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紐約大酒店這種超一流的酒店客房內,不但得有為客人精心準備的安全用品外,至少還得兩部以上的固話。
一部是外線,紅色的。
一部是內線,白色的,還帶有視頻功能。
現在響起來的這部電話,就是內線那部白色,屏幕上清晰顯示著來自下面的前台客服。
客服找陸寧幹啥?
不會是要誣陷他把那個送餐美女服務生給辦了吧--哼哼,如果真敢這樣說,陸先生不介意抽掉她滿嘴的牙,甚至還會咬破她脖子上的血管,飽飲一頓。
「有事?」
陸寧拿起了話筒,看著屏幕上那個前台金髮美女客服,淡淡地問道。
他能看到前台客服美女,對方卻無法看到他,這自然是為了保護客人隱私了。
「請問,您是陸寧,陸先生嗎?」
客服美女很客氣的問道。
「是,我就是陸寧。」
「陸先生,您好,有位叫格林德的先生找您。請問,您要不要見他?」
「格林德?」
陸寧皺了下眉頭,說:「我不認識啥格林德--哦,你可以把電話給他。」
「好的,請您稍等。」
客服美女含笑點頭後,把話筒遞向了櫃檯外面時,又調整了一下視頻角度,才能讓陸寧看到台前還站了個身材高大的死老外。
死老外很是彪悍的樣子,不過腦袋上卻戴著帽子,搞得跟恐怖分子似的,怪不得會有兩個酒店保安,就站在他身邊不遠處,滿臉警惕的盯著他。
格林德才不在意,拿過話筒後就抬手掀掉了帽子(連衣帽),語氣急促的小聲說道:「陸先生,我是格林德。」
「有事?」
陸寧淡淡說出這倆字時,也清晰意識到這個格林德,很可能認識他,要不然也不會這樣口氣說話,只是自己實在想不起他是幹啥的了。
「陸先生,我能不能去你房間,跟您說話?」
格林德聲音更低,更急促:「我怕那些始終在追殺我的人,會找到這兒來!」
「你把電話交給前台客服吧。」
陸寧稍稍沉吟了下,才說。
格林德馬上就把話筒遞給了客服美女。
「好的,陸先生,請您放心,我是不會隨意向人透露格林德先生來過酒店的,這是我們的責任,不用謝。」
客服美女在視頻內對陸寧微微彎腰點頭後,才扣掉了電話。
幾分鐘後,格林德敲開了陸寧的總統套房。
陸寧就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話說,他對格林德實在沒啥印象,更不想讓人看出他已經失憶了,此時故作深沉才是最正確的。
「陸先生,您好。」
格林德關上房門後,快步來到陸寧前,彎腰行禮問好。
「坐下吧。」
陸寧抬手,隨意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謝謝陸先生。」
格林德道謝後,卻沒有坐下,而是後退了兩步,雙手十指交叉的放在小腹前,微微彎腰,目光看著陸寧的左腳。
從他的反應來看,陸寧能確定他不但認識自己,而且還很尊重自己,就像雅克斯基那樣。
「想喝點啥,自己去拿。」
在尊敬自己的人面前,陸寧沒必要跟他們客氣,要不然人家會不安的。
「謝謝,我不渴。」
格林德神色緊張、甚至惶恐的跑來找陸寧,當然不是為了喝東西,搖頭道謝後,再次彎腰深鞠一躬,聲音就變得有些沙啞了:「陸先生,請您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們小姐!」
正要點菸的陸寧,聞言動作凝滯了下後,才恢復了從容,卻依舊沒有說話。
格林德可不知道陸先生對任何人都抱有戒心,更不想讓人知道他已經失憶了,此時保持該有的沉默,是他最好的應對方式。
格林德還以為陸寧不說話,就是擺架子等他自己說出來呢,再也不敢猶豫,就把他此行前來的目的,詳細說了一遍。
就像波斯塔夫的心腹手下是瓦爾特,雅克斯基正在為成為卡秋莎的絕對心腹而努力那樣,任何一個大有來頭的公子小姐的,都得有自己絕對信得過的心腹。
格林德,就是英國花家千百來唯一一位小姐的絕對心腹。
陸寧已經忘記了,在過去的數年中,他曾經幾次去黑唬(就是恐嚇)花小妖,想迫使她離開自己,別總是纏著哥們去殘殺別的女人時,都被神機妙算的小妖精給算到,提前布局,把他生擒活捉--格林德,就是那幾次活捉盜聖行動的具體負責人。
當然了,格林德能得手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陸先生從不殺人。
而他呢,在活捉陸寧後,最多也就是把他五花大綁的,讓他死狗般的躺在高傲的小妖精腳下,羞愧的要用腦袋把地板砸開個大洞,也好鑽進去……
除此之外,格林德可不敢對陸寧有絲毫的不敬。
除非他,還有他老爸老媽,一個老婆兩個情人,三個女兒四個私生子都不想活了--只要有點腦子的人,就能看出主子有多麼的在乎陸寧。
甚至,花小妖還千方百計的討好陸寧,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固執的把查爾頓大酒店,更名為寧耀酒店了。
所以呢,很清楚自己主子跟陸寧那些破事的格林德,在得知花小妖被花冷夕『篡位』,並囚禁在蛇窟內,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後,就一直在苦等陸寧。
