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鷗和米蘇離開人們視野一年之久,原本聲名遠播的兩個人,這一年裡仿佛被這個世界所淡忘。
如今,以這樣的形式再次出現在三大陣營的混戰中,如此技驚四座,力挽狂瀾,不免讓整個大陸譁然沸騰。
神聖守護者一方自然是興奮無比,不僅解了燃眉之急,兩人重回公會,也是眾兄弟一直翹首期盼的。
帕米拉的心情相對複雜,可以用悲喜交加來形容。
首先,時隔一年重見薩鷗,自然令她欣喜,可陪在薩鷗身邊的人卻是米蘇。雖然薩鷗早就承認與米蘇相好,卻並沒有親眼所見,今天,僅存的一絲幻想終於破滅。
心情最為複雜的還是妮可,自從馬其克與薩鷗恩斷義絕,卻依舊對其念念不忘,讓妮可痛苦的是,越是告訴自己對薩鷗只有恨,再沒有愛,可那張讓自己動容著迷的臉龐,就越時常出現在腦海,這種又愛又恨的心情,一年來把妮可折磨的無比憔悴。
與神聖守護者為敵的目的,也是想用這種方法,逼迫薩鷗在自己面前低頭,不管是為了自己殘存的顏面還是不甘,總之,不管是愛是恨,在妮可心裡,這是最後一絲讓薩鷗沒法忘記自己的方法。
全盤計劃被打亂,而且利用這個喘息時間,神聖守護者和白骷髏雙方再次重整隊伍,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雖然在此前的戰鬥中傷亡慘重,不過一旦聯合起來對抗黑曜十字軍,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妮可惱羞成怒,可一旁的達也並沒有表現出些許的失落,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畢竟,達也的為人還是很正直的,這一年,他看穿了阿凱亞的野心和妮可的執迷不悟,並不想牽扯到其中,只希望憑藉自己的能力重振魔法師這個職業,不辱當年魔法師公會的名聲,這一點,也是唯一能與妮可不謀而合的地方。怎奈身處其中,無法獨善其身。
看了看身旁並不甘心的妮可,達也輕聲道,「我看還是算了,既然天不絕他們,我們也不能強求,何況經此一戰,白骷髏和神聖守護者的實力都有所削弱,以後我們會有更多機會。」
妮可氣的渾身顫抖,秀拳緊握,想抓住機會報復薩鷗,反而讓薩鷗出盡風頭。以妮可的性格,如果能痛痛快快的戰勝薩鷗,反而能打消心中的仇恨,越是這樣欲求不得,越讓妮可難以放下。
「不行,大敵當前,怎能不戰而退!」
妮可好像心意已決,達也卻斷然不能任憑她胡作非為,影響了整個公會,於是也厲聲道,「剛才他們戰勢焦灼,我們突然出現,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取勝自然不是難事。可現在他們已經做好了防備,看架勢還要聯合對抗我們,如果現在開戰,勝負難料尚且不說,更會影響我們以後的全盤計劃。你萬萬不能用對薩鷗的一己之恨,陷公會於險地。」
見妮可略有動搖,達也放緩了語氣,趁熱打鐵繼續勸道,「有帝國支持我們,以後機會還很多,何況我們的目的也達到了,現在這個局面是對我們最有利的,一旦真的開戰,如果不能取勝,反而讓我們成為了眾矢之的,陛下也不會同意你這樣做。」
平時妮可經常意氣用事,但從小生在帝王之家,長年受身邊人的耳濡目染,自然也懂得家國天下遠比兒女情長更為重要,更何況妮可雖任性,卻不傻,其中的利弊,已經完全被達也說中。
此時,在妮可心裡,已經有了決斷,今天這場仗是斷然打不得,但也不能就這麼走了,於是帶動異彩幻蝶飛抵薩鷗近前。
與薩鷗四目相對,再看看依偎在薩鷗懷中的米蘇,不免無奈又苦澀的冷哼了一聲。
薩鷗明白妮可的恨,捫心自問,當初的確是自己錯怪了她。其實薩鷗也了解妮可,也想給她一次機會好好出出氣,從而減輕對自己的仇恨。
可偏偏,兩人再次相見是在這樣一個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此時若退讓半步,可能會有無數人犧牲。
「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收手吧。如果你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恨我,你大可以不必這樣。有朝一日我報了殺父之仇,甘願到你面前負荊請罪,那時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薩鷗的話並沒有換來妮可一絲的寬慰,因為薩鷗還是不了解女人,懷抱著米蘇,不管說什麼,都不會讓妮可感到一絲釋懷。
