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毓然趔趄了一下,身形也晃了晃,鶯歌趕忙上前扶住。
「姑娘,你怎麼這個反應?殿下無事,您不是該高興麼?」
馮毓然笑了,好似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般,笑得激動慶幸,眼都紅了。
「我高興,我自然是高興的,哈哈哈他沒事,那大周未來的皇帝除了是他還能是誰?皇后和英王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我已經嫁給他了,什麼都不用怕了」
她終究是賭對了,如願以償的嫁給了他。
鶯歌低聲提醒道:「姑娘,可是即便殿下以後會是大周之主,那褚氏占著王妃之位,殿下又您怕是也做不得皇后啊。」
馮毓然想到褚歡就恨,咬牙怨毒道:「怕什麼?她褚歡能不能安然生下孩子都是未知,遲早是一屍兩命的下場,你以為皇后會讓她生下孩子?先前讓她躲過一劫是她命大,接下來,有的是殺機等著她!」
她聲音不小,鶯歌嚇了一跳,趕忙道:「姑娘,小聲些,這些話傳出去傳到殿下那裡,可就是一樁罪過了。」
馮毓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也知道鶯歌說的不錯。
這頌茗居可不都是她的人,萬一她詛咒褚歡母子的話傳出去,景烜不會饒她的。
馮毓然磨著牙,咬牙低聲道:「反正我就等著,等著她死,只要她死了,誰還能與我爭?我費盡心機謀算了那麼多年那麼多事,就為了做未來的皇后,誰也別想擋了我的路!」
鶯歌哄著道:「是是是,姑娘當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把臉上的傷養好,如今好了許多了,再好好養著,很快就能都好了,等臉好了,說不定那賤人和孽種也被除掉了,您的好日子,可在後頭呢。」
馮毓然嗯了一聲,在鶯歌的攙扶下,坐回了先前的位置上。
景烜安然無恙未來可定,她自然是高興不已,但是,也更加擔心一個事情。
皇后知道她當年做的那些事,只怕若是景烜完全阻擋了英王的路,皇后必會以把柄挾制她做事。
她根本沒辦法拒絕,因為那些事,不能被曝出來。
還有,景函死了,龐氏被安陽王府趕出來,那也是個隱患,當年是她要挾龐氏算計的姚若安,若是龐氏捏著這件事來脅迫她
也不知道龐氏到底現在在哪,她得知龐氏被安陽王府趕出,還被龐家拒之門外後,便想要除掉這個隱患,誰知龐氏突然變失蹤了。
而她受困於此,只能利用柳姑姑留下的人給她傳消息去讓馮家幫忙做這些,許多事都難以施展。
可無論如何,龐氏得死,皇后捏著把柄她是無可奈何,卻不能讓一個龐氏給要挾了。
雖未來有望,但是她的處境,還是堪憂。
得想法子破局才是。
。
因為景烜都不著急,他們還是沒能趕上開宴的時候,到青花台的時候,洗塵宴已經開始了。
除了各國各部的來使,就是一些要緊的皇親和高官世家的人,演戲不算很大,但是足夠正式隆重,畢竟是招待他國來使。
因為都開宴了,景烜還沒出現,北翟人正在內涵質問,說景烜膽怯不敢來,皇帝耍弄他們,皇帝也正在應付安撫。
兩方正說著,突然大殿外一聲高呼。
「明王殿下到——」
登時,所有人都看向大殿門口。
然後,就看到了所有人都震驚的一幕。
明王殿下牽著明王妃款步而來,而明王的臉上,沒有面具!
不戴面具不奇怪,奇怪的是,明王臉上,沒有任何疤痕!
就近的人看得比較清楚,當即就吸了口氣,震驚極了。
不是說明王毀容了麼?
雖然沒有人真的看到明王毀容臉上有疤的模樣,但是,明王這幾年但凡出現,都是戴著面具,都說明王臉上的疤痕深入見骨,根本治不好的。
總不會是假的吧?
