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戰爭 第39章 C39：殺手（二）

    波拉特嚼著檳榔走進電影院。

    他喜歡看電影，尤其是喜劇電影。因此，他的代號叫「波拉特」。波拉特選擇在電影院，他指定的喜劇電影的場次，他指定的座位去接受「委託」。當然，這是有道理的。電影院這種魚龍混雜、光線昏暗的地方，也肯定是交換信息的最好地方。

    做殺手嘛，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有風格。

    在他坐下時，電影已經開始了。這讓他有些沮喪。這部喜劇電影他期待了很久，現在因為堵車錯過了開頭的至少十分鐘，果然回頭還是再重刷一遍吧。

    至於那個給他委託的人，也還沒到……現在的殺手行業真是太散漫了。波拉特突然想起這樣一句台詞，「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正好，現在的電影裡也抖出了一個包袱，電影院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歡快笑聲。

    伴著歡快的笑聲，波拉特瞥到一個人從過道中走來，坐到了自己的後面。

    終於來了。

    不過，似乎有哪裡不對。

    他跟這個經紀人是第一次合作，互相不怎麼了解。在倉促的、借著屏幕光線的一瞥之間，他只見到那個人大概中等身量，穿著西服。正如「殺手」並非是個全職職業，每個殺手在現實中都會有一個正兒八經的職業掩蓋自身的殺手身份一般，「殺手經紀人」同樣也不是個全職職業。這個人無論穿著打扮，都不像是個殺手經紀人，這反而讓人放心嘛。波拉特如此試著說服自己，他想起了自己上一個在街頭賣烤串的經紀人，和上上個在某個不知名公司上班的經紀人。

    ……但是波拉特腦子裡的煩躁感和不協調感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殺手」這一行，是要相信直覺的。無數個殺手前輩都告訴過他，相信你的直覺。當你走在大街上，後頸突然刺痛的時候，說不定就是有一柄狙擊槍瞄準了你；在完成任務，開車離開時，突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拐彎上了一條岔道，後來才發現在原本設計的撤退路線上正好有警察設卡查違禁品；甚至於，在接近目標的前一瞬間，突然在眼前出現自己死去多年的老爹拉著自己手的樣子，就放棄了刺殺，然後才發現整條街都被監控住了……

    這種例子比比皆是。

    波拉特忍不住了，他決定站起身來，立刻離開這個電影院。這次的委託他不接了，電影也不看了——反正下次還要再來二刷的。

    然後……晚了。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頸部一涼，什麼冒著寒氣的東西抵在了他的頸部。同時一隻手也放在了他的肩部。

    「走。」那個人用聽不出來語氣的聲音吩咐。

    不，不是吧？

    波拉特的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的畫面，警察？黑吃黑的同行？還是自己手下冤魂的親戚？他腦海中盤算著脫身之法，乖乖地跟著那個人站了起來，走出了放映廳。

    「他絕對不敢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繼續用刀抵著我脖子……他姿勢變化的一刻，就是我反擊的時候！」波拉特暗暗發狠。

    結果，直到兩人勾肩搭背地走出電影院，波拉特都沒有找到反擊的良機。當他走到燈光下時，往自己的頸側一瞥，哪裡有什麼刀？但是他輕輕動了一下，脖子立刻被劃出一道血痕，嚇得他再也不敢亂動。當然，他看不見的是，在那個人的另一側，一個長著四條短腿和兩隻小眼睛的「球」，周圍還懸浮著兩個更小球體的奇特「生物」，正在發出電子合成音的尖叫。

    「哇呀呀呀呀！它的形體遁去！」

    用「沒有顏色的冰」製成的刀具，這個殺手屈辱的被夏蟲「綁架」到了電影院外面，一個偏僻的小巷裡。這個時候，波拉特才看清楚這個人的面目，他看起來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相貌普通，長著兩撇漂亮的小鬍子——這當然是夏蟲被「更改過」的相貌，所以夏蟲也並不介意被他看到。

    「我問，你答。」夏蟲平靜地說，抵著波拉特脖子的「無形刀具」絲毫沒有放鬆。

    波拉特眨了一下眼睛，示意明白。

    「要怎麼成為殺手？」夏蟲問。

    波拉特的眼睛睜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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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手三大法則：

    一、不能愛上目標，也不能愛上委託人。

    二、不管在任何情況下，絕不透漏出委託人的身分，除非委託人想殺自己滅口，否則不可危及委託人的生命。

    三、下了班就不是殺手。即使喝醉了、睡夢中、做愛時，也得牢牢記住這點。

    每個行業都有獨特的規範當殺手的也有三大職業道德，可說是內規。

    一、不搶生意。殺人沒有這麼好玩，賺錢也不是這種賺法。

    二、若有親朋好友被殺，即使知道是誰做的，也絕不找同行報復，也不可逼迫同行供出僱主的身分。

    三、保持心情愉快，永遠都別說「這是最後一次」。這可是忌諱中的忌諱，說出這句話的人，幾乎都會在最後一次任務中栽筋斗。

    「記住這三大法則，和這三大職業道德。給自己取個代號，最後，雖然也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你需要給自己設定一個『不做殺手的條件』，滿足的時候就要退出這一行。」

    波拉特詳細地給他的後輩解釋，夏蟲點頭表示了解。

    這兩個人現在正坐在離電影院不遠的一個燒烤攤上，波拉特點了四十串羊肉串，兩紮啤酒，正吃的滿嘴流油。

    「早說你想入行，我們就好好說話嘛，大家都是文明人，別沒事就舞刀弄槍的……」波拉特連灌了兩大口啤酒，定下神來，開始埋怨夏蟲。夏蟲正在專心對付面前的一串雞翅，聽他這麼說，面無表情的目光看過來。波拉特頓時就打住了，繼續道：「總之呢，幹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特色』。你越有『特色』，接到的活兒也就越好。諾，就這麼多。下一步呢，我就給我的經紀人打個電話，看他願不願意來見你一面。」

    十分鐘後，夏蟲之前在電影院裡見過的身影出現在夏蟲所在的燒烤攤上。他穿著一身運動服，兜里揣著隨身聽，仿佛是個普普通通的夜跑者。

    夏蟲：「我需要接一個刺殺唐大佛的委託，委託人是誰沒所謂，有沒有報酬沒所謂。另外，我的代號和條件需要在你這兒登記嗎？」

    經紀人露出了跟波拉特如出一轍的「活見鬼」的表情。

    繼續嘮叨。

    這部電影《波拉特》值得一看，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