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輓歌吃著顧墨軒切成小塊的蘋果,看著他因為接了一通電話後暗色涌動的黑眸,下意識地問了出來:「怎麼了?」
顧墨軒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開口說道:「段靳涯想來見你!」
蘇輓歌拿著蘋果的動作微微一頓,有些茫然。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她有些不想去回憶之前的事情,下意識地迴避了有關的人和事。
顧墨軒望著她,神色平靜,「你要不要見他?」
蘇輓歌抬眸,觸及他的目光,他的眼中,有著對段靳涯毫不掩飾的嫌惡。
蘇輓歌驀地笑了,「既然她來找我了,就見見吧!」
話落,蘇輓歌清晰地看見顧墨軒的嘴角微微下撇,她忍不住樂了,朝他招了招手。
因為被下了藥,她有些疲乏,又或者是現在顧墨軒就差把她當成易碎的珍寶,就下意識地俯身過去。
蘇輓歌順勢捧住了他的臉頰,「吃醋了?我的顧先生?」
她的尾音微微上挑,聲線綺麗,帶著眸中動人心魄的味道,讓為她著迷的顧先生不自覺地閃了閃神。
蘇輓歌嘴角的弧度更大,將腦袋湊過去哄小孩子似地在他嘴角落下一吻,「乖點啊!」
顧墨軒的眸色更暗,更之前不同的是透著不容置喙的強勢,「要安撫可不是這樣的!」
話音剛落,他並扣住了蘇輓歌的後腦勺,深深吻了下去,良久,蘇輓歌戳了下他硬邦邦的胸膛,他才將就著鬆開了手,只是還環抱著蘇輓歌。
她微微挑眉,水眸閃過狡黠之色,「顧先生,我還是病人呢!你也下的了口!」
顧墨軒瞥了她一眼,就沒見過比她還嬌的病人了!
他拿了一塊蘋果,塞進了她的嘴裡,看著她邊笑邊吃,心裡軟的不像樣子。
然後,顧墨軒才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讓他上來!」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段靳涯了。
沒有等多久,從敞開的房門外,清晰傳來腳步聲,越近,腳步聲越慢。
蘇輓歌吃好的蘋果,將盤子往顧墨軒一遞,舒舒服服地靠在床頭上,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
但,饒是如此,顧墨軒也心甘情願地去縱容。
段靳涯站著門口,看著蘇輓歌,腳下如有千斤重,遲遲邁不動腳步。
他不清楚柳晴兒到底做了什麼,只從酒店服務生的描述中拼湊出當時的些許情況,才知道柳晴兒的心到底有多麼狠。
只是蘇輓歌開車逃離,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她不得而知,在顧墨軒的特異保護下,如若不是王佳音花了大力氣,他甚至不知道蘇輓歌住院的消息。
看著靠在病床上的蘇輓歌,段靳涯不爭氣的紅了眼眶,心中愧疚難當。
蘇輓歌的視線,從他的臉上划過,落在被他緊緊攥成一團的文件上,平靜開口:「看過了?」
段靳涯深吸了口氣,才邁動腳步走了進去,「嗯,看過了!」
蘇輓歌沒有開口,而顧墨軒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嫌惡,一時之間,病房裡處於一種微妙的安靜之中。
良久,段靳涯才聽到自己開口說道:「姐,我不是故意的,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想到過她會這麼做!」
蘇輓歌皺了下眉間,眼中掠過失望之色。
顧墨軒嗤笑了一聲,笑聲仿佛重重地砸在段靳涯心頭,讓他面色有瞬間的蒼白。
他望向顧墨軒,「你就是早點遇見了他,何必在我面前高高在上,如果早些遇到她的人是我,我一定不會輸給……」
顧墨軒的黑眸微微眯起,銳利的視線定在段靳涯身上。
段靳涯的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噤聲。
顧墨軒突然邁動步子,闊步朝段靳涯走了過去,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段靳涯,你除了一張臉還能看,還能有什麼?」
段靳涯臉色漲紅,「給我時間,我未必會比你差!」
「呵!」顧墨軒不怒反笑,徑直厄住住段靳涯的喉嚨,「如果不是輓歌把你當弟弟,你連出現在我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顧墨軒的眼神如同看著一件死物的冰冷,手上的力道並不輕,甚至帶著狠勁。
「是不是覺得多接幾部片子賺點錢很了不起,你知道嗎?在我眼裡你像個什麼?你就像是一個笑話!」顧墨軒一字一頓,將他的不屑表示得清清楚楚。
他厭惡段靳涯至極,更恨他使得蘇輓歌面臨了危險。
他的話,段靳涯聽不分明,因為窒息,他的腦子已經混沌一片,心中更是冰冷。
顧墨軒是真的想要殺他!
