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留了個男人巡邏,顏雨不敢報警也不敢動。趴在樹上和狗對視了半個小時,巡邏的男人罵了兩聲扔掉菸頭進來屋子。
大狼狗趴下眯上眼睛,顏雨想跳下去,手指換到另一根樹枝上,狗騰的就站了起來。
顏雨停下動作,屏住呼吸。
狗看著她,沒有再叫。
清河縣的晝夜溫差極大,顏雨裹緊了外套,深吸一口氣。
這棟小樓里還有什麼人?他們這麼謹慎的看守,裡面是什麼?
顏雨悄悄拿出手機,九點半,剛按下兩個數字。
開門的聲音傳來,顏雨迅速把手機裝回口袋,抬頭看過去。還是剛剛的那個打手,他拎著一根鐵棍走了出來,後面一男一女看守著一個瘦小的女孩。
顏雨心臟一窒,迅速摸到手上的鏈條。
中年婦女帶女孩去了角落的廁所。
看守的男人點了一根煙打量四周環境,和另一個男人用方言交流。
聲音很低,顏雨聽不清楚。
這裡果然是人販子的窩點。
顏雨捏緊了鏈條,後悔沒拿一把刀過來。
「林姐,你看著她,別讓她耍花樣。」
「明白。」
小菲感到絕望,這絕望壓的她喘不過氣。
她可能會死在這裡,再也回不去,見不到爸爸媽媽。第一次被強-奸,她是想死,可沒死成。反而遭受更恐怖的折磨,她害怕。活著和死,都害怕。
他們一群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
「老老實實的,別想著跑。」林姐警告她之後,站在一邊拿出了手機繼續剛剛的鬥地主。
小菲低著頭,瑟縮著點頭,「我知道,林姐,我不會跑。」
「做人要識趣,我幫你找個好婆家。」
小菲抿了抿嘴唇,她解開自己的褲子蹲下去。
這麼多天的折磨,小菲只有一個念頭,跑。
簡陋的廁所臭氣熏天,手握的很緊。
怎麼跑?
廁所露天,另一邊就是圍牆,小菲昨天就發現了,她看著地上的磚塊。門外男人說話的聲音傳入耳朵,小菲是獨生女,從小到大,她的人生路是按照父母鋪平的走,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獨身旅行。
沒想到她信錯了人,陷入魔窟。
生不如死。
她們這些人會被賣到哪裡,小菲不知道。是被賣到山裡做媳婦還是被賣到國外做妓-女?如果不自救,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你還沒好?」林姐一局打完,沒贏,罵了一句才注意到小菲還蹲著,臉色刷的就變了,「你是真的要廁所還是假的?」
「肯定是真的,最近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賤的?你肯定是裝上廁所!」中年女人一抬眼看到頭頂的天空,和靠牆放的尿桶。迅速轉身大喊,「猴子!小吳!」
小菲撿起地上的磚頭撲上去就砸在了林姐的後腦勺。
被發現逃跑,她還有命麼?
活不成了,玉石俱焚吧!
小菲高估了自己的力氣,也低估了林姐腦袋的硬度。
林姐沒像電視劇中那樣直接倒下去,反而一把抓住小菲大叫起來:「她要跑!」
小菲想踹她,自己的褲子還沒提上,摔在了地上。
男人扔掉菸頭衝進廁所抓住小菲抽了兩耳光,小菲腦袋裡嗡嗡響著,一瞬間的失聰。
死了吧,就死在這裡吧。
她慘叫著連抓帶撓,大喊救命。
顏雨緊緊握著鐵鏈,指甲都陷進了樹幹。
她不能下去,小不忍則亂大謀。
下去救不了這個女孩,還會搭上自己的命。
「你他媽想死啊!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玩花樣!」男人抓著小菲的頭髮拖了出去丟在地上,拿起一邊的鞭子就朝她身上抽去,小菲慘叫著無處可躲。
「吳哥,明天要出貨,別留傷。」猴子攔住了他,男人提起小菲用鞭子三兩下綁住了她的手,鞭子頭□□了小菲的嘴裡。回頭看林姐,喊道,「林姐你沒事吧?」
額頭上的青筋在跳,顏雨深吸氣試圖阻止在體內燃燒的火焰。
「你們兩個好好收拾她一頓,別留外傷。」林姐還是被砸破了腦袋,捂著了一手的血,快步往屋子裡面走,說道,「把她嘴堵住,動靜太大不好。」
顏雨咬著牙,她的這個位置清清楚楚看到院子裡發生的一切。
「這小娘們還挺厲害,敢動林姐。」其中一個男人把女孩翻過去提到石板上,女孩的褲子已經被扯掉,他解開了皮帶。「我先,猴子你看著點人,不好好干她一頓永遠不會聽話。」
女人嗚嗚的慘叫聲。
顏雨咬著牙,沒法再忍了。
院子裡上演著一場活春-宮,沒有香艷,只有噁心。
一群畜生。
顏雨小心翼翼滑下了樹。
賭一把吧,無論對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顏雨輕手輕腳走到圍牆邊,她把鏈子纏在手上,她圈一圈的纏著。
另一手摸到了手機,報警。
女孩的嗚咽壓抑痛苦。
污言穢語從院子裡傳出來,伴隨著男人興奮的叫聲。
顏雨翻不過這圍牆,她一口一口的呼吸,閉了閉眼睜開,一手撥打報警電話。另一手撿起塊磚頭就要往院子裡扔,手突然被攔。
嘴在下一刻也失去了自由,顏雨瞪大了眼,大腦一片空白,誰?
