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冬暖陽 68.分手快樂

    燭光搖曳著，偌大的包廂內被布置得精美華麗，地面上鋪滿了玫瑰花瓣，就連餐桌之上都零零散散灑落著花瓣襯托著盤中的食物更加誘人。

    陸眠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吃著盤中的食物。

    眼前的食物如同電視上講述的一樣精緻，蘋果模樣的甜品沒有蘋果味，反而混合著各種花香果味。

    是她無法用言語品出來的味道。

    「不合胃口嗎？」

    於斯年的目光捕捉到她拿起又放下的勺子。

    今晚她似乎口味不佳。

    「沒有。」

    陸眠語氣淡淡的回道。

    她的眼神落在於斯年的身上，上下打量著他。

    他的變化很大。

    原本那一頭的黃毛已經染回了黑色，襯得他看過去成熟穩重的許多，近看還有點乖。

    怪不得那位許小姐會與他聯姻。

    現在的他，光憑這張臉就足夠了。

    於斯年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冷漠，他並不惱畢竟是自己突然消失這麼久，還鬧出這樣的事情。

    她有氣是應該的。

    香檳色的裙子很襯她的膚色。

    只需要簡單的打扮她就能變得格外動人。

    「你穿這條裙子很好看。」

    陸眠目光從他的身上收回，低頭看了一眼穿在自己身上的裙子。

    是很好看，但並不適合她。

    今天的自己穿上這條華麗的裙子，如同被仙女施了魔法穿上漂亮裙子的灰姑娘。

    因為華麗裙子她才進入了宮殿，見到了王子。

    十二點的魔法時間一到，一切都會變回去。

    她跟於斯年之間的距離已經跟著一個銀河那麼遠。

    再也回不去了。

    灰姑娘能再一次遇見王子，也是因為她原本就是公主。

    可是自己不是。

    於斯年應該有著屬於他自己的未來，他自己的人生。

    而在他的那段人生之中，陪他走下去的並不是自己。

    那段時間裡她想了許多，可最後她想明白了。

    她不想著這麼痛苦。

    不管是在一起，還是選擇離開，都應該把話說清楚。

    雖然現在似乎一切早已經有了定局，說出來也不可能改變什麼。

    但說清楚對誰都好。

    至少不會再讓自己有什麼念想了。

    「於斯年。」陸眠抬起雙眸目光閃了閃，再一次凝望著他，「我們分手吧。」

    他微微一怔，原本正握著的勺子順著他手指間的縫隙滑落下來。

    落在了桌子上碰到了一旁的盤子，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啪嗒！」

    這一聲同樣也落在了陸眠的心上。

    似乎有什麼壓著她的心臟，揪得她難受。

    分手的話在陸眠來赴約之前就想好了。

    只是沒有想到真的說出來後，並沒有想像中的灑脫。

    於斯年猜到她會生氣，但沒有想到他們會分手。

    還是在這個情人節。

    他原本都計劃好了，把那段時間缺少的陪伴都給陸眠補回來，等過了今晚他會一點一點跟她解釋清楚。

    把她腦袋裡那些猜忌統統都是解釋清楚。

    他還想告訴他自己真的很想她。

    很想很想很想。

    他還想跟她說，幸好有她。

    遇見她，是自己人生中最幸運的事。

    但如果她不喜歡自己，想離開他也會尊重陸眠。

    喜歡並不代表著束縛，她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況且這件事情也是自己做的不對。

    他注視著陸眠，神色逐漸往下沉開口道「好。」

    原本還在內心做著糾結的陸眠，聽到於斯年的回答頓時間一愣。

    他沒有回答別的，甚至都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而是回了一句好。

    這麼爽快。

    看來，他一直在等待著自己開口說出這句話。

    「那我先走了。」

    說著陸眠便起身隨後又想起來自己身上的這條裙子，轉過身看向同樣起身的於斯年道，「裙子洗好我再送回來。」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於斯年追上前，拉住她的手腕道，「這麼晚了，我送你。」