妮可冷言,「你居然還活著。」
輕嘆了一聲,繼續說道,「我今天來,並不是為了和你的私仇,我們的恩怨可以日後再算,只不過你們可能忘了我是誰,這是哪裡。奧斯坦帝國不允許任何人在自己的國土肆意妄為。你們在未經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帶重兵爭鬥,已經是我們的敵人,憑藉我身後這上萬鐵騎,大可以把你們統統收拾了。不過,我們也不願看到戰火四起,所以,我今天就先放你們一馬,如果再有下次,我會親自到靜幽島收拾你。別忘了,那是我王兄賞賜給你們的安身之所,如果沒有他,你們不過是一群喪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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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話,讓身後萬千神聖守護者的戰士憤怒不已,就連銀翼也欲上前與妮可爭論一番,甚至不惜一戰的架勢,還好米羅將其攔下。
薩鷗卻很淡然,點了點頭,「公主殿下放心,我們這就離開。」
在薩鷗這找回了一絲顏面,妮可又轉頭看向帕米拉,一臉不屑道,「黑曜十字軍現在只聽命於奧斯坦帝國,不管是和評議會也好,僱傭軍聯盟也罷,你們之間的恩怨可以到別處去解決,是打是殺,是死是活與我們無關,如果任何人膽敢隨意進犯帝國領土,我絕不會留情,勢必將其徹底消滅。」
帕米拉並沒有妮可那樣任性,也不願圖口舌之快,不管妮可怎樣羞辱詆毀,至少在薩鷗這,她是勝利者。
女人,在天下與愛情面前,永遠選擇後者,這是不變的定律。
帕米拉同樣輕視的淡淡一笑,沒有理睬,轉身揮手,命令隊伍撤退。臨走前,姍姍回頭,給薩鷗留下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目送帕米拉離去,薩鷗才恭敬的對妮可抱拳致意,隨即也示意米羅銀翼下令隊伍撤離。
至此,這場拉開異族之戰序曲的卡奴巴之戰無果而終。在這場會戰中,以神聖守護者為首的和評議會方面,共有八支公會參戰,總數一萬五千人,共戰死三千八百人,其中包括數十名高階騎士,還有戰後生死未卜的傻爺。
以白骷髏龍騎兵為首的僱傭軍聯盟,共有四支公會參戰,戰死三千五百人,最為惋惜的是,還戰死了一位黑龍騎士,雖然他的坐騎去向不明,但騎士已死,坐騎即便活著,也將毫無意義。
黑曜十字軍此戰共派出一萬八千人,雖無傷亡,卻也沒達到之前預想的目的,可以說這一戰,沒有一方是勝利者。
這場戰爭還直接導致奧斯坦帝國以國家安全為由,將境內和評議會所屬驛站清除了十之八九,僅剩個別偏僻城鎮還留有公會駐守,卡奴巴的驛站,也在戰後幾天接到了逐客令。
回到城內,眾人按公會職位入座,這才發現,傻爺的位置空蕩蕩的。
「傻爺呢?」米羅開口問道。
剛才戰事進行的異常激烈,誰也沒留意傻爺的去向。
圖布和長嘆了一聲,滿臉沮喪,「我最後見到傻爺,是他跳到黑龍背上,親眼見到他跟黑龍一起墜落到旁邊的山谷中。」
「什麼!」眾人大驚。
傻爺加入公會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為人古道熱情,而且實力驚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最主要的是,薩鷗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傻爺,沒想到第一次出戰,就音信皆無。
「快,派出所有坐騎,去給我找傻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銀翼跟傻爺的感情最深,這一年來都是他負責照看傻爺,每天跟傻爺切磋,發現傻爺不見了,最著急的就屬他。
