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在唐須家中聽到我的答案嗎?但不知樓下的人是否有這個本事,能留得住唐須和肖飛躍。」麥甜笑道。
「好,你和我走!」陳規想想也對,雖然不能把公孫雨晴抓住帶回去,但教主的主要目的還是麥甜。要是在這兒呆久了,真被唐須趕上來,那自己的任務只能以失敗告終。失敗者在青風天教是什麼下場,他很清楚。
青風天教,黑暗的青風天教,還有多少時日的青風天教?麥甜被陳規帶進青風天的房間時,在心中冷冷問。
陳權恨恨的看著麥甜,那種眼神,似乎恨不能立刻撲上來,將麥甜給生吞活吃了。
立在黑暗中,麥甜無語。
青風天也無語。
陳規和陳權站在他們身側,同樣無語。
黑暗中,沉默就這樣漫無邊際的漫延著。
很久之後,倒是陳權忍不住了:「麥甜,你莫非沒有話可說?!」
麥甜冷笑一聲,回道:「我看,這兒好像誰也沒話可說,何必只指責我?」
「我只要你一句真話,麥甜,你是不是背叛了我,背叛了青風天教。」青風天悠悠的口吻,「你只要說是,或不是。」
「是。我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是!所以,你殺了我最好。」麥甜冷冷道,「這樣,我便可以見到禾苗了。」
「為什麼你會這樣說?」在黑暗中,青風天似乎被愣住。
「你還瞞著我?我真不知道:為什麼你殺死了禾苗,卻不敢承認?你以為紙包得住火不成?我已經知道了,你殺了禾苗!所以,我不會讓公孫雨晴成為二個禾苗!所以,我要弄出龔化,我要阻止公孫雨晴入教!天哥對我的承諾做不到,我自然就再不也信天哥!」
濃郁的玫瑰花香突然逼近,麥甜還來不及退後,青風天的手已捏住她的下巴尖。
「你也知道,禾苗是我讓你乖乖呆在我身邊的一張牌,我怎麼可能親手撕碎這張牌?你不要自己胡亂猜測……」
麥甜卻突然冷冷大聲道:「什麼叫胡亂猜測!陳……早有人告訴我真相了!」她說著,眼睛似乎忍不住的飛快的瞟了眼陳規。
「我絕沒有殺死禾苗!」青風天低聲道,兇狠的眼神也瞟了陳規一眼,「禾苗只是失蹤……這件事,是歐陽革新和你說的?」
麥甜不語。
「你沉默,是想讓我相信是歐陽革新所為?你卻不知:禾苗失蹤的事,歐陽革新卻並不知情,和你有所接觸的青風天教的信徒,知道禾苗失蹤的,只有陳……」青風天道,說完陳字,他故意頓住。
「我沒有,教主!」陳規大聲道,突然想到麥甜上次所說的替罪羊的話題,一身冷汗立刻冒了出來。
「不,不是陳規!」比他更急的卻像是麥甜,她失聲道,慌亂的眼神望了陳規一眼,然後將目光投在陳權臉上,眼神中露出掙扎,「是,是……陳權!」
陳權一震,他疑惑的目光投向陳規的臉上,然後又看向麥甜,最後看向青風天。
「很默契啊,連反對詞都異口同聲。」青風天譏諷道,他捏住麥甜下巴的手一松,人突然間轉了個身,看起來想朝陳規走去。麥甜這次卻比他快,一眨眼的功夫,整個人擋在了陳規身前。
「天哥,這件事,和他無關,真的!」麥甜急急道。
「你這是要害死我!死丫頭!」陳規又氣又急,終於明白麥甜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了。麥甜越是這樣,青風天對他陳規的誤會則會更深,沒準,自己將活不過今日!深深的恐懼使陳規一時竟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我錯了麼?我……」麥甜回過身來,呆呆的看著陳規。
「很好,你想保護他?」青風天上前,將麥甜拉開,他看住陳規,問,「那你呢?一樣吧?否則,要你把她從唐須家中抓來,怎麼會這樣順利。如果不是怕你完不成任務,受到懲罰,如果不是麥甜心甘情願的跟你回來,你怎麼可能毫髮無損的將麥甜從大鳥街唐須的家中把她抓回來?麥甜跟我不是一天兩天,我了解她。她再沒本事,你也不可能一根頭髮也不傷的將她抓回來,何況是在唐須的家中將她抓回。」
「教主,教主,我……」陳規張口結舌起來。青風天的表情實在可怕,他從青風天的眼中,看到了久違的殺機。麥甜太可怕了!而教主卻不明白這一點!他真是百口莫辯!現在,他總算明白麥甜會那麼主動的跟自己回青風天教的基地了。
「天哥……」麥甜上前,拉住青風天的手臂,似乎有話想說。
「聽著,禾苗只是失蹤,並沒有被誰殺死!」青風天伸手,抓住麥甜的雙臂,淡淡道,「而且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禾苗必定還在青風天教的基地,她躲在哪兒也沒用,我總會找到她的,所以,你還是乖乖的聽我的話,把我交待的事做好,明白?」
「我憑什麼信你?!」麥甜冷冷道,「你騙了我一次,就別想再騙我二次!」
「你必須相信我,如果你想禾苗活下去的話!你莫忘了,即使沒有了禾苗,即使公孫雨晴不入青風天教,我若是要她們死,也只是下個命令就可以做到!」青風天道,他似乎稍微猶豫了一會,突然轉身,對著陳規的站立方向抬起一隻手,沒聽到聲音,也沒有看到火花之類,陳規連嘆息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突然倒在了地上!
