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厲害。」
蒙面人嘴上說得殺氣四溢,心頭卻是暗驚,這秋水劍江夢洛果然不愧是跟少爺齊名的天才劍客,自己竟差一點就被她的劍氣所傷。
自己可是罡元境,她只是真元境,足足相差一個大境界。
武者越到後面,兩個境界之間的差距就越大。
若自己跟她是同一個境界,恐怕連一劍都接不下。
「怪不得一向眼高於頂的少爺會看上她。」
蒙面人心中想著,見江夢洛已經站起身,將手中的長劍橫在身前,隱隱將那名穿著雜役衣服的路人護在身後。
那個路人,他早就發現了。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那人的實力微不足道,並沒有放在心上。
那小子站在那裡,在別人看來,就像是嚇傻了一樣。
此時,蒙面人心想,「少爺還沒到,又不能真的對她下重手。不如先將那小子殺了。」想著,看向了後面那個路人。
…………
「這個世界真是夠危險的,看個熱鬧,都會引來殺身之禍。」
陳牧感覺到那蒙面人的殺意,對這個世界的危險,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他對氣機極為敏感,能感覺得出來,那個蒙面人看似對那個白衣女子毫不留手,實際上殺意並不重。反倒是剛才看自己的一眼,是真正動了殺機。
突然,陳牧覺得有點不對,一下子警惕起來,「難道,他們是在演戲?」
這是一個針對我的陰謀?
陳牧不敢掉以輕心,仔細感應四周。
果然有幾人在快速靠近。
陳牧發現了異常後,反而有點疑惑,趕來的三人里,就一個七境,想要對付自己,是不是有點看不起人?
陳牧正思索間,蒙面人一甩手,一根黑芒向他飛來。
叮!
江夢洛飛身一劍,將黑芒擊飛,落到遠處,正是一枚泛著黑光的鋼針,明顯淬了劇毒。
蒙面人怪笑道,「你自顧不暇,竟有閒心管別人的死活。」
江夢洛那一劍,牽動了傷勢,嘴角再次溢出一絲血,說道,「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連書院的人你都敢殺?」
蒙面人聽她提起書院,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嘴上說道,「不過是一名雜役,殺了就殺了。」
突然,他心中一喜,感應到少爺到了。
「桀桀……」
蒙面人獰笑一聲,就要按照原定的計劃,出手將江夢洛打成重傷。關鍵時刻,少爺挺身而出,抱得美人歸。
突然,他瞪大眼睛,看著那名不起眼的雜役,眼中一片震驚之色。
只見那名雜役雙眼亮起了詭異的血紅色,透出一股難以形容的邪惡,讓他一陣毛骨悚然,心頭湧起一陣深深的恐懼。
他到底是什麼人?
怎麼會有如此邪惡的眼睛?
蒙面人感覺到了致命的危機,拼命想要移開目光,身體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隨後,他感覺到體內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
不好!
他腦子一下子炸開,眼中透出極致的恐懼。
這是什麼邪法?竟然能讓他的血液憑空沸騰起來。
簡直是聞所未聞。
這哪裡是一名低賤的雜役,分明是一位扮豬吃虎的魔道巨擘。
「鼠輩爾敢!」
這時,蒙面人聽到一聲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自家少爺。
少爺,快逃……
蒙面人心裡拼命嘶吼著,卻根本無法發出聲音,在一片絕望中,血液被無名之火焚燒殆盡,徹底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陳牧這次動用的手段,正是聖心訣中的邪血劫,以自身之血,引動對方的血液自行焚燒,最後血盡而亡。
這種法門,堪稱邪異了。
這個蒙面人對他產生了殺意,陳牧自然是有來有往,直接殺了。
「死了?」
江夢洛所有注意力都在蒙面人的身上,見他眼中閃過恐懼之色,一個呼吸間,就沒了氣息,竟是死了。
她心頭湧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這位剛剛打得她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第六境罡元境的大高手,就這樣在她面前無聲無息地死去。
江夢洛連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誰出的手?
能輕易抹殺一位六境高手,至少也是七境以上的絕頂強者。
另一邊,剛剛趕來的星弈劍周逸南擎劍在手,飛身而出,一式星墜如雨,劍光如同繁星般絢麗,伴隨著一聲正義凜然的大喝,出場可謂是華麗。
劍到中途,耳邊猛地出現一聲大喝,「公子小心。」
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突然出現在周逸南身旁,將他按住,打斷了他的劍招。
「慶叔?」
周逸南愕然看去,卻見慶叔神情凝重到了極點,身體緊繃,氣機引而不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他心中不由一驚。
慶叔是周家派來保護他的,第七境辟海境的絕頂高手。能讓他如此鄭重以待的,必然是極可怕的對手。
「他死了。」慶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
周逸南一愣之下,才發現自己派出的那個蒙面人已經沒有了生機,儼然成了一具屍體,目光不由一縮。
他死了?
這,怎麼可能?
剛剛趕到的時候,還聽到他的笑聲,怎麼會突然死了?
這可是一位六境的武者,放到江湖中,也是有名有姓的高手。在軍中,立下一些功勞,都有資格當統領千人的校尉了。
這樣的高手,居然無聲無息死在他的面前,他都沒有察覺。
這種詭異的手段,讓他毛骨悚然。
呼——
一陣風吹過,揚起地面的黃土,揚面飛來。
那位慶叔環顧四周,依舊沒有任何發現,心中有些焦急,開口道,「不知哪位高人在此,周家周廣慶有禮了。」
聲音遠遠傳了出去,顯示出渾厚的真氣。
…………
「看起來,好像不是沖我來的。」
陳牧在邊上冷眼旁觀,看到在場幾個人的表現,心中想道。
邪血劫與其說是武功,更像是一門術法,能殺人於無形之中,比驚目劫還要詭異。他當著幾個人的面殺掉那個蒙面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更好笑的是,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是自己動的手。
陳牧本來已經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見這些人不是沖他來的,也就懶得管這些人的閒事。就打算離開。
他一動,頓時打破了原本緊繃的氣氛。
周廣慶見無人回應,猜測那位高人多半是已經離開了,或者是不屑於見他們,心下一松,小聲對周逸南說道,「公子,我們還是儘快趕去書院為上。」
那位隱藏在暗中之人太過危險,到了書院,有幾位大儒在,才能讓人安心。
周逸南點點頭,對江夢洛道,「夢洛姑娘,你沒事吧?」
江夢洛道,「多謝周兄關心,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周逸南發出邀請,「夢洛姑娘不如跟在下一同去書院,我家跟書院的黃大師有些交情,可以給姑娘安排一座單獨的院子,也好安心養傷。」
「周兄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跟一位好友早就有約,就不叨擾周兄了。就此別過。」江夢洛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拱手,直接走了。
等她一走,周逸南臉色變得難看至極,看著前面那具屍首,心裡像是在滴血。
這一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設計了這麼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結果白白死了一個六境的手下,人也沒約成。這下回去,怎麼跟父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