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蹦起來,嚴斐然便把曲優優按到長椅上,表情又凶又冷:「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嗎,還在逞強!」
「你、你都看出來了?既然如此,幹嘛還讓我蹦,難道是捉弄人?」
「我那是讓你說實話,」嚴斐然直起身,端著手臂問,「你的腳怎麼回事,為什麼又嚴重了?」
「就是……嗯……」
「因為那天幫我?」
曲優優擔心說真話會讓嚴斐然藉機遠離自己,便委婉地說:「不完全是,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是我沒有按時用藥。一筆閣 www.yibige.com」
嗯,那就是因為幫自己了。
嚴斐然抿唇沉默下來,而他的沉默,讓曲優優心底打鼓。
半晌,嚴斐然語調低沉地說:「身體是你自己的,你不應該為了別人如此拼命。」
咦,這話怎麼有點耳熟?哦,對了,尹夜辰也說過類似的話。
這可真是奇怪,兩個人明明互看不順眼,思想卻能碰撞到一起去。難道說,他們只是表面不和,實際上是同一類人?嗯,很有這種可能啦。
雖然現在的氣氛很嚴肅,但曲優優還是忍不住開小差。
而她的神遊太虛,讓嚴斐然皺起好看的眉,斥道:「和你說話呢,你那是什麼反應?」
抬頭看著對方,曲優優懵了瞬,而後忙擺出認真的表情,倒:「沒事,就覺得您說的特別對。」
哼,就她那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認真聽的樣子。
嚴斐然錯開了視線,問她:「既然腳受傷了,幹嘛還要出來?」
「趁著今天的天氣好,帶我兒子出來轉轉。」
「你的腳能行嗎?」
「傭人帶著呢,我在一旁休息就可以。」
「那你慢慢休息吧。」
見嚴斐然要走,曲優優忙叫住他,說:「等一下,那個,你不想看看我的兒子嗎,他特別可愛,很乖的。」
「不想,因為我不喜歡小孩子。」
「那不是普通的小孩子,那是……是我兒子!」
曲優優瞪圓了眼睛看向對方,眼底有閃閃亮亮的光,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但嚴斐然不為所動,很冷靜地反問:「有區別嗎?」
嚴斐然的話讓曲優優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感覺好鬱悶。
就在曲優優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的時候,她看到傭人抱著安安回來,頓時亮了眼睛,說:「你看看,就知道有沒有區別了。」
說著,曲優優向安安的方向伸出了手臂。
安安早就看到曲優優了,他開心地手舞足蹈,好像恨不能立刻就飛到曲優優的懷裡似的。
抱到安安,曲優優一臉幸福的笑,並說:「安安,你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叔叔的吧,快打個招呼。」
曲優優滿是期待地看著嚴斐然,希望他能對這個孩子有不一樣的感覺。
可實際上,嚴斐然的表情很冷淡,好像在看一個和他毫無關係的孩子一樣。
安安倒是很好奇地盯著嚴斐然,看著看著,突然笑了起來。
說實話,嚴斐然不知道該如何和一個小孩子相處,所以他打算用冷漠嚇到這個孩子,這樣他就會扭頭緊緊抱住媽媽,而不是將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
但尹夜辰的孩子和尹夜辰一樣,都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對兇巴巴的他笑了出來。
不止如此,那胖娃娃還對嚴斐然伸出了小手……
「看,安安想讓你抱呢。」
見慣大風大浪的嚴斐然竟然後退了一步,緊皺眉頭,說:「我不會抱小孩子。」
「很簡單的,用手肘托住他的臀部就好,來試試。」
曲優優說著,便將棉花糖一般的安安放到嚴斐然的懷裡。
動作僵硬地抱住了安安,嚴斐然一動不動,和懷裡的小孩大眼瞪小眼。
「你看,很簡單,對不對?」
嚴斐然如臨大敵的樣子,說:「不行,快點拿走,我真的很不習慣。」
「但是安安很喜歡讓你抱呢,看,他還在對你笑。」
「他明明是在對我流口水!曲優優,你快點把他抱走!」
嚴斐然的一聲稱呼,讓曲優優愣了神,喃喃著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叫你曲優優啊,難道你不叫這個名字嗎?」
「當然,只是……很久沒從你的口中聽到了。」
看到曲優優的眼中閃過神傷,嚴斐然問:「又在想你哥哥?」
「是。」
「節哀順變。」
節個大頭鬼啊,你明明就在我面前呢!