「教主!」陳權驚呼一聲,他奔上前去,一手摸到陳規,卻只有滿手鮮血!
麥甜被狠狠震住,如果不是青風天此刻還用力抓著她的雙臂,也許會因為這突然的變故被嚇得倒下。在黑暗中,她雖然只能勉強看見,可也在一霎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陳規,死了!一個人死掉,竟是這般容易!難道命不是自己的?命真的不是自己的?!
麥甜渾身顫抖起來,不知是因為驚懼,還是因為什麼。
但青風天卻願意相信那是她傷心的原故。
「明知你會怪我,可我還是當著你的面處理了陳規,所以,如果說我殺了禾苗,自然也就不必瞞著你。」青風天淡淡道。他殺了陳規,竟回頭看也未看一眼,也不理會陳權的傷心。
「教主,教主啊……你被麥甜騙了……你……為什麼……」陳權抱著陳規逐漸冷卻的身體,再也忍不住哀傷的流下了一行眼淚。
聽到陳權的抽泣聲,麥甜內心卻沒有報仇雪恨的痛快感覺。只是有無盡的悲哀,像陳權這樣冷酷的人,也會為親人掉下眼淚,也會為親人之死傷心,可當他讓別人失去親人時,是否想到過今天?
麥甜近乎木訥了的表情看著陳權和死掉的陳規,身體卻顫抖得更為劇烈。
「禾苗還在青風天教的基地,這點你要明白;雖然公孫雨晴不在我控制當中,可要控制她,沒有了龔化,還是很容易,麥甜,你明白了沒有。」青風天道。
「我明白,很明白,非常明白……陳規死了,我,因為我……」突如其來的自責突然使麥甜此刻變得極為脆弱,她雖然恨青風天,討厭陳權,討厭陳規,可是,她並沒有想過,他們會在自己的設計中死掉。她有什麼權利決定別人的生死?麥甜問自己,她沒有殺人,雙手卻同樣沾上了鮮血!自己和青風天,有何區別?麥甜不停的自問,突然兩眼一黑,她暈倒在青風天的懷中。
麥甜醒過來時,卻意外的發現:自己還是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難道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場夢?!麥甜坐起來,看到窗外陽光普照。
公孫雨晴呢?望了房間一眼,發現毛毯沒在床上,難道公孫雨晴還在床底下,自己不是做夢,那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麥甜跳下床,往床底下看去,果然,公孫雨晴還睡在床底下。麥甜將她拖了出來。
「喂!」麥甜拍拍她的臉,「喂,你睡覺的本事不小啊,在床底下睡了一晚都沒醒,要是晚上有人乘機來殺你,那你……」麥甜說到一半,突然愣住,是啊,青風天說得沒錯,公孫雨晴雖然不在他的控制之下,可他如果真正要對公孫雨晴不利,也不是太難的事。好在只有今天了!只要從歐陽革新手中拿到證據,青風天教一毀,公孫雨晴就安全了,自己也就解脫了!
