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戰爭 第26章 C26：被遺失的小鎮（十三）

    老喬伊斯已經在它身後昏迷過去了，他的胸前有一灘血跡，那是殺人犯從林中扣發的第一槍；它的兩條後腿已經全部斷了，那是殺人犯在發現它召喚出替身、開始毫無章法地向林中開槍後扣發的第二槍；它的左前肢也被打穿，那是殺人犯扣發的第三槍。

    萊亞爾的替身仍然矗立在它身前，但萊亞爾已經知道大勢已去了。殺人犯沒有殺死它，甚至現在老喬伊斯都沒有死，唯一的理由就是在林中的殺人犯想多享受一下這個過程。萊亞爾可以聽到殺人犯病態的狂笑，管它叫「小可愛」，並且繪聲繪色地向它描述，他等一等會怎麼炮製他們，以及他曾經對老喬伊斯做的事情……

    現在應該自殺。萊亞爾想著，只要自殺，時間就會重置。但是明天呢？明天要繼續選擇自殺嗎？明天的明天呢？

    萊亞爾閉上了唯一的一隻眼睛，不想讓絕望變成殺人犯羞辱自己的工具。突然，它的耳朵動彈了一下……身後傳來馬蹄得得聲，已經很近了。

    自己果然還是老了。萊亞爾想。然後它就看到，一個黑色短髮、容顏俏麗的女孩落在它的身邊。

    萊亞爾認得她。在「昨天」，她和另一個小姑娘一起闖進了老喬伊斯的家裡。要不是看她們並不是盜賊，它早就將她們一併打出十二個洞來……她不該來的。萊亞爾痛苦地想，她也會落入這個殺人犯的手中，被折磨後殺死……也許更慘。

    「咦？哈哈哈哈哈哈哈……新鮮的喲，新鮮的獵物吶……」

    森林裡的聲音繼續傳來，那聲音飄飄蕩蕩，仿佛是從一個地方飄起，然後又在另一個地方落下，不知道是從森林中的哪個方位傳來的；聲音也聽不出男女，甚至聽不到人數，仿佛是數個人甚至數十個人的，充滿著惡意和欲望的和聲。而這個聲音正在毫無顧忌地、甚至喋喋不休地傾訴最污穢的言語與最深沉的黑暗欲望。

    「是個新鮮的、新鮮的小姑娘……啊，我已經隱隱的興奮起來了……自從我十五年前第一次、第一次把多米妮卡活生生乾死之後，就很少有這麼興奮的時候了……小姑娘，你已經有丈夫了嗎？如果你有丈夫的話，我會更興奮的哈哈哈哈哈——」

    莉莉咬著下唇，輕盈地將癩痢狗扶了起來。砂礫碰到了萊亞爾前爪的傷口，它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嚎。

    這一瞬間——槍聲響了！

    從幽深的森林中響起的槍聲如同殺人犯的聲音一樣，如同一縷陰險的幽魂一般，霎時就逼近了萊亞爾。但是在更早的時候，莉莉的身邊竟然……長出了一顆仙人掌？！

    足有一人高的仙人掌，將莉莉和萊亞爾護得嚴嚴實實。子彈擊中、然後穿透了仙人掌，最後畫出一道弧線，無力地滾落在地上。

    莉莉將萊亞爾拖到治安官身上，老狗找到了它的主人，悲傷地****著主人的臉頰。

    「你和治安官的傷都很重，不過，按照我並不高明的醫術來說，至少還能撐兩分鐘。」莉莉說道，她看著萊亞爾渾濁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愕。森林裡繼續傳來殺人犯的咒罵。

    「稍等一下。」她在兩個人面前又植下一顆仙人掌，如出一轍地擋住了子彈，說道，「我很快就回來。」

    然後，她將自己腰間的袋子摘了下來。在上一場挑戰副本之後，她的植物袋已經空空如許；但在她騎馬奔騰的大半個下午中，她利用自己的替身，多多少少地又收集了一些。而現在，她將這些種子……裡面甚至還有帶著刺的小仙人球……狠狠地捏在掌心。

    「……怎麼了？你這個年輕的****，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讓我開心一下了嗎？哦，看著你努力的樣子，我就忍不住要想像一下等一等你被我按在地上時的哭嚎是有多麼沁人心脾……」

    「對。」莉莉說。在殺人犯不遺餘力的嘲諷期間，她一邊後退，一邊將各種類型的種子均勻地灑在地上。大約十米之後，她感覺如果再後退，面前的仙人掌就擋不住她了，她才停下了腳步，開始活動身體。

    「你這種野路子出身的替身使者，從來只會考慮『找一個能把自己的能力最大化發揮出來的地方』……」在殺人犯的謾罵聲中，少女的聲音無比清晰；她半蹲在地上，擺出了標準的一百米短跑起跑姿勢。

    「尤其當你花費了二十年來對付一個普通人，然後又打趴下了另一個完全沒明白你能力機制的蠢貨的時候……」她的聲音逐漸提高起來，慢慢地、慢慢地滲出了壓抑已久的怒氣。

    然後，她面向前方，吐出了咆哮。

    「給老娘做好被活生生撕碎五肢的覺悟啊——！！！！！！」

    蓬！

    莉莉的腳下綻出煙塵。

    咔嚓。

    她豪邁地跨出第一步，身後的替身「幽谷百合」高舉手臂。

    莉莉面前的種子和根莖……齊齊綻放！

    莉莉心無旁騖。她看的地方，是她面前高達兩米的仙人掌頂端。她的第二步，踩在了一束蘆薈上，蘆薈的下方長著鹽生草，堅韌的枝幹讓她的腳步無比夯實。

    大犀角！蘆薈！秘魯天倫柱！仙人掌！光棍樹！花棒！沙棘！長穗柳！胡楊！梭梭！裸果木！海星花！棒槌樹！鹽生草！紅柳！芨芨草！沙蘆！沙棗！

    第三步！第四步！

    無數的沙漠植物拔地而起。在「幽谷百合」的指揮下，它們以平時百倍、千倍的速度生長，並且互相糾纏、支撐，共同組成了一條甚至還在上升、甚至本身也在向前滾動的平坦道路！

    莉莉踩著這條道路，向著前方加速！加速！加速！

    躺在地上的萊亞爾，看著莉莉從它的上空豪邁地狂奔而過，眼神中閃爍著震驚的光芒。

    在不到三秒的時間內，莉莉已經跑完了這十米。

    然後……猛地躍出！

    身後的植物平台在她躍出的一瞬間，也是將最後、也是最大的一股力，送到了莉莉的腳上。

    齊耳的黑色短髮被向後吹去，莉莉整個人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一支離弦的利箭，狠狠地向著森林中刺去。

    只是在這時，殺人犯卻發出了陰森的笑聲。

    「桀桀桀桀桀……胡吹大氣！」

    隨著笑聲，槍鳴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