「別出聲。」
溫熱的呼吸落在耳朵上。
顏雨猛的用盡全力踩在身後人的腳上,他們齊齊後退了一步撞上了樹。
院子裡的人立刻大喊,「快快快!出來!外面有人!」
嘴上一松,顏雨還沒騰出手來攻擊身後的人。他已經拉住顏雨的手腕轉身往房後跑去,速度特別的快。
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
他閃身一躲,顏雨的脊背立刻撞在了牆上,她咬牙忍了。
抬頭看向對方的臉,借著月光,顏雨扯開手就退後了一米。
「你?」
「走。」陳錚背靠著牆,沒回頭看顏雨,順手指了正南方。「離開清河。」
嗓音壓的很低,顏雨聽到了喧譁聲。
她一時有些弄不清楚,這個姓陳的到底是哪一方?
電燈直直照了過來,陳錚偏頭避開砍刀,一腳把為首的男人踹了出去。
顏雨要走也晚了。
另一邊兩個男人拿著砍刀沖了過來。
顏雨跳上房後的小土堆,抖開鐵鏈直劈向對方的臉。
陳錚的身手乾脆利落,顏雨沒解決掉眼前這個人,他已經撂倒了三個。
顏雨一晃神砍刀就落到了頭頂。
發生的太快,電閃雷鳴一瞬間。
顏雨以為自己妥妥死在這裡。
突然面前人手一抖,痛苦的捂著手,刀貼著顏雨的滑了下去。
顏雨反應迅速,趁機用鐵鏈勒住對方的脖子一個過肩摔壓在地上,她迅速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十萬火急的事兒,電話那頭還在細緻的問。
顏雨肩膀上一緊,陳錚拎起顏雨就往房後的垃圾場跑。
顏雨都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她被扔到了一輛摩托車上,還沒回頭男人還沒上車就先啟動了摩托車,一躍而上摩托車沖了出去。
風很大,吹的顏雨都懵了。
摩托車再次停下,顏雨扒開臉上的頭髮拿出手機再次報警,她把這邊的情況說完掛斷電話。回頭看到他點了一根煙在抽,表情很沉。
「你是誰?」
「陳錚。」陳錚扔掉菸頭踩滅,看了顏雨一眼,拿過鑰匙上車,「走吧。」
「你怎麼會在這裡?」
陳錚蹙眉,卻沒回答。
不管他是什麼人,剛剛他救了顏雨。
「剛剛謝了。」
「上次在j市傷了你,還清。」陳錚擰動摩托車,他嗓音很沉,十分冷淡。「好自為之。」
陳錚很快就沒了影蹤。
這到底是什麼人?
警察?不像。
顏雨無法判斷他是什麼人,回頭找人查查,有了名字就好查很多。
思緒飛轉,顏雨拿出手機找到號碼,打過去。
她回頭看了看來路,掉頭就走。
她需要看到結果。
很快電話就接通。
「你好,是白先生麼?」
「你是?」聽聲音像個年輕男人,顏雨在心裡猜測著,自報家門。
「我是b市法制欄目的記者顏雨,秦宗仁先生給的這個電話,他讓我有緊急情況找你。」
「出什麼事了?」
「我在清河縣發現了人販子組織,形勢非常嚴峻。我雖然報警了,可心裡沒底,我需要你的幫助。」
「能再具體些麼?」
貿然向陌生人求助,顏雨心裡也沒底,「冒昧問一句,白先生擔任什麼職務?」
「j市刑警隊白澤,秦宗仁是我舅舅。之前舅舅打電話交代如果你求助,盡我所能的提供幫助。」
白澤?沒聽過這個名字。
顏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她茫然的看了一眼漫長的黑暗。
「我沒聽秦主任說過,不好意思,冒昧多問了一句。」
顏雨站在原地判斷自己是從哪條路過來,猶豫了一會兒就做出決定。路是越走越偏僻,寂靜荒涼。
既然秦主任讓她相信,顏雨必須得信這一回。
電話那頭的白澤聽完後沉默片刻,才語氣嚴肅道,「我這就聯繫清河縣的公安局,信息屬實,我們會立刻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