具有「自療」強化屬性的怪物能夠非常迅速的恢復生命值外,大部分精英以上的怪物在休息狀態下,可以在兩到三個小時左右恢復全部生命和法力值。越厲害的怪物恢復的越快,這也讓附帶「防止怪物自療」屬性的武器變得珍貴起來。
這隻精英黑暗女槍手存活了挺長時間了,殺死過不少覺醒者,強化屬性也慢慢多了起來,它不停追殺覺醒者的原因就是希望再獲得一項能強化傷害輸出的能力。
精英打算將生命值恢復一些之後再去追殺,只要能夠扛得住孟斐拉的一發魔法神箭,相信以自己的身手應該能拿下一個。
跑了沒多久,孟斐拉的心中暗暗叫苦,「遲緩大法」的持續時間目前只有四分鐘,剛才減速的那一大波怪物也恢復了,開始全力追趕。還有一個不知躲在哪裡神出鬼沒的精英,這場戰鬥太艱難了。
香織一邊跑一邊不得不向後方射出冰彈,補上怪物消失的減速狀態,冰彈的持續時間只有幾秒。這樣隊伍的整體速度又下降了一點。
孟斐拉計算,最後方的怪物之前只被它減速了四分鐘,而「加持」的冷卻時間還有六分多鐘,這中間還因為精英刺殺耽擱了一會。對方的速度比自己兩人略快,如果還因為釋放冰彈再消耗時間的話,後方的大波怪物肯定能夠在下次加持前追上來。
沒辦法,只能讓石魔去冒險了,變異的事以後再說。
孟斐拉提醒了香織一句讓她全力跑路,然後安排了石魔斷後。原本過來攔截的幾隻怪物現在正咬著尾巴追擊,被石魔減速了27%之後,一時難以跟上他們的腳步。孟斐拉又讓石魔展開攻擊,它們則開始攻擊起石魔來。
孟斐拉瞅準時機,看到石魔吸引了這小波怪物的注意力後,在技能的最大釋放距離處又重新召喚了一次石魔,然後下達了帶著怪物兜圈子的指令,希望它能存活下來。
精英沒有在身旁指揮,這七八隻怪物立刻被石魔所吸引,被減速後跟著它兜起了圈子,沒有再追孟斐拉。
剛剛稍微鬆了一口氣,孟斐拉腳下卻被一塊小石頭絆到,差點摔倒。
「你沒事吧?」
「沒事,你也小心腳底下。天太黑了不容易看清楚。」
說到這裡孟斐拉突然反應過來,急忙開口問道:「天這麼黑怪物們是怎麼看到我們的?」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手中的火把。
電光石火之間,孟斐拉的腦子轉的非常快,立刻想起了他們之前一直忽略的一個問題。
怪物們一般都保持著墮落或魔化前的習性,除了硬毛老鼠、巨大野獸這類動物類怪物,能夠憑藉原本就出色的夜視能力或者嗅覺發現敵人外,大部分人形怪物在黑暗中視野都極其有限,像沉淪魔夜間就必須點燃火把才能視物。精英們的視力可能好一些,但應該也有看不了多遠。
這也是他們這麼長冒險過程中,只經歷過硬毛老鼠和巨大野獸夜襲的原因。在冰冷之原這段時間,怪物們從來沒有夜間突襲,除了這次。
這次最開始怪物們被吸引過來時天色也沒有完全黑,後來肯定是因為兩人舉著火把,為怪物的追擊始終指明了方向。
想明白了這一點,孟斐拉和香織立刻將手中的火把熄滅,然後調轉方向折向一側繼續跑路,同時下意識的儘量不發出聲音。
孟斐拉歪打正著,他還真猜對了。黑暗女槍手和黑暗獵人確實秉承了墮落前的人類屬性,在黑夜中的視野和孟斐拉兩人是相同的,也就精英稍微好一點。
此時精英正在遠處原地休息,它下意識的認為火把的光芒那麼亮,手下應該不會追丟。而後面大波的怪物由於才脫離減速狀態距離孟斐拉兩人有一百多米的距離,熄滅火把後就沒了目標。追的最近的那七八隻攔截者由於沒有指揮,被石魔吸引注意力拉著團團轉更是沒有注意。因此在漆黑的夜色下,竟被孟斐拉兩人真的逃脫了。
一直沒有感受到石魔掛掉的信息,說明大波怪物並沒有向它那裡追。孟斐拉再跑了一段距離,感覺耳中的嘶吼聲已經比較淡了,便在身邊重新召喚了一具石魔,防止它被打碎。
石魔從土中重新站起來之後,孟斐拉問了它幾句敵人的動向,可惜它再聰明也只是個召喚物,智商也就相當於三四歲的小孩,根本無法表達。
不過從怪物傳來的聲音看來,它們可能一根筋的追錯了方向,暫時應該稍微安全一點了。
