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東臨 第二十五章來使
黃昏時候,天色微暗。
席上的那些弟子們看了一日的夢莊會之後,高興,喝彩之後,也不免都有些疲憊了。就更不論那些還要準備著第二次比試的年輕道人們。
池浮此刻要面對的人,是江寒陌。
但他臉上不見絲毫畏懼,他也有『靜』,處變不驚的『靜』,煩惱皆無。
只是君子謙卻罵他:「靜,你修成了,人性也沒了,你的道真可憐。」
&的道,可憐?」
池浮暗自問自己,此次他前來夢莊會,為的,就是看一看,在這數千俊傑匯集的地方,看看清楚,所謂的道,究竟該是如何模樣?
&個人,有些像是君連城了。」
江寒陌在心底喃喃著,江雪之上,凝出一點點的碎冰,盜炎的鋒芒融在竄動的火焰里。他率先,發起了洶湧的進攻。
就像在劍閣上時,他向那些異族發起進攻的時候,無情,勇猛。因為怕死,所以更加不畏死的向前沖。
······
······
&下,你覺得,這次任務······」
&危險。」
&您還······」
那舟上的年輕男子卻淡淡說:「你若懼怕,可以離開。」
&下不敢···不願。」
男子靜靜的說:「他是在考驗我,也是在測試我,或者···也在謀算我。」
說話的女子心驚不已,兩眉之間,頓時多了些不去的愁意。
&殿下打算如何呢?」
&不會死。」
男子的話,好似她的問題毫無關係。但是聽得此話時,她卻深深的思索了一會。
······
······
扯碎的夕陽里,海環面朝著浩海,那隻小舟漸漸出現在了人們的面前。
在那數千人的面前,出現的小舟,造型十分奇異,至少席上數千宗門弟子就從未見過。但是那舟人們看見時卻覺得十分的古怪,因為那舟只有一戰小帆,但行進的速度,卻···快的驚人!
&是什麼舟?怎麼感覺好像是用鐵打的?」
&打的怎麼了嗎?」
&蛋,金屬那麼重,在水上是浮不起來的。」
&起來,這幾天東臨宗不是禁止凡人船隻進入臨海了嗎?那船是怎麼進來的?」
有人驚異著,四下竊竊私語,不過這還不至於影響到正在比試的那些年輕人們。因為在戰鬥里的任何一絲一毫的鬆懈,或許就會迎來對手兇猛的反擊,直到······
那首席之上,響起了一道驚愕的,甚至是恐懼的聲音······
&那是幽族的船!鬼船!」
那人驚吼的聲音好像在提醒著人們······
要小心,惡鬼正來。
但那些少年人們卻私語著:
&族,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魔族嗎?」
&麼魔族?」
&說他們都是惡鬼轉世,食人,力大無窮,兇惡無比。」
&麼可怕!?」
但,卻有一些人,他們心中生出的是好奇。
箐曜道人的目光遠遠的望去,看見那邊,他靜靜的說的:「有趣。」
他竟會說出這兩字?讓人訝異。
更,有一些人,能在他們臉上看見的,卻是一些意外,與···微微的笑容。
孟莊看著那驚吼著,無比懼怕的黑白宗弟子,他的視線也落與那小舟上,臉上忽現的笑容,在轉瞬的時候,歸為平靜。
只是,或許箐曜與孟莊都沒有發現的是,一雙眼睛其實一直在觀察著他們二人,
那是一個女子。
······
······
小舟來到海邊,東臨宗弟子靠近時,卻已經發現舟上無人。
回過頭來時,卻才發現有三個人,走在海灘上,方向是海環。
&們是什麼人!」
只是那三人,卻似乎不欲理會他們。
那些東臨宗弟子正要追上前來時,只有一個身著赤甲,一頭赤發的女子回過頭來,她容顏秀麗,卻冷如冰,冷聲道:「再過來,你們會死。」
······
······
殘陽如血,海的那一邊,那個人慢慢的走來。
帶著,不可一世。
那些弟子的席位上,某一個平凡的青年男子,他的呼吸沉重了一些,他的心底,有了害怕。
他一直害怕著的。
那就是,被人揭開心底的秘密,然後,被自己的所有,所厭惡。
那深深的害怕,催促著你。
快些逃,快來不及了。
······
······
那是一個青年男子,二十**歲的樣子,在修行者之近,還算很是年輕。
在如血的光里,看見他的第一眼,便會被吸引,或許有時候『美』這個詞彙,不適合形容一個男子,但是那走來的人,卻似乎是一個例外。
青年男子身著一件紫色的華麗衣袍,氣度不凡。
&就是幽族人?」
&像啊,長的和我們差不多啊?」
&且,好俊秀的人,哪裡像鬼了。」
青年人回頭對著身後的兩人說道:「火煞,火幻你們兩個在這等著。」
&殿下。」
那被稱為殿下的青年男子隨即走向海環,在他走動之時,卻見他身形變得虛幻最後消失,再出現時,卻已經在數十步以外了,讓人誤以為是錯覺。
輕柔的腳步,落在石台上,他如空而墜。
衣袍上揚了一些,又落了下來。
這俊秀如仙的男子落在的是五座石台的正中央,此刻他抬起頭,面對數千人,在那些首席上,更都名盛神州的修行者。
他太好似並無懼怕,或者,不需要懼怕。
抬頭,卻不是仰望,目光里,平靜,卻反而讓人覺得他很不可一世。
因為那些人心底覺得,區區異族,不該目帶敬畏嗎?
