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柱香燒完,西門帥扔朵火,點燃了第二根香,這時候已經天昏地暗,劫雲壓到了三十丈內。第一顆天雷終於落了下來。
「不對啊!」天雷爆炸,林煩雙眼盲盲,這不是自己上次見的天雷。
西門帥也看不見,道:「這應該是紫光天雷,據魔典記載,只有十數顆。林煩小心。」
話落,林煩被一顆紫光天雷擊中,被爆炸之力推撞在佛光之上。張通淵喊:「天雷來了。」
稀稀拉拉的天雷從劫雲中落下,林煩閉目,運起天芒心法,心觀、心觀……朝前一竄,一顆天雷就在身處之處爆炸。天雷並沒有閃電那麼快,林煩感受著風聲、雷聲,再次閃避過一顆天雷。
等林煩眼睛能視物之後,天雷開始密集起來,林煩一見海中狼就在自己二十丈外,急忙逃命,在天雷之中左閃右躲,避讓不過去的,就疾風針出,射向天雷,天雷被疾風針撞擊,偏了幾分,和另外一顆天雷撞擊在一起,一同在半空爆炸。
張通淵和西門帥遠遠的躲避海中狼,他們所遭受天雷襲擊要少很多,西門帥送張通淵一口英石劍,張通淵先駕馭英石劍和稀稀拉拉的天雷拼鬥。天雷好拼,但是神電難避,幸虧這閃電比天雷有準頭,百道閃電落下,就打在海中狼的周圍。
「滾地雷來了。」林煩提醒一聲,然後堵住耳朵。
一片滾地雷如同布匹在風中飄動,貼了地面席捲而去,撞擊之處,發出震天巨響,張通淵和西門帥雖然距離很遠,但耳朵還是嗡嗡作響。西門帥喊問:「這是不是最厲害了?」也不是很可怕嗎?
林煩回答:「這只是開頭。」
當點燃第三柱香時候,海中狼已經無法再發出金光水柱對抗,劫雲壓到了二十丈高,海中狼四處逃竄,這一來,三個人身處險境。
「不要過來。」林煩大驚,急忙土遁,那海中狼就撞擊在林煩所在位置,而後繼續逃竄。林煩不敢在天雷之中土遁,不想和落地天雷太友好,立刻破土而出,這時候一顆天雷正正打在避無可避的林煩身體上。
這和紫光天雷完全不同,紫光天雷對林煩根本沒造成傷害,而這顆天雷命中林煩肩膀之後,炸開護體真氣,帶走一兩小肉,一股力量迅速吞噬了肩膀部位,此力非金、非火、非水、非土、非木,也並非佛家純力。而是說不出來的怪異,林煩一邊催動真氣化解這股力量,一邊品味。
這是虛無之力,道體虛無,故能包容生萬物,性合於道,故有而若無,實而若虛。 虛無為空,無形、無為、無己、無名……
林煩突然悟了,真氣已經驅逐了這股力量,林煩閃身,用身體接住了又一顆天雷,林煩不再驅逐這股力量,而是順之而流,真氣運轉溶於其中,其似有似無,飄渺虛無,恍兮惚兮,杳冥玄妙。
虛無,即是,即非,即有,即無,即始,即終,即道理,即無道理,即什麼都是,即什麼都不是。真氣似乎融合了虛無之力,似乎沒有虛無之力,似乎只有虛無之力。
「找死啊。」張通淵大喊,但林煩如同入定,承受一顆顆天雷砸落在身體上。
化虛為無,化無為虛,化虛為實……
不行了,承受不住了,林煩睜眼,一見那該死的海中狼就在自己附近跳,自己也不知道挨了多少顆天雷,已經到了完全消化不了境地,自己的真氣已經不由自己控制,虛無之力浸透到自己全身。林煩苦笑,沒想到悟了天雷,卻終要死在天雷之下。天雷之威,過於巨大,不是自己這金丹之體所能承受的。而自己現在無法消化之前的天雷之力,導致真氣不受所控,接下去,只能是爆體而死。
正等死中,一片佛光潑灑而下,抬頭一看,絕色浮游在林煩身體之上,全身金光萬丈,承受著天雷之襲,每一道天雷都讓絕色身體顫抖,佛光消散。但其堅持不避不讓。林煩嘆氣:「和尚,不在外面念經,進來找死啊。擋不住的,現在只是前奏。」林煩想起蛟龍對抗那天雷,戰在酣處,萬千顆天雷鋪天蓋地,轟擊百畝之地,那不僅不是人所能承受的,就連半神之體的蛟龍用內丹也抵擋不住。
「我把你們拉進來,你們先死,我愧疚而死,有什麼區別?」絕色淡然念起四聖諦,四聖諦是小乘佛法中,苦、集、滅、道四條真理的經書。
第四柱香被西門帥點燃,天威終於露出了獠牙,不再是零星雷電,而是鋪天蓋地的雷電,閃電之力鏗鏘有力,如同天崩。天雷之力,猶如地陷。林煩無法動,他無法再應付體外的戰鬥,體內虛無之力已經化解的足夠痛苦。金丹之身,承受天雷之力,本就是瑩蟲和皓月爭輝。