花冷夕篡位之前,早就預感到不妙的花小妖,就把格林德派了出去:如果我一旦遭遇花冷夕的暗算,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格林德在逃離花家時,花小妖交給他了一個信封。
信封里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唯有花家列代族長才有權利看。
花冷夕一天抓不到格林德拿到這個信封,那麼他就一天不敢殺花小妖。
「陸先生,這就是小姐交給我的信封,請您收下!」
詳細說完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後,格林德才長長鬆了口氣,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擔那樣,接著貼身取出了一個不大的信封,走過來放在了案几上。
陸寧拿起那個信封,僅僅憑藉手感,他也能斷定裡面放著的是一個優盤。
隨著當前科技的高度發展,天大的秘密都可以壓縮成一個小文件,藏在優盤內。
陸寧還能看出,信封是特殊材料製成的,防水防火防屁股(寓意這玩意不能擦屁股用),從沒有被打開過。
他也沒打開信封,看了幾眼後就重新放在了案几上,神色不變的說:「格林德,你再詳細的說一遍,我是怎麼跟你家小姐認識的。認識後,我跟她之間,又發生了哪些事。」
「啊?好的。」
格林德楞了下,搞不懂陸寧為啥要讓他講述某對狗男女的戀愛史。
他還以為,陸先生是要考驗他有沒有變節投敵,或者懷疑他是別人冒充的西貝貨,這才讓他說這些。
他哪兒知道陸先生讓他說這些,乃是別有用意的。
格林德對花小妖確實忠心,連帶他不會違逆陸寧的意思,哪怕覺得講述主子的戀愛史這種很扯淡的事,乖乖的從頭到尾詳細說了一遍。
末了,他才咽了口口水潤了潤嗓子,低聲說:「陸先生,小姐兩個月前被囚禁後,我就在大酒店附近等您--」
「等等。」
陸寧打斷了他的話:「你此前,沒有聽說過我已經死在北朝的消息?」
「當然知道了。」
格林德說:「而且,在您出事後,我也曾經跟隨小姐去過華夏東北。」
「你明知道我已經死了,那為什麼還要找我?」
陸寧問:「這也是你家小姐安排的?」
「是。」
格林德回答說:「小姐跟我說,您不會死的。」
「她沒說我為什麼不會死嗎?」
陸寧又問。
「我、我也不知道。」
格林德一臉的茫然,猶豫了下才說:「不過我個人以為,您在遭遇那種危險後,生還的希望極其渺茫。可小姐卻篤定你還沒有死,才安排我在她出事後,必須得找到你,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陸寧笑了,看似隨意的問道;「你沒有看裡面的內容?」
「小姐曾經嚴厲警告過我,任何男人一旦看過裡面的東西,都活不長的。」
格林德舉手發誓:「其實,就算小姐不這樣說,我也絕不會看的。」
「呵呵,我相信你,就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
陸寧虛偽的笑了下,又問:「那你怎麼確定,我就是真得陸寧呢?剛才你自己也說了,在今晚之前,你已經聽到過我重現江湖的很多傳說了,大部分都跟羅布泊有關。你想找我,該去華夏羅布泊內才對,怎麼會來到紐約了呢?」
格林德沒有說話,卻從衣服口袋中又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了陸寧。
陸寧伸手接了過來:裡面只有一張紙。
這是一幅畫,用鉛筆畫的素描。
畫中,有一座大樓,正面牆體上寫有『紐約大酒店』的字樣。
數十層高的酒店,肯定有很多房間,很多窗戶。
畫上所有窗戶都是關著的,唯有中間某個窗戶是開著的,能看到裡面有個人。
從窗戶外『看進去』,看不到這個人的樣子(其實就是空白面孔),但卻能看得出這個人,穿著一身板正的豎領中山裝,背後案几上,還放著把沒有刀鞘的長刀。
陸寧當然能看出,這副素描中唯一的主人公就是自己。
看來,畫這副素描的人,已經知道陸寧就躲在紐約大酒店內了。
他不屑的笑了下,正要放下這幅畫時,卻聽格林德低聲說道:「陸先生,小姐把這幅畫像交給我時,曾經囑咐我,請您留意這幅畫的日期。」
「啥,這是你小姐交給你的?」
陸寧一呆,下意識的看向素描最下面。
正如格林德所提醒的那樣,素描最下面確實有日期,只是不怎麼清楚,所以才被陸寧忽略了。
但就算日期再不清楚,陸寧在看到後,心頭還是猛地一緊:23.5.2000。
這副素描的完成時間,竟然是十七年前的5月23號那天!
也就是說,早在十七年前,畫這副素描的那個人,就已經知道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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