兩人鬆了一口氣之後繼續拐了個彎,向遠離怪物的地方跑了一段距離。孟斐拉琢磨了一下,他覺得還是回原來遇敵時水井附近比較安全。一是因為那裡還有兩堆屍體,可以用來布置一道防線,另外他還想看看井水會不會慢慢恢復,如果可以的話將是戰鬥最大的倚仗。
雖然剛才的戰鬥非常緊張和激烈,但實際上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太長,孟斐拉和香織低聲共同回憶著跑過的方向和距離,然後抄近路向回走去。
不敢再大意,為防止再被精英突然刺殺到面前,孟斐拉想到了個絕好的主意。除了骷髏一至四號和石魔在兩人身邊兩米範圍內,他又將十五隻骷髏兵全部分成了單個的部隊,在外面圍成了兩圈保護著眾人同步前進。
雖然這些骷髏兵都是脆皮,12點的生命值一槍就會被捅死,但起碼能夠起到短暫的阻隔作用,讓怪物不至於像之前那樣突然就衝過來。
香織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前幾天她雖然見到孟斐拉的所謂變異骷髏在戰鬥中會突然出現,但它們又很快變成了同一隻,從來沒有同時見到過這麼多。
「這下應該安全了,輕易別走出骷髏的圈子。」孟斐拉得意道。
十五隻骷髏兵圍起來後已經顯得密密麻麻一片了,孟斐拉想了想還是將骷髏一至四號以及石魔派出圈子,在周圍十米到二十米的範圍內遊走,它們都比骷髏兵機靈,起碼能提前在視野範圍內發現敵人。
雖然沒有月光和火把,但身周一兩米範圍內的東西還是可以隱約看清楚的。被骷髏兵簇擁在中間,孟斐拉拉著香織的手,帶著隊伍向水井的方向走去。
在漆黑的夜裡想要憑感覺找一個特殊的位置太難了,到了印象中差不多的位置之後,孟斐拉不得不將四隻骷髏和石魔派出去五十米左右四散搜索,畢竟它們比骷髏兵們更容易理解自己的命令,精神聯繫又不至於讓它們走散掉。
終於,石魔找到了白天戰鬥時產生的一堆屍體,孟斐拉終於藉此回到了水井旁。
讓骷髏兵們圍在四周,孟斐拉小心的用皮罩子遮住光線,然後點了一個火摺子趴到水井上仔細查看了一下,非常失望,沒有一丁點井水重新生成。不知道是間隔時間未到還是本身屬性就是如此。
沒辦法,魔法值只能靠自然回復了,還好在中級冥想術的作用下每小時可以回復三點魔法,估計到不了天亮就能回滿。
就算不再有井水,這裡也是一個最佳的休息場所,正是因為晚上戰鬥沒有波及到的兩堆屍體。
留下骷髏和石魔警戒,孟斐拉指揮骷髏兵們將兩邊的屍體全部搬回了水井邊。這會不再去考慮怪物的屍體惡不噁心了,在生命威脅面前什麼潔癖都是浮雲。
一共二十六具屍體擺成了一個不大的圈子,將水井和孟斐拉兩人圍在了中間。這樣就算精英帶著手下的怪物們找過來,只要它們敢衝到跟前,屍體爆炸肯定可以讓它們喝一壺。
為了發生情況時能迅速投入戰鬥,兩人沒有再搭帳篷,孟斐拉找出厚褥子來在水井一邊鋪了厚厚一層,讓香織靠著井沿休息。他自己坐在井邊不打算睡覺了,反正自己不睡覺第二天也沒事,正好守夜。
兩人休息的一米外則圍了一圈骷髏兵,再外面是作為「炸彈」的一圈屍體。骷髏一至四號在屍體外圍十米範圍內巡邏。
黏土石魔這傢伙也知道今晚比較危險,主動在旁邊巡邏。但孟斐拉看到它一邊慢慢走路一邊打盹的樣子,甚至還被腳下的怪物屍體絆了一跤。他被這夯貨都逗樂了,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一些,讓它也去睡覺了。
香織比較擔心,之前孟斐拉突然受傷把她嚇壞了,匆忙之間放了「霜之新星」卻沒什麼作用,這會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
孟斐拉一直握著她的手,香織想到明天需要保持精神為孟斐拉提供幫助,只能強迫自己睡去。睡夢中卻很不踏實,時不時的被驚到,可見心理壓力也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