本該沉浸在與兄弟們重逢的喜悅中,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聽到傻爺凶多吉少的噩耗,薩鷗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年在溫格爾汗,他親口答應扎魯巴叔叔一定會照顧好傻爺,可今天。。。自己又食言了。
米蘇走了過來,輕挽薩鷗的手臂,「別這樣。。。」
沒等米蘇把話說完,薩鷗甩開手臂徑直走出議事廳,召喚小白扶搖而去。
「薩鷗!」眾人在身後呼喊,卻是徒勞。
「別喊了,他一定是去找傻爺了。」米蘇看著薩鷗的背影淡淡道。
一直到半晚,出去尋找的人陸續返回,可沒有一個人帶回傻爺的消息,包括薩鷗。
約德暴跳著一邊撓頭一邊大喊,「我就奇了怪了,傻爺找不到也就算了,怎麼連黑龍也沒影了?你們說那麼大一頭龍,怎麼可能找不到呢?」
「今天找不到,明天接著找,一定要把傻爺找回來。」薩鷗低著頭,聲音冰冷。
「對,一定要把傻爺找回來!」眾兄弟異口同聲。
接連三天,傻爺依舊音信皆無,很多人漸漸放棄,都以為傻爺凶多吉少,因為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會自己回到卡奴巴。
直到第四天半晚,薩鷗近乎絕望的回到城內,顯然,又是一天了無音訊。
這時,門外跑來一名小戰士,喘的上氣不接下氣,臉色卻略有喜色的對眾人大喊道,「報告會長。。。傻爺。。。傻爺回來了!」
眾人當即擁了上來,又驚又喜,同時問道,「他人在哪?」
「在。。。在城門外,而且還帶回了。。。」
「帶回了什麼?」眾人萬分焦急。
小戰士猛喘了幾口氣,這才調勻了呼吸,「帶回了一頭半死不活的黑龍。」
「啊?」眾人譁然。
「你們怎麼還愣在這,快去看看啊。」艾爾莎提醒著。
人們這才反應過來,蜂擁著朝城門狂奔而去。
來到城門口,已經被圍觀的人圍的水泄不通,好不容易簇擁著擠進去,果然看到一頭巨大的黑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傻爺坐在黑龍脖子上,衣衫襤褸,滿面創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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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鷗跑過去一把抱住傻爺,「兄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由於速度太快,傻爺沒看清跑過來的人是誰,一臉的茫然。但看到身後米羅、銀翼等人,也猜到了一定是神聖守護者的兄弟。
等推開薩鷗,才看清了這張臉,傻爺徹底怔住了,好一會兒,突然「哇」的一聲嚎咷痛哭,猛地抱緊薩鷗。
還好薩鷗身體結實,如果換成普通人,這一下非勒個骨斷筋折,氣絕身亡不可。
傻爺含糊不清的哭訴著,「傻哥,真的是你啊,你這一年多去哪裡了,怎麼走的時候也不帶上傻爺,傻爺好想你啊。」
廢了好大勁,薩鷗才掙脫開,臉上也掛滿了激動的淚水,盯著傻爺笑道,「我去找聖劍了,找到了這不就回來了。我還要問你,你跑哪去了?這幾天我們到處找你。」
「是啊傻爺,你跑哪去了,這幾天為了找你,可把我們累苦了。」其他人也跟著問。
傻爺擦乾眼淚和鼻涕,破涕為笑,拍了拍身下坐著的黑龍,自豪的說,「你們看這是什麼?」
「這不是前幾天你對付的那頭黑龍嗎?你怎麼把它帶回來了?而且還是個半死不活的。」
傻爺「嘿嘿」一笑,「我把它制服了,帶回來想請艾爾莎幫我看看能不能治好它,將來給我當個坐騎。」
眾人皆是一怔,這個想法雖然有點不靠譜,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巨龍高貴無比,能與人類簽訂契約,首要前提必須是強悍到可以讓它們折服的人,顯然傻爺在這一點上已經做到了,如果真能把它救活,讓它成為傻爺的坐騎,還是有希望的。只不過黑龍性情殘暴,不好掌控,如果換成另外兩系巨龍,機會一定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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