可是,昨夜自己明明暈倒了,怎麼今天早上醒來,又在唐須家中?難道說,青風天對自己,並沒有起疑?所以連夜又把她給送了回來?目前,也只好這樣想了。
公孫雨晴在突然間打了個哈欠,然後睜開眼。
「你醒了?」麥甜好笑地問。
「是啊,昨夜一夜無夢,是睡得最好的一天!」公孫雨晴高興的道,「可能是龔老頭回來的原故吧……咦?我為什麼抱著毛毯睡在地上?」
麥甜卟哧一笑,道:「因為睡得好,所以才這樣啊。你的睡得好,真是很與眾不同啊。」
「什麼意思咧?」
這可不好回答,麥甜心想,於是笑道:「快起來,然後去吃早飯了,我都快餓死了。」她一面說著,一邊將公孫雨晴從地上拉了起來。
飯桌上,沒人講話,大家似乎都有心事。除了公孫雨晴。她沒心事,也不講話,沒空講:是因為早餐很豐盛。
麥甜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稀飯,看了唐須和肖飛躍一眼,突然問:「喂,昨天晚上你們還好吧?」
聽到她這樣問,那兩人幾乎同時停止了進食,目光停在麥甜臉上。
「還行。」肖飛躍突然一笑,「還……行。」
「只是去青風天教的基地搶你回來,花了些功夫。」唐須道,「雖然密室里的東西被青風天教的人搶回去了,不過,只要你沒事,大鳥街被他們炸掉都沒關係。」
「是你們把我搶回來的?那……你們送我回房間時,沒看到叮叮,不奇怪?!」麥甜的聲音不由提高一半。她為何要暈倒啊?她錯過了什麼嗎?
「我們沒說沒看到叮叮啊,」肖飛躍笑道,「我們送你回房時,發現不見了公孫雨晴,還以為要再次去一趟青風天教的基地呢,不過,一找之下,發現叮叮竟睡在你下鋪,所以,嘿嘿,原來你們兩人還有這種習慣。」
「什麼習慣?」龔化忍不住開口詢問。
「就是有的人喜歡睡在走廊,而有的人喜歡睡在下鋪啊。」肖飛躍笑道。
「等等,我有個問題,」麥甜看住唐須,問,「你開始說什麼密室里的東西被青風天教的人搶回去了,既然不是搶走,而是搶回,那你是說:那具骨頭,原本是青風天教的?!如果真是這樣,你的收藏也蠻變態了啊。」
「什麼收藏,什麼骨頭?恐龍骨頭不成?很值錢啊,收藏好啊!」公孫雨晴抬起頭,烏黑髮亮的眼睛發出奪目的光澤來。
「你不想把早飯嘔出來就少問。」麥甜沖公孫雨晴道,「不想晚上做惡夢的話,更別問!」她將目光投向唐須,問,「那具骨頭,到底什麼來頭,讓你們搶來搶去的收藏?」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青風天他舅舅的骨頭……」肖飛躍好心的回答。
只聽「卟」兩聲,龔化和公孫雨晴口中的稀飯全部噴到了肖飛躍的臉上。看到龔化一臉迷茫,白鬍子還在下巴一抖一抖的,再看公孫雨晴烏黑髮亮的眸子,像看怪物般的看著自己,肖飛躍抹掉臉上的稀飯,他故作震定,不以為意地道:「失陪一下,昨夜沒被打擊到,今天卻徹底受傷。我回房去自我安慰一下再下來繼續聊。」他說著,真的起身走了。
「你,為什麼收藏老教主的骨頭呢?我在青風天教這麼久,為何從來沒有聽說過?」麥甜不解地道。
「不是收藏,而是搜集。青風天教的老教主雖然是青風天的親舅舅,不過,青風天為了奪取教主之位,用毒毒死了他舅舅,並且想用火毀屍滅跡,我們晚去一步,只搶到了一具骨頭。」唐須笑道。
「不懂。」麥甜搖頭。她這個從小在青風天教長大的人,都沒聽說過有關於這些的任何風聲,唐須是如何得知的?他真的無所不能?
「那好,我說簡單點:青風天教的老教主,是中毒而死,只要我們找出證據,證明青風天是下毒之人,青風天便法網難逃,總之,任何不利於青風天的證據,我都會努力得到。」
麥甜眉頭一皺,奇怪的問:「你真是瀋陽人人聞之色變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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