這男子四下看著,這座石台上一共有三人,一個看上去即將年邁,但修行不錯的中年人,一個渾身透著無匹鋒利之氣的青年,一個平靜如止水的打扮怪異的···記得,寄來的文書上,這樣打扮的人應該稱之為道人。
在黃昏的照耀下,在數千人的注視下······
他忽然的發笑,笑著:「我在幽族時······聽聞天府神州,人傑地靈,如今一見,滿座···庸才!」
&說什麼!」
池浮道人微微一怒,旋即覺得自己失『靜』之時,正要平復心中怒意,卻不料······
那俊秀男子轉頭看來,笑,嘲弄的笑:「怎麼,庸才?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池浮道人的怒未能夠止下,他準備要出手,教訓一下,這個已經自稱『幽族』的男子。他的手指輕動,一點白色氣息,從指間透出,道宗的道術,講的天地自然,術法出時,靈便會與施術者共鳴。
但···天地也好似一靜。
&道之束。」
聲音落下時,池浮只覺得眼前一暗,暗的不見光,好像是被遮住了,渾身動彈不得,之後剩下的感覺便是胸口被人重擊了一下,意識晃蕩,身體無法控制的倒飛出去,胸口的疼痛很快變成了一種被火焰燃燒的灼痛。
池浮的眼帘里,看見火燒雲,他還不能反應過來,那一瞬發生了什麼。
忽覺得身後有人攙扶,身體上的那股巨力被卸去,胸口的灼痛好了些。
青年男子冷笑了一聲:「你方才想的,是否和我做的一樣?」
石台上,此刻只剩下了兩個人,江寒陌,與那個自稱幽族人的俊秀青年。
江寒陌的目光漸漸的凝了起來,手裡握緊了雙劍,方才的那一瞬,池浮沒能看見,但是他卻看的清楚。那是閃電一般的一拳,清晰些,那個異族身形如鬼魅的出現,然後出拳,和收拳。唯一無法明白的是,池浮為什麼沒能躲開,甚至沒有動彈過一下······
東臨宗主扶住了池浮,近看之下,卻見他胸口如同被火焰灼燒過一般,傷勢已入心脈!
下手如此狠辣,東臨宗主頓時怒喝:「豎子何人,究竟想做什麼!」
俊秀的男子,淡淡一笑,還是那樣的不可一世,他說:「幽族使者,贏幽,我族王尊聞夢莊會匯聚天府俊傑,特讓我來討教。」
&族人!」
忽的一聲怒喝,一個黑衣男子卻不知何時來到這座石台上,他的怒喝自然是朝向贏幽的,他怒不可遏的罵:「屠我同門的,便是你們幽族人。」
贏幽看了一眼那黑衣男子,說:「你是黑白宗的蠻族?不過,怎會在此出現?王尊應該已經下令封海了······」
細細的想了想,贏幽嘲弄一笑:「想起來了,記得多日前,有黑白宗船隻出現,被幽衛軍擊沉,想必,那時應該有幾條漏網之魚吧,蠻族人,你所謂的同門···還好嗎?」
這問候,聽來,卻要比咒罵還要惡毒。好似就是為了激怒他一般。
黑衣男子頓怒,竟是狂吼一聲,猛的衝上前來。江寒陌的注意都放在贏幽身上,卻也來不及攔住他。
一輪火月出現在眼帘之中,那黑衣男子被火焰貫穿了胸膛,同樣是在那眨眼瞬間,他落在石台之下,生死不知。
雖然天府之地素來與黑白宗交惡,但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下,也連忙有些醫術精湛的修行者連忙去為他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