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砸我的車?」范-迪塞爾面色不善,「是不是!」
馬修沒想到全劇組都在等的范-迪塞爾就在這裡,愣了一下,接著說道,「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雖然范-迪塞爾陰沉著臉,但他確實用拳頭捶了下車,幸好用的力量也不大,沒在車子留下任何印記。
范-迪塞爾卻冷厲的看著馬修,「你吵醒了我!」
這事有錯在先,馬修不想跟范-迪塞爾起衝突,繼續道歉,「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這裡……」
「不知道?」范-迪塞爾突然發火,指著保姆車,厲聲說道,「你不知道這是我的車?不知道這是我的車還敢過來叫醒我?」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著馬修,「你打斷了我的睡眠!你什麼意思?故意過來叫醒我?我睡醒了,自然會去攝影棚!你知不知道我的時間非常寶貴!睡眠時間更加寶貴!現在你浪費了我很多時間……」
馬修算是看出來了,哪怕昨天同場拍過戲,范-迪塞爾也沒記住他,似乎把他當成了劇組工作人員,不禁打斷他的話,說道,「抱歉,范-迪塞爾先生!我不是過來叫你的,我打電話路過此地,不小心碰了下你的車。」
他再次道歉,「非常抱歉打攪到了你。」
按照正常情況,即便是脾氣不算好的人,面對他一再誠摯的道歉,也會就此算了。
沒想到的是,范-迪塞爾不依不饒,「道歉?道歉能找回我的睡眠嗎?你……」
聽著范-迪塞爾不斷吐出咄咄逼人的話語,馬修瞬間無語,忽然覺得米歇爾-羅德里格斯說的話非常有道理,這人真不是一般的難搞。
范-迪塞爾氣勢洶洶,還在說,馬修不知道範-迪塞爾這是起床氣還是其他,卻不想在這裡繼續糾纏不清。
他打斷范-迪塞爾的話,「范-迪塞爾先生,我誠摯的向你道歉!」
這話他說的誠意十足,看到范-迪塞爾還不依不饒,不想發生衝突,轉身大步離開,看都不看後面的范-迪塞爾。
回到攝影棚,馬修臉色不是很好看,保羅-沃克察覺了,問道,「跟女朋友吵架了?」
「不是,我遇到范-迪塞爾了。」馬修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
保羅-沃克直搖頭,「他怎麼這樣?這人人品有問題,幸好這部電影拍攝時間不長,拍完就不用搭理他了。」
馬修輕輕拍了下保羅-沃克的胳膊,說道,「保羅,難熬的在後面呢。」
范-迪塞爾這時來到了拍攝場地附近,馬修分明看到他瞄了自己這邊一眼,光頭下面的眼睛,銳利的仿佛刀子一般。
「你小心點。」保羅-沃克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好像盯上你了。」
馬修點了點頭,眉頭微微皺起,這就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范-迪塞爾還會抓著不放?
沒想到的是,他還沒遇到麻煩,保羅-沃克就遇到了麻煩。
開始拍攝後,范-迪塞爾對於他跟保羅-沃克的戲不滿意,這場戲本來保羅-沃克占據絕對主導,他卻以各種藉口增加自己的戲份,有導演羅伯-科恩的支持,保羅-沃克無力對抗,最後只能妥協。
原本,保羅-沃克的角色是《速度與激情》的第一主角,但馬修推測,照此發展下去,影片能維持雙主角的局面就算不錯了。
可惜了保羅-沃克。
這個男演員為人不錯,馬修卻根本幫不了他。
上午計劃的兩場戲,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拍攝了保羅-沃克和范-迪塞爾這一場,馬修與范-迪塞爾的動作戲,只能推遲到下午。
吃過午飯,回到同一塊拍攝場地,補過妝之後,拍攝再次開始。
這一次,范-迪賽爾沒有像昨天中午那樣磨磨唧唧,難得準時來到劇組,似乎對拍攝充滿熱情。
范-迪塞爾化完妝,進入片場,一雙眼睛像獵鷹一般盯著馬修,馬修坦然的站在片場中,仿佛沒有看到范-迪塞爾一般。
為了那一點小事,他鄭重的四次道歉,如果范-迪塞爾還不依不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總不能就因為不經意的捶了他的車一下,就呼天喊地求原諒吧?
