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雲禾閒來無事,帶著白芍和江嬤嬤去看看店鋪。
剛下馬車,就遇見了六品主事家的二姑娘李瑤蘭,李二姑娘是李家庶女,小雲禾半歲。
成親之前兩人素有來往,所以雲禾一見她,就朝她打招呼。倒是李瑤蘭有點扭捏,屈身行了個禮:「喬少夫人。」
雲禾埋怨起來:「怎麼如此生分?你還是叫我雲禾吧,如之前一樣就行。」
「這怎麼行呢?」李瑤蘭小聲地說:「你已嫁入安昌侯府,身份自是不一樣的,我怎能沒有分寸。」
「瑤蘭,我就是再嫁人,我們也是姐妹不是?」雲禾握住了她的手。
她此生嫉惡如仇,但也有恩必報。
前世李瑤蘭待自己極好,自己嫁給范以安這樣的貧寒書生,她並未瞧不起自己,還盡全力送了最好的首飾過來當添妝。
後來自己被范家人設計,病重送去莊子上時,李瑤蘭千方百計想來探望自己,但都被范家人攔在了門外。
當時自己聽見了她的聲音,可是連回答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所以重生後,雲禾也一直記著她的恩,可李瑤蘭一直待在李家極少出門,雲禾沒尋到與她單獨說話的機會。
「瑤蘭,你的婚事說定了嗎?」
李瑤蘭點頭:「嗯,是城南陸家的次子,就是做茶葉生意的陸家。」
「陸家極好,我聽聞那陸夫人溫和慈愛,他家條件也闊綽,你嫁過去不會吃苦。」
李瑤蘭低聲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我選擇,只願那陸家老二對我好就行。」
這樁婚事在大周來說不算體面。因為李瑤蘭的父親是正兒八經的文官,而陸家只是商戶。
李瑤蘭這種不受待見的庶女才會許過去。
可是有過前世經歷的雲禾知道,李瑤蘭這夫婿極好,一直很寵她,娶了她之後也沒納過妾,兩人育有兩兒一女,幸福得很。
雲禾握著她的手:「你婚期定下後,記得派人來知會一聲,我還要給你送添妝呢。」
「可是你會不會不太方便」
「有何不方便的?」雲禾看向她:「你要記住,我是把你當作親姐妹來看的。」
李瑤蘭心生感動,用力點了點頭。
雲禾還沒說話,身後就傳來一個諷刺的女聲:「喲,要把李瑤蘭當作親姐妹來看?可真真好笑啊!」
雲禾和李瑤蘭同時回頭,看見趙雲舒身著一襲華麗的春裝,扶著婢女的手緩緩而來,滿臉的諷刺。
趙雲舒走近後,上下打量著李瑤蘭:「你要是信了我這二妹了,可就傻了。她對自家姐妹沒有半點情義可講呢。」
李瑤蘭尷尬極了,馬上看一眼雲禾,露出了求救的表情。
雲禾玩味看著趙雲舒,只覺得驚奇。
這女人臉皮這麼厚嗎?上次那事過了還沒幾天,她竟當無事發生一樣。
雲禾咦了一聲:「你那帷帽呢?」
「你胡說什麼?」趙雲舒攥緊手指。
雲禾一臉好奇:「是不是不去麗春院,不需戴那個?」
「你、虧你還是世家夫人,竟說這種話。」趙雲舒面紅耳赤:「我何時去過那種地方?」
雲禾輕笑:「沒有嗎?」
「自然!」
「那可真奇了對了,我那陪嫁來的婢女可還好?上次她被你那吃了春藥的夫君糟蹋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趙雲舒氣瘋了:「你,你滿口胡言什麼!我倒是聽說你把莊子給了青樓的煙花女子打理,真是太可笑了,早晚輸個傾家蕩產!」
「無事,左右幾個莊子,我不缺這點銀子,輸得起。倒是你,手頭就那點生意,再不小心些,怕是虧得連渣都不剩了。」雲禾憐憫看著她。
趙雲舒氣瘋了,她原本是要衝來諷刺趙雲禾的,可誰知道,雲禾句句都扎在她的心窩。
而且刀扎就扎了,還狠插進去轉一圈,把人往死路上逼!
真是氣剎人也!
這個女人何時變得這麼犀利了?趙雲舒氣得夠嗆,憤怒的兩步走上去,就想動手。
手還沒伸出來,就被侯府兩個小廝拽住了胳膊,將她生生提溜了出去。
江嬤嬤怒斥起來:「大小姐你注意分寸,若是傷到了我們少夫人,侯府可輕饒不了你!」
白芍也一臉嚴肅:「大小姐,你辱罵在先,動手在先,我們這麼多人可都是證人,你再這樣,我們只能報官送你去府衙了。」
一直很緊張害怕的李瑤蘭也壯著膽子:「雲舒,你這是真的有些過分了。」
「是她先罵我啊!她說我夫君他吃了春」趙雲舒急急說著,說到一半又說不下去了。
李瑤蘭聲音更小了:「可那些確是真的,整個臨安城都傳遍了啊。雲禾說得也、也沒錯。」
「她還污衊我去麗春院啊!」
李瑤蘭瞥了她一眼:「雲禾從小到大,從未撒過謊,所以我、我相信她。你定是做了什麼讓她疑惑的事」
趙雲舒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好啊,一個不入流的六品庶女都敢教訓她了是吧?
可是,能怎麼辦?自己單槍匹馬,她們千軍萬馬,如何斗?根本毫無勝算啊。
她憤而看著身旁的初菊蘭芝:「都愣著幹嘛,走啊!榆木腦袋似的!」
她快步上了馬車,氣得連扇了兩婢女好幾個耳光:「你們真沒用,人家的奴才都知道幫著主子說話,你們呢?」
「我養你們有何用,不如全都發賣了去,賣去麗春院也比在家礙眼強!」
「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真是氣剎我也。」
蘭芝嚇壞了,馬上跪下去求饒:「奴婢再也不敢了,剛剛少夫人實在是厲害,奴婢也不敢」
「廢物!」
蘭芝哭哭啼啼求了許久,但得到的只有耳光。
一旁的初菊默默地跪在旁側,一聲不吭。
她不會求饒半個字,剛剛她是故意不幫忙的,大小姐不配得到她半點真心。她做了那麼多惡事,她活該!
她比起二小姐可差遠了,人家對自己的婢女可好得很。如同姐妹一般。
可大小姐呢?對她們除了打罵侮辱就是像狗一樣的使喚不,狗都尚且有尊嚴,但她們沒有。
這種嬌縱跋扈的女人,遇到什麼糟心事都是自找的!
初菊盯著晃動的車廂底,心裡想離開的衝動越發強烈。她要逃了那地方,要遠離這瘋癲的女人。
回了范家後,初菊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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