還有,不是說明王重傷後傷了底子,羸弱多病麼?可瞧著也不像啊。
等他們一步步走向大殿前方,連皇帝和皇后都看得清楚了,更遑論其他人。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
皇后險些驚得站起來。
英王也是,臉色瞬間血色全無,手中的酒杯直接脫手了。
只是,沒什麼人注意到了,因為大家注意力都在景烜身上。
還有褚歡左眼一圈的紅斑,也引得不少驚惑。
景烜似乎沒感覺到滿殿的人對他的震驚和愕然,閒庭信步般牽著褚歡走上台階,走向大殿上方,停在帝王席位下面的地方。
「兒臣參見父皇。」
景烜跟皇帝行禮,褚歡默默跟著福身。
皇帝早有準備,所以沒那麼驚訝,褚歡臉上的紅斑,施慶山也已經和他說過了,所以只淡淡看了一眼褚歡。
皇帝道了句平身,問:「好端端的,怎麼還來遲了?」
景烜不甚在意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場合,遲了就遲了,能有什麼理由?來了不就行了?」
今日是洗塵宴,招為各國各部的來使舉辦的宴會。
景烜這話,可謂是不將各國來使當回事了。
尤其是北翟的那些。
要知道,臨近壽宴了,原本是沒有洗塵宴的,是因為北翟人今日鬧了,皇帝為了安撫,才設宴洗塵,主要就是為了應付他們。
所以,其他國家或是部落的使臣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北翟人卻惱火極了。
可又不好明著計較。
而他這樣,讓皇帝恍惚著,好似看到了他當年恣意不羈的樣子。
皇帝無奈嘆氣,道:「你啊,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趕緊帶王妃坐下吧,可就等著你們了。」
見皇帝並無責怪他的意思,宴會上的人見怪不怪了了,也都還處於景烜的臉沒毀容的震驚中。
景烜牽著褚歡走到了皇族這邊為首的空位上,貼心溫柔的扶著褚歡坐好,自己才坐在她身邊。
剛坐下,對面的北翟使臣席位那裡,就傳來了一個頗具玩味的聲音:「多年不見,明王別來無恙啊。」
是北翟二皇子簫煥昇。
景烜正要給褚歡倒果飲,聽見對面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去,神色不變,收回目光繼續給褚歡倒果飲。
這般態度,擺明了是不當回事了。
簫煥昇冷了臉色。
可到底顧著身份體面,沒有跳腳。
反而,見景烜這般體貼呵護的對旁邊的女人,便也將注意力都放在那女人身上。
他知道景烜娶妻了,還將要做父親。
傳聞景烜對這個王妃用情至深萬般寵愛,不僅捧著她,連被她刺傷險些沒命都不予計較,反而著了魔似的哄著她。
看來,這女人,是景烜放在了心上的。
雖然看著臉上有塊紅斑丑得很,看著就倒胃口,也不知道景烜怎麼會看上這麼個東西,但是既然景烜在意,或許可以以她做切入點加以利用。
簫煥昇和身後的慕容箴交匯了個眼神,又看向身側的女子。
那真是他的胞妹,北翟的雅樂公主蕭瑟。
雅樂公主原本在看著景烜夫婦,感受到自己皇兄的眼神,轉頭來對上,然後點了點頭。
等給褚歡倒了果飲,見她喝著滿意了,景烜才看向對面。
他噙著恣意的笑,道:「本王是無恙,倒是瑾王,這都快六年了,瑾王的氣性比之當年,顯得浮躁了許多,本王要恭喜瑾王了,旁人求之不得的返濮之幸,落在了你身上。」
這是在諷刺簫煥昇沒有長進,還越活越回去了。
簫煥昇臉色陰沉了一下,才 轉而笑道:「本王自是不如明王的,受了重創歷經大變,倒是比當年長進穩重一些,更比不得明王的豁達,果然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勝敗乃兵家常事,明王貫徹得極好啊。」
這是在點景烜當年敗在他們手裡,如今竟然還這般在他們面前狂妄。
北翟本是遊牧民族,後統一了各部落建了政權,之後又建國立朝,雖然學了中原文化,卻也自成一體,如今也是個有自己一套文明的國家,但是,並不是中原人。
算起來,真正屬於中原的,是大周。
連羌國,也不純是中原人,只是比北翟更傾向一些。
景烜不急不躁的,只是從容笑道:「瑾王對中原的文化倒是了解得很,那肯定也知道一句話,叫兵不厭詐,不僅在戰場上運用得當,其他地方也是如此,本王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被諷刺自己當年贏得不正當,簫煥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擊了。
及誒這,他邊上的雅樂公主便朝褚歡笑吟吟道:「這位便是明王妃了吧,看著像是有了身孕,恭喜明王了,只是明王妃怎的生得這般模樣?當真是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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