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教師 第十七章 因為無聊所以上學

    成覺雖然戴著眼鏡，而且還是加大加厚版的蛤蟆眼鏡，但其實並不近似。擁有五點三、五點三視力的他實在難以把混跡夜店一拳打飛小混混的非主流暴力小太妹和面前這個清純唯美可愛動人如同水晶一樣純淨的校服女生搭在一塊，兩者的差距太大。

    一個是濃妝艷抹、煙熏妝塗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殺馬特，一個是不施粉黛卻讓人視線透亮的小太陽。

    成覺看過冷心凝以前的老照片，在筆記本上貼著的，應該是高一時候的舊照，那時候雖然也算得上是楚楚動人，但這份美麗更多的是因為年輕朝氣，因為臉上掛著的甜美小酒窩，而現在，酒窩沒了，面容顯得冷冰冰的，那魅力卻是足足拉了高一時候的面容四五倍。或許是因為變化落差太大的緣故，成覺覺得她比起校花班長楚諾兒更加漂亮。

    十三班的學生相互交頭接耳的嘀嘀咕咕著，當然，他們可不是在感嘆冷心凝多漂亮多引人，而是在感嘆另一番讓他們奇怪的事情。

    「冷心凝居然來上課了？不是吧？西邊出太陽了嗎？」坐在前排，就在講台下位置的一個女生和同桌用極輕的言語發表著自己對冷心凝出席課程的見解。

    「我怎麼感覺會有一場腥風血雨的事情會發生一樣呢，我靈敏的第六感告訴我相當不妙啊，連冷姐都來上課，一定會有血光之災啊。」她的同桌也用著輕微的聲音回應著。

    雖然大夥的聲音依舊在嘀嘀咕咕不斷，但沒有人敢把聲音提高，似乎全是忌憚著這個純潔美麗的校服女生。就是那個被稱為十三班一霸的陸震霆此時候也是大氣不喘不敢多喘幾下，眼神偷偷瞄著坐到位置上的冷心凝，嘴巴乾巴巴的砸吧砸吧幾下。

    不是說下次過來就是退學的時候嗎？成覺想起了昨晚在冷清吧的那句話。

    「冷心凝……同學？」成覺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偽裝是多麼蹩腳，人家冷心凝的「易容術」可厲害得多啊。

    「幹嘛？」冷心凝把書包往地上一扔，然後雙手交叉著擺在胸前，臉上一副不耐煩的神情，冰山魔女的形象立刻顯現。

    這樣的神情和說話姿態方才讓成覺將眼前這位和昨晚那位小太妹有那麼一絲聯繫起，她們看人時候那一副「你欠我一萬塊什麼時候還」的表情可都是獨樹一幟，無人能夠模仿的。

    「你難道是來退學的？」成覺疑惑的冒了一句。

    冷心凝聽到了這句話，白皙冰冷的臉上猛然之間一紅起來，片秒之後就恢復了那副傲慢的姿態：「要你管！」

    作為老師被學生嗆聲是一件很難堪並且值得學生們譏諷嘲笑的事情，但是十三班的學生們卻一點都沒有嘲笑成覺，似乎，這樣的冷心凝、這樣的師生對話簡單普通得跟吃飯似的。

    「因為無聊，所以來上學了。」冷心凝瞄了一眼木木的站在講台上的成覺，然後說了一句，完後，從書包里拿出歷史書來。歷史書的頁腳處已經有不少皺褶，顯然已經被翻閱了不少遍，作為才開始不久的高三新學期，學生們的課本大多都非常的新，反倒是這個曠課女王冷心凝的書是全班最舊的，倒也難怪，這個有過一個月連續曠課記錄的人期中考試、期末考試從沒有跌出過班級前十，比之於十三班大多數天天出席上課的學生考得還高。

    成覺乾巴巴的「哦」了一下，在教室的後門，顏青雪正躲在那朝著他豎起大拇指，好像在表揚他的豐功偉績。這個二貨美女老師的嘴角還掛著奶油殘渣，似乎在偷偷的告訴大夥，她今早的早餐是奶油夾心麵包。

    成覺自然不會傻傻的認為這是自己的功勞，自己可壓根沒做什麼，或許真如冷心凝所說，在酒吧待得膩了，所以才來學校混混，就好像一直吃魚翅燕窩膩了，偶爾白菜土豆也是不錯的選擇。

    冷心凝回十三班上課的小插曲在成覺的講課聲之中慢慢的結束，讓人很驚訝的是，不安分的十三班，難得的在這節課上安靜下來。當然，這個安靜只是相對而言。相對於以前菜市場般的鬧騰，有人聽音樂，有人看雜書，有人嬉笑打鬧，有人呼嚕大睡，現在完全變了，雖然依然有打瞌睡、看雜書這樣的現象，那此起彼伏的講話聲卻完全沒了。