不僅是絕色,西門帥和張通淵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張通淵最後一口英石劍被天雷炸毀,罵句髒話,大聲問:「我說林煩,現在是不是考慮拜個把子?」
「再堅持一會。」林煩道:「我們雲清山有個老不死的,和我說,也許就差這麼一會,你就勝了。」
「堅持?你在說笑話嗎?」張通淵問。
林煩道:「不是讓你堅持過了天劫,而是讓你堅持比海中狼活的久一點。」
「哦?」張通淵看向荒島中央的海中狼,海中狼已經完全不能動彈,承受著天雷的轟炸,現在它只剩一口氣。張通淵大喜:「兄弟們,堅持住,它快死了。」
絕色一笑:「我們就和他比比,看誰先死。」
西門帥實幹派,手中七破旗一展,捲起落下天雷,有些天雷在旗中爆炸,有些天雷被倒卷而飛。七破旗不愧是魔教重寶,連續被天雷擊中,仍舊是生龍活虎。張通淵驚訝:「西門帥,你這時候才出功夫?」
西門帥得意大笑:「師父在天有靈,這旗不再叫七破旗,以後這旗就是天恆旗。」
絕色大罵:「那快過來幫忙,死林煩腦袋進水裡,也不跑開。」
林煩道:「是我不動嗎?我現在連腳都抬不動。」
「天雷有定身之能?」西門帥和張通淵過來了,西門帥飛起,拿起大旗就揮舞起來。不過這裡更接近海中狼,天雷更為密集,只不過喘息之間,天恆旗就暗淡一分。西門帥看那死了一般的海中狼:「你還不死?」絕色已經不行了,自己只能再堅持一會,這海中狼再不死,那真是同歸於盡。
張通淵問:「考慮下,拜個把子?」
林煩笑罵:「張通淵,你就這麼有毅力要拜把子?」
張通淵沉默片刻回答:「我怕一個人上路。」
「……」聽聞此話,大家都不說話,這修真人也無法死的那麼瀟灑。或許修真之人更怕死。絕色問:「是不是真有地獄,還是我們死後就去了虛無混沌之地?」他開始懷疑之前所學,他提出問題,是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西門帥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魔教之人宗旨就是逆天而行,對生死看的更開。
幾次呼吸之後,天恆旗被打成休眠,絕色勉強打開佛光,大家一起看向那隻海中狼,各自向三清佛祖許願。西門帥說了一句:「人生苦短!」
話落,天雷不再落下,劫雲變的淡薄,慢慢的散去,直到劫雲全部消失,大家才相信,大家逃出生天了。張通淵落地,又哭又笑:「哈哈……嗚嗚……」
「阿彌陀佛。」絕色難得表現出了高僧的模樣。
西門帥傲氣道:「逆天改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林煩:「霸氣霸氣霸氣……」
三人一起看林煩,林煩張大嘴巴,流口水,連嘴都不受控制。西門帥運起真氣探查,感覺空撈澇的,西門帥驚疑:「奇怪。」
三人就這麼守著林煩,林煩眼睛開始彈跳,而後耷拉下來,似乎努力的睜開,似乎不受控制。大約一個時辰後,林煩開口了:「絕色,去扒皮,內丹,骨頭留住,大家分贓。」
「哈哈!」三人笑。張通淵一拍林煩腦袋道:「沒死啊?」
「好人有好報。」林煩坐下打坐:「我還要休息一下。」
……
三個時辰後,林煩閉關結束,終於消化乾淨了這股虛無之力,心中後怕,難怪林血歌不說,這領悟天雷之力,就是要融合天雷虛無之力。一旦融合,身體就成為虛無載體,無法操控。造化,接的天雷不多不少,恰巧到自己能融合的極限。
西門帥見林煩醒了,道:「先宣布一個好消息,我,西門帥,正統魔君,不僅把七破旗練成天恆旗,而且我已經圓滿了金丹。」
「靠!」三人齊罵,然後各自探視,張通淵淚奔:「我怎麼沒摸到元嬰呢?」
絕色和林煩怒目相對,他們還卡在金丹圓滿的瓶頸。絕色道:「我也有所得,拿了這張皮。」這可是三千年左右的妖獸之皮,所煉的乾坤袋比西門帥和林煩要高階太多。
西門帥看面前道:「這裡還有一顆內丹,還有一副骨頭,這骨頭送到墨家,應該可以做為龍骨,內丹內含金水之力,也是極其罕見,你們拿吧。」他已經收穫足夠多。
張通淵道:「我要內丹。」內丹雖然少見,但是骨頭更是極品,可以做為代替木料的飛舟龍骨。張通淵也不是客氣,而是更需要這種內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