曲優優被氣到無語,胸口不斷起伏。
抬頭看著嚴斐然,曲優優問他:「你為什麼那麼篤定地相信,你不是我哥哥?」
「因為我有我的生活,而我的過去,與你哥哥沒有一點重合的軌跡。」
曲優優撇了撇唇,小聲說:「這怎麼可能呢,不是你在騙人,就是被別人騙了。」
「又在嘀咕什麼呢?」
「我在說,這世上能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也真是太巧了。」
曲優優隨便胡謅了句,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表情。
微微垂下眸子,嚴斐然說:「在你誤認我是你哥哥之後,我調查過你哥哥的資料。說實在的,看到他的照片,我也嚇了一跳,因為我們真的很像,我都在想,我們有沒有可能是雙胞胎。」
曲優優想也沒想,便否定道:「不可能,我只有一個哥哥。」
「他出生的情形,你看到了嗎?」
「我……我雖然沒看到,但是聽爸爸媽媽說過啊。」
「真相經人轉述,就變了味道,也失去了公正。」
曲優優是說不過嚴斐然,但她十分堅定曲家就一個兒子,便擺擺手做出總結:「反正我就一個哥哥。」
「我也沒說我就是你哥哥啊,真是自作多情。」
「你……」
曲優優再次被氣到,簡直想要罵人了。
嚴斐然反而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說道:「總而言之,不管多麼相似,我和你哥哥都是兩個不同的人,我擁有獨立人格和生活經歷,沒有你期望的那些假設。」
說完,嚴斐然又對懷裡的安安說:「好好安慰一下你的媽媽,讓她快點從痛苦中走出來吧。」
話音落下,嚴斐然將安安小心翼翼地還給曲優優,然後轉身離開。
看著嚴斐然的背影,曲優優深深嘆了一聲。
江小聞拿著相機回來,便看到曲優優盯著某個方向,看入了神。
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江小聞問:「優優,你想什麼呢?」
「我剛剛碰到哥哥了。」
「他也來逛公園?」
曲優優搖搖頭,說:「不,他在這附近住,應該只是路過。」
江小聞戲謔道:「看來你沒事就會來這邊你閒逛,求偶遇呢。」
「我倒是想,但哥哥為了避開我,肯定不會再從這邊走的。」
臉上的笑容收斂幾分,江小聞拍著她的肩膀,說:「會好起來的,」
曲優優深呼吸了下,說:「對,一定會好起來的。」
當尹夜辰下班回家的時候,曲優優已經吃過晚飯,正在房間裡面給安安念書。
開始的時候,曲優優講得很認真,也很投入。但無奈懷裡的小人兒太不老實,要麼伸手抓書,要麼玩曲優優的長髮,要麼就爬來爬去,搞得曲優優渾身是汗,最後無奈地看著安安搶過故事書,啪啪啪亂翻。
尹夜辰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看到尹夜辰,曲優優無力地問:「回來了?」
將西服外套隨手放到一旁,尹夜辰俯身在曲優優的額頭上吻了吻,說:「聽管家說,你今天帶安安逛公園了?真是膽大,這次又不怕受傷了?」
「我也沒亂走,就是坐在旁邊看風景來著,」語氣停頓了片刻,曲優優問,「你知道哥哥換了新住處嗎?」
「知道,還是阿瑞幫忙聯絡的,」尹夜辰好像想到了什麼,抬眸問道,「你碰到你哥哥了?」
「嗯。」
「怪不得表情這麼嚴肅,是不是又在他那踢鐵板了?你啊,就是死心眼兒,明知道他現在不能和你相認,還要熱臉貼冷屁股。」
曲優優表情嚴肅,問尹夜辰:「是不能相認,還是不想相認?」
「什麼意思?」
扭頭直視著尹夜辰的雙眼,曲優優說:「我今天和哥哥聊天,他很認真地告訴我,他不是我哥哥,還說他有自己的生活,絕不會和我們有交集。」
尹夜辰聳聳肩,問:「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是傻子,就算哥哥說的再認真,我也不可能相信他這番說詞。哥哥肯定也知道這一點,他不應該費口舌和我講這麼多來惹我懷疑。若是他不得不和我碰了面,也會避開這個話題,而不是心安理得地編謊話。」
「然後呢?」
曲優優沉吟片刻,做出一個假設:「我在想,哥哥會不會受了傷,得了什麼病,類似精神分裂之類的,然後就把有我的記憶忘掉了呢?」
尹夜辰笑笑,說:「他精神分裂,總不能分裂出一個真實的身份吧,他那大家族養子的身份,可不是假的。」
「那……就……」曲優優喪氣地垂著肩膀,悶悶地說,「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
見曲優優這樣,尹夜辰揉了揉她的頭,說:「嚴斐然的身份沒有一點破綻,這些我早就調查過了。早些年他不受寵,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海外求學。因為性格問題,他沒什麼朋友,大家提起他,印象也比較模糊。直到最近一年,他才像開了掛一樣,在家族裡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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