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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嘉在房間裡坐了沒一會兒,張院長進來了。
「叫什麼名字?」
自己的本名已經到了嘴邊,但他還是咽了下去,「洛青寧。」
「洛小姐。」張院長點點頭,「下午會有專業的醫生過來給檢查,做一個評估報告。先在房間裡休息片刻,稍後會有負責的教官過來。」
「教官?」司空嘉不明白的看向他,「我是來治病的,為什麼會有教官?」
「洛小姐,放心便是。褚先生交代過,一切都給安排最好的。」
他看著張院長走出去,聽見房門從外被反鎖的聲音,聽見腳步聲逐漸遠去,周圍重新恢復安靜,他這才走到窗邊,『唰』的一下拉開窗簾。
雪後初晴的天空,湛藍的萬里無雲。
溫暖的陽光照耀在身上,司空嘉揚起臉,近乎貪婪的感受著這久違的溫度,依稀還嗅到了自由的氣息。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錯誤塵封在柜子里的物品,如今終於得以重見天日。
倚靠在窗邊,司空嘉久久的一動不動,只覺得窗外那單調的景色,如今也是怎麼都看不夠。
直到,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
他警惕的立刻回頭。
門打開,先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有力地邁進來。黑色的軍靴,墨綠色的大衣,襯托出一身冷冰傲然的氣勢,五官出眾的臉上,滿是高高在上。
「吃飯。」
男人將飯盒放在桌上,漆黑的眼眸瞥他一眼。
這讓司空嘉莫名的想起兇猛的野獸,桀驁不馴,危險又迷人。
「是?」
「我是的教官,姓莫。」
他配合地在桌旁坐下,打開飯盒,拿起筷子,垂首小口小口吃起來,動作斯文。
菜色很不錯,葷素搭配有營養,難得的是味道也不差。
男人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一旁,目光一動不動的攫緊了司空嘉,「是真病,還是假病?」
一張口就是這麼重磅炸彈般的問題,司空嘉拿著筷子的手都抖了一下,「我……有抑鬱症和強迫症病史。最近感覺更嚴重了。」
「叫洛青寧?」
「……是。」
司空嘉很厭惡這個身份,就是這個身份害他失去自由,被困三年。可他現在如果不繼續偽裝配合下去,褚瑋成一定會看穿他的企圖。
他絕對不能再回到那座監牢一般的別墅里。
想到這,他下意識偷偷朝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想男人的目光也正盯住他,「下午會有專業的精神病醫生過來給診斷。」
司空嘉的臉色動了動,「如果……下午的診斷,我是正常的,是不是就會把我送回去?」
「怎麼,很希望自己有病?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度假酒店?」
司空嘉閉了閉眼,「我確實感覺身體很不舒服,時好時壞。我希望們能將我治療好。」
「看來,是在裝病。」男人冷笑一聲,「裝女人很好玩嗎?」
司空嘉瞳孔地震,猛地轉身,再開口時,聲音微微發抖,「很明顯嗎?」
其實是不明顯的。
他的身材纖瘦,嗓音溫和,皮膚很白,五官也很清秀,加之這三年都被褚瑋成關著不見天日,逼他像個女人一樣留著長發,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身體不大好的弱女子。
最重要的是他喉結不明顯,今天又穿著高領毛衣,一切男性的特徵都被遮蓋在衣服之下。
若不是職業給予了男人特別的敏感,普通人絕對是看不出來的。
「說,為什麼要偽裝成女人?」
「我也是沒有辦法。」司空嘉求救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莫教官,我都是被逼的。發發好心,幫幫我,行嗎?」
他知道不應該輕易相信陌生人,可他如今還能怎麼辦?
