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嬴璇璣又帶孩子去看了老王妃,也見過了衍王妃等人和靜華長公主,其他人就沒再見過了。
晚上的時候,景烜帶著嬴璇璣進了宮。
是嬴璇璣說要去見見皇帝。
直到進了寢殿,嬴璇璣才掀開披風的帽子,露出了那張臉。
皇帝和施慶山見到她,紛紛像見鬼一樣,施慶山直接癱在地上了,皇帝也驚恐的發出了古怪的聲音,僵著舉在身前的手都發抖了
景烜淡聲道:「父皇不必害怕,她不是鬼,是人,當年她沒有死,只是死遁離開了,如今我們又在一起了,她想見見你,我就帶她來了。」
見嬴璇璣站在那裡淡淡看著皇帝,沒有說話的意思,景烜就自己和皇帝說了:「你還不知道吧?她不僅沒死,還為我生下了兩個可愛的孩子,龍鳳胎,你當年一心想要除掉的,是兩個孩子,如今孩子也帶回來了,但是,我沒帶他們來見你,你也不配見到他們。」
「那兩個孩子也沒有姓景,姓嬴,羌國嬴氏的嬴,阿歡是羌國的皇儲,兩個孩子也只會算是嬴氏血脈,和你,和景家都沒有關係了。」
皇帝震驚得瞳孔巨顫,張著嘴又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景烜繼續誅心:「不僅他們,還有我,這次我回來,是要了斷這裡的一切的,等事情完了,我就會辭去儲君之位,跟她回羌國去,大周的皇位,就要交給王叔了,我已經和王叔談好了,這幾年大周一直是他在打理,他也願意成全我,」
他突然牽扯出一抹殘忍的笑:「開心麼?你不擇手段得來的皇位,你心心念念想要守住的東西,終究傳給你的兄弟侄子,和你的血脈沒有關係了,雖不至於斷子絕孫,可想來這樣的結局,於你而言不亞於斷子絕孫吧?」
皇帝突然激動起來,一直動著嘴想要說什麼,手也努力的在動,可都徒勞。
他只能用憤恨的目光瞪著景烜。
景烜冷眼看著他這般激憤的樣子,諷刺道:「別掙扎了,不管你想做什麼都做不了,如今的你只是一灘爛泥,你放心,你這個樣子不會太久的,我會在離開之前送走你,讓王叔名正言順的繼位,你的痛苦終於到頭了,應該很歡喜吧。」
皇帝聞言,不動了,又恢復了驚恐。
景烜嘲弄道:「怎麼怕了?你這幾年不是一直想死卻求不得麼?如今我成全你了,你該高興才是。」
皇帝高興不起來。
他的皇位,要旁落給衍王了,他只會死不瞑目。
即便景烜做了這些事,讓他恨不得抽筋扒皮碎屍萬段,可到底是他的兒子,繼承他的皇位,他就不算徹底的失敗。
可如今,景烜要去羌國做上門女婿,要把皇位給衍王,他的孫子和景家沒關係,是羌國嬴氏
皇帝慪得要命,可卻不知道該怪誰恨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他生生的氣得吐了血,暈過去了。
景烜不疾不徐的讓人傳太醫,也不等結果,就帶著嬴璇璣離開了。
走在無人的宮道上,景烜見嬴璇璣低著頭,即便帽子遮了半張臉,也依舊能看到面色悵然。
他側頭輕聲問:「怎麼了?心事重重的,見著他這樣,心軟了?」
嬴璇璣淡笑搖了搖頭:「怎麼會?只是想到當年,再看看他現在的樣子,覺得挺可悲的。」
景烜道:「他咎由自取,不需要憐憫。」
嬴璇璣不置可否,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送走他?」
景烜道:「再說吧,南疆那邊來了消息,南無離已經決定稱臣,他大概半個月後就要到了,等處理了南疆的事情,就該他駕崩了,皆是我再辭位,讓王叔繼位,之後就能跟你回去了。」
嬴璇璣並不知道這個事兒,聞言要說意外也沒多意外,因為早就料到。
南無離無路可走。
嬴璇璣道:「那應該一個月左右就能完,到時候趕著回去,一起過年。」
景烜牽著她的手,道:「嗯,當年沒能跟你一起過年,今年總算可以了。」
當年,褚歡『死』了之後,就是過年,所以沒能一起過年。
「是啊,終於可以了」
。
接下來,都很平靜。
景烜和衍王談著南疆和日後讓衍王繼位的事情,白日都挺忙。
嬴璇璣帶著孩子在府裡帶著,暗中也串串門,偶爾遮著面容出去街上看看,日子過得也算快。
南疆人來之前,唯一的一點動靜,就是穆韜和霓裳夫人的到來了。
他們在外遊歷濟世,不久前聽聞上庸城經歷一場變故,回了一趟上庸城,才從裴臻那裡得知了裴傾城的身世,知道了嬴璇璣的事情。
之後她去了一趟羌國灃瀾,想辦法求見了羌帝,也因此見到了冼麗娘,得知嬴璇璣帶著孩子來了大周京城,又趕著來了,這才到了。
到了之後,立刻就來見了嬴璇璣。
見到嬴璇璣活生生的在面前,霓裳夫人跪在她面前泣不成聲,有怨怪,更多的是慶幸,慶幸她活著。
似乎死遁一場,輾轉幾年,又回到了原點了。
不過,也挺好。
。
半個月過去,南無離親自到了京城。
他如今已經不只是攝政王了,是南疆的帝王,這段時日回到南疆,他除掉了自己的侄子,剛上位,就來了大周。
南疆的臣民還不知道南疆要稱臣的事情,南無離不想主動稱臣,這次來,便是想讓周國發兵南下,製造一個大勢所趨的局面,讓他順理成章的稱臣。
他提出這個的時候 ,景烜並沒有同意,因為他要的事南疆無條件稱臣,若要發兵,就是另一回事了。
無緣無故,興兵便是不義。
事情就這麼僵持了。
南無離又來求見嬴璇璣了。
外面人不知道明王府的玄機,南無離卻猜到她在,趁著景烜不在,來求見他了。
南無離也不廢話,如實道:「朕不能做這個罪人,否則日後無法治理南疆,臣民也不會甘心,只有南疆被打敗,讓他們明白這是不得不做的選擇,才不會抗拒,才不會怪朕。」
嬴璇璣也不客氣:「可你該知道,若大周無故興兵,不論成敗都是一片罵名,大周不是北翟,有些罵名,自然能避免則避免,南疆陛下要明白,稱臣本事你行事不該的因果,你想要片葉不沾身,也未免太過想當然了。」
這話,堵得南無離一時間啞口無言。
南無離沉沉嘆著氣,無奈道:「皇儲,朕自己所為,也願意承擔後果,旁的朕都願意退讓,稱臣也認了,但是既然你和周太子願意讓南疆稱臣後自治,總得非讓我留存威望,能壓得住下面的臣民吧?」
這點,倒也是個問題。
嬴璇璣似笑非笑:「可你也該知道,其實對於大周而言,即便是稱臣了,南疆也不會歸心,所以你們亂一些,政權不穩,對大周來說才是好事,我們沒必要為你遮掩。」
她的話過於直白了,讓南無離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嬴璇璣想到什麼,道:「但是雖然不能讓你片葉不沾身,卻也不至於完全奪了你的威名,這樣,我給你一個建議,就看你做不做了。」
南無離立刻提起精神道:「皇儲可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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