蘇輓歌神色微微一變,「顧墨軒!夠了!」
顧墨軒有些不滿地朝他看了一眼,才如同甩垃圾似地將段靳涯甩在了一旁。
段靳涯靠在地上拼命地喘著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但隨即而來的,更是恥辱,最後在顧墨軒面前,他卻要靠著蘇輓歌,才能撿回了一條命。
「顧墨軒,你能先出去一下嗎?我想跟他單獨談談!」
顧墨軒蹙著眉頭,有些不悅。
但蘇輓歌堅持,顧墨軒悶悶地說了一聲:「十分鐘!」
看著他不滿但仍舊無奈地離開了病房,蘇輓歌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段靳涯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心頭更不是滋味。
顧墨軒沒有帶上房門,人就站在窗外不遠,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那裡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聲響,可又能最快地趕過來。
看著他明顯不高興的樣子,蘇輓歌朝著他彎了彎嘴角。
段靳涯從地上爬了起來,蘇輓歌看了眼病床邊上的凳子,「坐吧!」
段靳涯臉色仍舊有些不好,僵硬地坐在了凳子上。
蘇輓歌盯著他看了半晌,才開了口,「今天你來我還有些慶幸,我本來以為你是過來跟我道歉的,但沒有想到,你是過來跟我解釋,這一切不關你的事情!」
段靳涯的表情微微一僵,聽著她繼續說道:「但是這真不關你的事嗎?難道在此之前,你就不知道柳晴兒是個什麼樣的人?」
段靳涯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她說的話,我都信了。她之前說大伯對她不好,我信。她說她為了外婆將就嫁給別人,我也信。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到過她會騙你!」
段靳涯希翼地看著蘇輓歌,眼中帶著幾分懇切之意,「姐,你要信我,我沒有半分想要傷害你的意思!」
蘇輓歌淡淡笑了笑,「我信,我當然相信你並沒有想要傷害我的意思,你不過就是喜歡我而已,對不對?」
她的神色很平靜,但分明藏著幾分譏誚之色,讓段靳涯越發的恐慌不安,「姐!」
「你知道的,我跟柳晴兒關係不好,我不願意往深處想,但你那天把橙汁給我的時候並沒有告訴我,那是柳晴兒榨的,或者是因為柳晴兒提前跟你說過,最好不要提起她,是不是?」
段靳涯的心口瑟縮了下,鈍疼的厲害,「是!」
「所以,橙汁裡頭下了藥,我相信你不知道!」
「下了藥?」 段靳涯的手足發涼,嘴唇微顫,他想到了那天在隔壁房間裡看到的攝像設備,又想到服務生說柳晴兒帶了好些個面相兇惡的男人,因為不好的猜測,心中亂成一團。
「猜到了?」蘇輓歌扯了一下嘴角。
「姐,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他吶吶的,有些說不下去。
「你是沒有想到事情會到如此地步,但你至少選擇了配合柳晴兒,對不對?」蘇輓歌一語中的,看著他臉色蒼白的厲害。
她低垂下眼帘,嘴角勾起的弧度透著一股嘲弄,「我本來挺奇怪的,你為什麼會選擇在自己的酒店房間裡見我,不是咖啡廳,也不是保密性好的餐廳,非的是酒店房間。我到雲江酒店門口的時候感覺有人在暗中盯著我,直到後來才發現不是錯覺,柳晴兒聯繫了狗仔蹲點,是你同意的,對不對?」
段靳涯說不出話來反駁,蘇輓歌並繼續幫他說:「你是覺得,把我們的之間的關係通過緋聞坐實,或者我會因此跟顧墨軒分開,一輩子的時間長的好,你總有時候挽回我,對不對?」
蘇輓歌說中的他內心最私密的想法,他一時怔怔地,張了張口,喉頭乾澀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輓歌的眼神清冷,一字一頓,無比冷清地說道:「不過真到那一步,我只是厭惡你。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騙你。還有……」
她嘴角微微勾起,笑意薄涼,「要是能喜歡的話早就喜歡了,之前沒有喜歡上就代表今後也不會!」
段靳涯的心底寒意涌動,生不出一絲的僥倖來。
蘇輓歌別開眼睛,省的自己會心軟,「段靳涯,我之所以會遇見那些事情,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你!」
好半晌,她才聽到段靳涯用顫抖的聲線說道:「對不起!」
蘇輓歌深吸了口氣,「我給你的文件中有一份留學資料,你看了沒有?」
段靳涯瞳孔猛地一縮,「我不想離開!」
蘇輓歌嗤笑了一聲,「你真以為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我可以毫無芥蒂!」
她緩緩轉過頭,眼神銳利地望向段靳涯,「你離開吧!我不想看見你!」
段靳涯只覺得那一瞬間,遍體生寒,「姐……」
蘇輓歌看著他,笑容沒有一絲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