「怎麼幫?」
「讓我留在這裡,好好看病。」
莫教官沒有馬上回答他,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先把飯吃完。」
司空嘉不敢違抗他,只得轉回去,繼續一口一口往嘴裡塞著飯菜。
但卻是味同嚼蠟,再也嘗不出半點滋味。
吃完以後,他將飯盒整齊的蓋回去,餐具也收好。
然後,他轉身再次看向男人,屏息靜氣,眉目溫順,等待著命運的一次宣判。
莫教官很快起身,「下午過來檢查的是何醫生。告訴他,是我的人,他會讓如願以償的留下來。」
「!」司空嘉激動的抬頭,這意思,是他願意幫他了?
「我晚點再過來。」男人點了點他的方向,「今晚我會在這裡陪。」
「什麼?」
司空嘉驚愕地說張著嘴,「我不需要……」
「這是院方要求的。」男人說完,鎖門,離開。
司空嘉跌坐回椅子中:院方要求?恐怕是褚瑋成要求的吧?
是怕他半夜跑了嗎?
接下去的幾日,莫教官果然都與他同住一間房。
既然大家都是男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倒是也不怎麼尷尬。
而且,通過偶爾的聊天,他還知道了這位莫教官的真名,叫莫風,果然是寒風一般冷酷無情的男人。
而他也終於明白,褚瑋成為什麼要把他送進這個療養院。
這裡一切採取軍事化管理,白天要跑操,做各種體能訓練,苦不堪言。如果是裝瘋賣傻的病人,很快就會受不了的說出實話,只求早日離開這裡。
司空嘉原本體能很不錯,畢竟是舞蹈生,這樣的訓練強度他完可以受得了。但這三年一直被褚瑋成關著,唯一的活動空間就是那小小的臥室,所以幾天折磨下來,簡直要去了他半條命。
並且,因為他的診斷報告上寫著的病症,是抑鬱症和強迫症,所以醫生還給他開了藥,每天都會給他體檢。
他為了應付過去,不得不把那些藥吃下去。
他意識到,自己必須儘快想辦法離開這裡。
否則,不是被體能訓練逼瘋了,就是吃藥真吃出毛病來。
而且,褚瑋成隔三差五就要來看他,如果他的病情一直沒變化,那個敏感多疑的男人肯定會起疑心。
一周後。
傍晚。
此時還不是下班高峰期,所以司機開車開的挺快。
蕭庭禮忙碌了一整天,此刻正在後座椅中閉目養神。
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車子突然減速急剎車,男人頓時驚醒,「怎麼回事?」
「有人橫穿馬路!也不知道撞上沒?!」
司機飛快答道,同時急急打開車門下去,看見一位身材纖細的年輕女子跌坐在車前,一手捂著額頭。
「沒事吧?」
「沒事。」
司空嘉搖頭,在司機的攙扶下站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腳踝扭了。
黎一此時也下車來,看見情況,立刻開口道,「要不要送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了,對了,們知道警察局在哪嗎?」
「距離這挺遠的。」
蕭庭禮朝外面看眼,「黎一,既然順路,就捎她一程。」
「好。」
司空嘉也聽到了,但他趕忙拒絕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那打個車吧。」
司空嘉看眼天色,心裡焦急不已,他朝黎一看眼,「能借我下手機嗎?我打個電話。」
「好。」黎一從兜內掏出手機,遞向了司空嘉。
他迫不及待按出那串號碼,只是電話那頭始終沒人接聽,他急的滿頭大汗,重複了好幾次,卻不得不將手機還回去。
「謝謝。」
「確定不要坐我們的車?」
司空嘉滿目戒備,搖了搖頭。
黎一看向手機,他撥出去的那串號碼他似乎見過,職業習慣,黎一對於數字很敏感。
他腦子裡飛快地搜索著,眼見司空嘉轉身要走,黎一趕忙問道,「等等,要找司空嵐?」
司空嘉猛地收住腳步,目光吃驚地看向黎一,「,認識他?」
「認識。」
蕭庭禮聽到這,也從車內走了出來,「是司空嵐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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