    陸眠的目光順著於斯年的舉動落在了被他緊緊抓住的手腕上，「於...」

    下意識開口喊他名字。

    陸眠趕緊卡頓住，換了一個稱呼。

    「於先生，這是公共場合怕不妥當。」

    她的話語讓於斯年收回了手。

    她剛才叫自己，於先生。

    「眠眠...」

    於斯年輕聲喚道。

    陸眠鄭重其事地開口道，「於先生還是叫我全名吧。」

    說完她便走進了電梯。

    怕於斯年追上來，便不停按關門標誌。

    電梯門在於斯年的面前緩緩地關上。

    陸眠看著於斯年的身影，逐漸在不停合攏的電梯門外越變越窄直至消失。

    她才鬆了一口氣。

    剛才就差一點，於斯年就要追上來了。

    伴隨著電梯門打開的聲音，緊握著的手機震動起來。

    陸眠瞥了一眼屏幕上亮起來的名字。

    是裴言澈。

    情人節高檔餐廳外硬是沒有一輛計程車。

    於斯年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追了出來，一副喬裝打扮後往自己這邊走來。

    但不知為何，裴言澈的出現就像是一個救命稻草。

    陸眠連忙接起電話。

    「我來南城了，你不來接一下我？」還熟悉的吊兒郎當的語氣。

    而電話另一頭的陸眠，語氣卻顯得格外慌張，「好啊，我在南城西路這這邊，老式奶茶店的馬路對面。」

    報完地址她還不忘催促著對方快點過來。

    裴言澈聽出了她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像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這個點難道是遇到了什麼攔路搶劫的壞人？

    果然女孩子大半夜出門就是危險！

    於斯年追上前剛好聽到陸眠對著手機說完那一段話。

    只見她掛了電話後，轉過身來剛好跟自己對視。

    她這是喊了朋友過來接她？

    「我讓小張送你回去吧。」

    說著於斯年正準備拿起手機給小秘書打電話，卻被陸眠給攔了下來。

    「不用了，謝謝於先生的好意，我朋友快到了。」

    站在不遠處觀察著一切的小秘書進退兩難，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是要衝出去，還是繼續站在原地。

    既然自家老闆還沒有給自己打電話，應該還是繼續站在這裡等待著信號。

    不過就這樣看著，總覺得陸小姐跟老闆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兩個人之間的舉動有些生分。

    可陸小姐不是老闆的女朋友，加上又是許久未見。

    看到自己男朋友在情人節這天準備了這麼大的一份驚喜，難道不應該感動到痛哭流涕嗎？

    可現實情況與自己預想的有很大的出處啊。

    莫非是小情侶之間那些不為人知的小情趣？

    果然是他這個單身狗不懂。

    正當他試圖湊上前想看看自家老闆在幹什麼，一輛計程車突然停在了她們的邊上。

    副駕駛位置上的車窗似乎被搖了下來，原本坐在裡面的人抬手向自家老闆打了聲招呼，隨後示意站在一旁的陸小姐上車。

    唉？

    老闆為什麼不直接讓自己開車送陸小姐回去？

    真是奇怪。

    小秘書注意到從副駕駛上探出腦袋來的那個人是男的。

    陸小姐也沒有哥哥啊？

    這是誰？

    也不知道陸小姐又跟老闆說了什麼，坐在車子裡探出腦袋來的那個男人一直笑著看向老闆。

    一點都不友好，更像是赤裸裸的挑釁和宣戰！

    靠！

    這誰能忍！

    這要是他就是老闆本人，這不得直接朝著對方的臉上揍...

    擦！

    老闆就竟然目送著他們離開了！

    不是！

    老闆，對抗於先生的時候那股狠勁呢！

    怎麼一下子就沒了？

    啊啊啊！

    老婆都要跑了！

    自家老闆到底是怎麼忍得住的！

    可快急死他了！

    計程車內陸眠沒有說話，裴言澈用餘光瞥向後視鏡中沉默寡言的陸眠。

    她身上的這套衣服，似乎不像是她平日裡的打扮。

    還有剛才的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竟然是陸眠的那個小男友，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短時間怎麼一下子變了這麼多。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怪怪的。

    像是...

    分手？

    難道是因為上網絡上的那段報道？

    還是她的那個黃毛小男友同她說了些什麼？

    計程車在陸眠的小區門口停了下來。

    她剛下車正準備離開，裴言澈有些不太放心的開口，「你...還好嗎？」

    陸眠轉過身笑著道，「嗯，挺好的你放心吧。」

    說完便揮手同裴言澈告別。

    原本裴言澈倒還不覺得有什麼，但陸眠那牽扯出來的一絲笑容，讓他頓時間覺得不對勁。

    她現在狀態並不好！

    裴言澈付完錢立馬下車追上前去，有一句沒一句地問著她一些別的事情。

    陸眠敷衍的回應著。

    送到家門口，裴言澈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道，「要不然，今晚我陪你？」

    他的話讓陸眠一愣。

    目光落在裴言澈的臉上，「你...」

    還沒等陸眠回復完，裴言澈先開口打斷，「沒事就當我瞎說的。」

    說完便道別離開。

    回到房間後的陸眠脫去那條華麗的裙子，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浴缸里。

    回想起跟於斯年相處的點滴，就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給自己帶來的小習慣早已經滲透到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

    習慣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在壽喜寺的那次相遇讓她跟於斯年之間的命運齒輪，再一次開始轉動起來。

    那麼喜歡自己的那個他，卻在今天同意了自己說出口的那句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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