范-迪塞爾一直看著馬修,也什麼都沒有說,但銳利的眼睛不停轉動,明顯在考慮事情。
動作指導這時走了過來,對兩個人說道,「現在熱身,活動下關節。」
馬修在動作指導的帶領下,活動腳腕和手腕,過會的拍攝他沒有特技替身,必須儘可能避免受傷。
范-迪塞爾站在那裡,什麼都沒有做。
羅伯-科恩也過來了,叮囑道,「這是一場小範圍內的打鬥戲。馬修-霍納,你抵抗一番,然後被擊倒,注意配合!」
由於范-迪賽爾沒有參加之前的訓練,馬修根本沒有與他專門練習過,動作指導又過來交待范-迪賽爾一些注意事項。
「不,不……」范-迪賽爾瓮聲瓮氣的說話聲很高,不但同在拍攝場地中的馬修能夠聽到,外圍旁觀的保羅-沃克等人同樣可以聽到。他對動作指導和羅伯-科恩說道,「這樣的動作設計有點問題。」
范-迪塞爾指了指拍攝片場,「這個汽車修理間太大,設定的動作套路,無法突出多米尼克-托雷托的能力!」他看向馬修,「他飾演的角色是多米尼克手下的打手,肯定有一定的能力,既然叛變了,當多米尼克-托雷托想要對付他時,他一定會全力反抗。」
羅伯-科恩早已變成范-迪塞爾的支持者,「說的有道理。」
動作指導見導演同意,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我們可以考慮重新設計。」
至於馬修什麼意見,沒有人問他。
馬修不知道範-迪塞爾想做什麼,卻暗自提高了警惕。
就他這一年多來的觀察,好萊塢的劇組向來都不平靜,在名利的誘惑下,充滿了各種衝突和爭鬥,很多走在成名道路上的人,不小心翻了船,再也沒有機會重來。
他不想成為翻船隊伍中的一員。
「那傢伙要做什麼?」
片場外圍,圍觀的喬丹娜-布魯斯特問保羅-沃克,「不會在打壞主意吧?」
保羅-沃克雙手抱胸,眉頭緊皺,「有可能。馬修人不錯,千萬要小心。」
范-迪塞爾的聲音依然很高,這個劇組一多半投資是他拉來的,雖然沒有掛名製片人,但有足夠的底氣,即便製片人尼爾-莫瑞茲在場,也要尊重他的建議。
「我認為取消動作的套路設計……」他瓮聲瓮氣說道,「讓我跟另一名演員臨場發揮,我們也可以把這當成一場實驗,如果拍攝效果夠好的話,我們可以在後面的拍攝中推廣。」
范-迪賽爾看了看自己強壯的身體,「動作戲最好持續一定的時間。」
「嗯……」羅伯-科恩考慮了一下,好萊塢這樣拍攝動作戲也不算罕見,當即點頭,「可以。」
「行!」動作指導也同意,「設計痕跡太重的話,會影響動作戲的精彩程度。」
他這時才想起馬修,「這場戲的主題情節不變!你背叛了多米尼克,心中有愧,開始時不要反抗。」
馬修很平靜,雖然由范-迪塞爾的話想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事情,但沒有拒絕,「我明白。」
原先劇本中就是這麼設計的。
坦白地講,范-迪塞爾的種種做派,讓人很難喜歡。
他自認為不是好人,甚至有時還很惡劣,卻也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在對方接連主動道歉的情況下,像瘋狗一樣咬著不放。
范-迪塞爾的話還沒有完,他又對導演羅伯-科恩說道,「我會使用拳拳到肉的打鬥方式,你讓攝影師注意。」
羅伯-科恩之前還是個拍攝總指揮,在范-迪塞爾面前,只能算半個了。
動作指導這時來到馬修和范-迪塞爾中間,問道,「你們需要商量一下拍攝時的動作嗎?我可以提供意見。」
范-迪塞爾似乎早有準備,邊比劃大致的動作,邊對馬修說道,「你背叛了我,我會狠狠的揍你,你要反抗,我會把你揍的更慘,直到徹底把你揍趴下!」
馬修懶得跟他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片場外圍,保羅-沃克忽然意識到了范-迪塞爾想做什麼,上午的時候馬修跟他說過兩人發生了一點小衝突。
「不好啊……」他嘀咕道,「馬修可能會吃虧。」
拍攝動作戲,出現誤傷是正常情況,何況還是臨場發揮這種。
喬丹娜-布魯斯特也看明白了,「范-迪塞爾一直在拍動作戲,據說跟隨《星際傳奇》的動作指導訓練過,馬修-霍納……」
她搖了搖頭。
提起訓練,保羅-沃克想起馬修參加劇組訓練時的話,說道,「也未必啊,馬修最近練過拳擊,據他自己說,能跟職業拳手對抗一段時間。」
就在兩人說話間,片場中已然做好了拍攝的準備。
馬修與范-迪塞爾隔著一米多遠,面對面站在汽車維修間裡。
拍攝的口令一經下達,兩人迅速進入角色。
「別逼我!」馬修大聲吼道。
范-迪塞爾萬年不變的冷酷表情,「你竟然……」
台詞剛說了半截,他絲毫沒有遵循之前跟馬修說的那些動作,直接衝過來,一隻手掐住馬修脖子,「敢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