    和昨天上課完全兩種待遇，這反倒讓成覺有那麼一些不習慣了。

    「所以說，甲午戰爭之中清朝的失敗顯示了洋務運動的徹底失敗、中國近代化成果徹底磨滅，同時也是導致中國人民挽救民族危亡的運動高漲、民主革命掀起的關鍵所在。」成覺講課的水平算是規規矩矩的，不引人注目，但也不生硬難聽。

    如今正處於高三的學生，要不就是奮筆疾書、死讀苦讀，要不就是得過且過、混當度日，他們大半年之後面臨的高考，給予了他們最後拼搏的目標，也給予了放縱的權利。十三班雖然是全市出名的問題班，卻也是按著這個不變的道理，只是後者被放大了很多倍。要說好學生，自然也有，班長楚諾兒、學習委員章默、副班長王詩倫等等，都在認真的聽著課。

    看到那些雙盯著他認真聽講的眼睛，成覺有那麼一晃神的時間感覺到喜悅，那是作為老師的滿足感，這種很怪的感覺像是夏日裡一席涼涼的風，裹著來自於深山清泉的冰透，舒爽到了人的骨子裡。

    下課的鈴聲響起，成覺說了一聲休息就放下了正在書寫著板書的粉筆，教室里的小崽子們卻並不為所動，好像這下課鈴聲對他們失效了，要知道，上課都是嘰嘰喳喳的他們一到下課更是各種瘋狂，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全體不對勁起來。

    想來想去，也就冷心凝的緣故了。

    成覺瞄了一眼合上書本的冷心凝，冷心凝抬起頭來，眼神也傳來，似乎正對著成覺。

    嘴角微微一揚，輕蔑的眼神直直投到成覺身上，然後站起身來，徑直離開了教室。

    冷心凝一走，教室里那冷清的氣氛立刻掀起了狂潮，馬上從圖書館變身菜市場。

    「冷心凝居然來上學了呢，想想都神奇啊！」坐在講台下不遠的第一排女生又開始和同桌嘮嗑起來，話題依舊是那位冰山小太妹。

    成覺看過資料，她叫許可樂，學習成績一般般，在整個年級之中處於中游水平，她是典型的九零後哈韓女孩，對韓流明星權炫東特別喜歡，甚至到瘋狂的境地，那個明星曾經來中海舉辦過一趟粉絲見面會，她直接曠了期中考試去追星。

    「確實挺神奇的，不過，可樂，更加神奇的事情還有呢。」回應許可樂的是她的同桌李萱，一個打扮得不符合她年紀的女生，塗著眼影，抹著眼線，還有淡淡的腮紅，一副美瞳更是把眼珠子撐得快沒眼白了。從視覺上一看，這更像是一個經歷頗多、化妝技術不錯的二十七八歲女性，而不是十七八歲化妝品只有洗面奶潤唇膏的高中生。

    「什麼神奇的事情啊？」許可樂一副期待的神情。

    「就是蕭菱演唱會的票我已經搞到了，兩張哦，我們都可以去！」李萱得意的笑了笑，然後挽了一下她燙成栗子色的順直長發。

    「真的嗎？太棒了！我愛死你了！」許可樂立刻激動的抱住李萱，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成覺看得渾身一抖。現在的女生還真的很瘋狂啊，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麼……當然了，只是女生和女生之間而已，幸好不是男生和男生之間，不然那畫面肯定美得更讓人受不了。

    「成覺老師，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啊？」正在感嘆著的成覺耳朵邊上拋來這麼一句柔柔的話語，像是綿綿溪水，慢慢的沖刷著腳尖，涼涼透透，又清清爽爽。轉過頭去，是雙手撐著腦袋朝著他眨眼的那位外籍學生南溪。

    「南溪同學，我不喜歡女生。」成覺無奈的道了一句，這個南溪，從昨天轉校過來，一上課就直盯盯的看著他，盯得讓他發慌。雖說被學生們認真注視著和細心聽講著的感覺不錯，但是南溪的那個視線特別得讓他有種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的感覺。

    「啊，不是吧？」南溪捂著嘴巴，偌大的眼睛立刻大瞪著，一臉的不可置信：「難道說你喜歡男生？雖然我來自美國，我也有些難以接受自己的情敵居然是一個男的啊！」

    「什麼和什麼啊。」成覺嘴巴扯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歡女學生，南溪同學。」

    「哦，這樣啊，那我上完下節課就去退學吧。」南溪呶了呶嘴巴，眼思考了幾秒後說道，「這樣我就不是女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