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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不過三月有餘,相府出將。
顏扶溪,我唯一的兄長,成了先鋒將軍。今日便要應著聖旨隨軍出征,迎戰祁軍。身材高如他,一個轉身便擋住了我眼前所有的光。
「大哥,好好的隨著父親從文便好,非要做這將軍。」我嗔道。
大哥厚實的掌心,攆上我額頭,「你這丫頭,好不容易等你回來我才可一展身手,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血緣的熱度讓我在這相處的幾個月,對兄長產生了無比的信任與依賴,我將頭揉在他懷裡,撒嬌道,「那哥哥要早去早回,記得給我帶好吃的。」
話語裡儘量透著輕鬆,仿佛他不是遠征,而是出遊。
直到從人再三催促,我才能不情願從來懷中離開。取下脖間溫熱的平安扣,放在哥哥手心。「早去早回,吃的沒有也行。」
大哥厚實的手掌,又是覆在我額際,「真囉嗦啊,小丫頭。」
六月的朝陽,已是這般灼熱,一場小小告別,眼底都蒙上了水汽。
目送明晃晃的鎧甲人群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天際,安靜的街道片刻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囂。
就算國難當頭,又如何,除了如我哥哥這樣的熱血男兒肯為止奮鬥,又有幾個在乎?那躺在龍椅上的蒼老軀體在乎?可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後人奮鬥。那窗幔背後的美人在乎?可是她想要的最終不過是權利。季玉人是在乎?可是美人更在他拿到兵權後的樣子。
無雙說:這次戰爭本就是馮國率先挑起,耳聞祁國適逢國變換君之際,馮國本想趁亂占下幾城,卻不想新君手段強硬,迅速穩住朝中局勢,一致對外,擊退馮軍不說,還一路向南推進數十里,一時之間國危矣謠言布滿坊間。
可是放視眼前,衫紅粉面,公子少年只會照著書本念著:夜亭皋閒信步,乍過清明,漸覺傷春暮……
我不禁有些疼惜,哥哥你這是何苦來哉。亡國亡的是季姓皇族,與我等百姓何干?
城西有一條街,叫什麼我是始終記不清,那裡有一個好看的美人照看著的酒樓。
今日送別哥哥,我便被一臉抑鬱的世子叫到了這裡。臣子上陣殺敵,太子親迎出戰。而偏偏有著戰神二代的稱謂的他,又故意被落下,只能喝酒度日。
初時過來,我以為季玉人是看上人家美貌無雙又風情萬種的釀酒娘,不然這般不顯眼的酒樓他是如何尋得?
一杯薄酒下肚,才知吸引他來的怕是這裡的好酒。
這煙花酒樓,有一種美酒,名喚纏夢。冬日飲之,能解寒毒;夏日飲之,能祛夏暑;若是意志薄弱的人引之,會陷入夢境,難以自拔。
我想初遇公子的那天,我飲的必是這纏夢。
十年追尋,兜兜轉轉,到頭來,發覺原是一場夢。
「瞎說!」季玉人歪倒在酒罈上,說道:「九娘早就不釀這殘夢了。你不過是酒力微博,醉了而已。」
話語間帶著淡淡的鼻音,我想他大概是想到難過的事情了,不過是庶出,戰將令牌自然不會傳到他手裡,不會帶兵打仗的戰將自然失去所有的榮耀。
他空有報復,終也不過縮在角樓上與我這小女子對飲。
「那大約是二十年陳釀好酒,一碗讓我忘了自己。」我抿嘴道。
「自然是好酒,九娘的酒向來是天下無雙。」季玉人扶著歪倒的酒罈,醉得暈暈熏熏,「只是若真有一醉忘了千愁的好酒,九娘,你可不能藏私啊。」
櫃檯前的紅衣九娘,取過一壇新酒,斥嘬道,「哪有什麼解憂愁的酒,不過是世人誑你而已。」
「是嗎?」季玉人強撐著歪倒的身體,「我怎麼越喝越開心,呵呵。」
九娘卻是不再搭理他,扯開紅色的封布,在自己碗前,滿滿地斟了一碗,一口飲下,甚是豪放。
又斟下一碗,飲下。
猶覺不痛快。
抱著酒罈,仰頭灌了個夠。
紅色的夏衣已是盡濕,婦人風韻顯露無疑。
我急急過去扶住身形有些晃悠的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