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最為靠近大門的西側方向,冒出一個人頭,他盯著大門內露出緊張好奇興奮的神情,隨著七人走出來,黑影順著一段下落到大門前,他看向東側,對著葉成做了個鬼臉,向大門內狂奔進去。
「該死!」
葉成仿佛知道韓的舉動,他咒罵了聲,不顧自己是不是會被那七人發現,像閃電似得朝著韓的方向撲去。
齊步走的七人忽然停下腳步,最後一個以90度直角轉向身後,朝著門洞裡張望了許久,然後發出古怪的叫聲。
身後的叫聲刺入耳里令人頭皮發麻,葉成心裡把韓的祖宗八代咒罵了好幾回都解不了氣,他一個箭步衝上躍起,凌空落下扣住韓的後衣領,就像老鷹捉小雞似得把人提起,隨著慣性衝到一段的岩壁上,右腳踏上,左腳緊跟而至,雙腿一蹬拔高而起,帶著韓衝出了快要緊閉的大門。
葉成不敢停留,從牆體裡出來的七人已經不知所蹤,空曠的老樓中回想著剛才古怪的叫聲。
已經在山腳下安頓下來的三人神色極為的凝重,剛過九點,飯菜都已經變冷,酒壺還是熱的,不知道溫燙過幾回。
「你們聽到了嗎?」張麼麼忍不住問道,她趴在桌上,肚子咕咕的叫著。
「我在讓下面的廚房把菜熱一下,他們也差不多該回來了。」馬良存安奈著同樣焦急的心回應著,他是三人中年紀最大,資歷最深的一個,他要是亂了,面前的兩個小鬼更是難以應付。
「楊洋,你說你有沒有聽到?」
「野獸的叫聲,東山深處很多地方尚未開拔,有野獸也正常,沒什麼好擔心的。」楊洋下樓喊來了服務生,把菜端下去讓廚房熱一下,魚冷了不新鮮就丟了,改換了排骨。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淡定!」張麼麼食之無味,她拍在窗台上望著遠處白色的屋頂嘆氣著。「你們聽,那聲音有傳過來冷了,老馬,你也相信是野獸,不是怪獸?」
「還沒到十點,想什麼都是多餘的,相信葉成。」
「我當然相信葉成,我只是擔心姓韓的會拖累他。
馬良存啊了聲,敢情小丫頭擔心的另有他人。「我第一眼見到韓律師就知道他非池中物,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去看看楊洋,怎麼那麼就還沒回來。」
張麼麼一打開門就看到楊洋獨自站在樓梯口,神色呆滯,像是被人操控了似得一動不動。「楊洋!你在做什麼?」察覺到不對勁,張麼麼掏出了槍,一步步靠近楊洋。
聽到外面的叫聲,馬良存立即起身追了出來,他上前把張麼麼往身後一拽,擋在了他的前頭走上前。
「別過來!」楊洋忽然大喝一聲,他盯著樓下三個白影喝道。「都回房間去。」
來者不善!
楊洋緊緊握住手裡的槍指向樓下三人中的一個,他們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當他上樓察覺的時候,他們離他只有兩步之遙。
馬良存遲疑了下,拖著張麼麼回到房間裡,犧牲一個比全都死在這裡要強。萬不得已下,馬良存打暈了不安分的張麼麼,貼著門上探聽外面的情景,走道上並未傳來槍聲,也沒有任何打鬥聲,安靜異常。
鼓起勇氣打開門,從門縫中望出去,走道上隱約站在三個黑影,他們中間還有個陌生的小女孩。
馬良存剛要衝出去就被一道勁風擋住彈了回來,他倒在地上抽搐了下失去知覺。
走道上詭異的漆黑一片,黑影在移動,他們迅速包圍了三個白影。
「留一個活口就夠了!」黑影中間的女孩淡淡的說道,她歪著腦袋看向其中一人。「就他吧!」
白衣人看到女孩的時候,毫無表情的臉上露出驚恐,他們來不及進攻紛紛向後逃竄,其中一人抓起地上暈倒的楊洋當擋箭牌,很快他就被女孩手下貫穿了心臟,魂飛魄散。
兩外兩個白衣人見狀分別朝著不同方向逃竄,守在女孩左側的黑影只是抬起雙臂,腳步不曾移動,雙臂微微翻動畫出一個結印罩向窗口的白衣人,結印像一張網似得裹住了他,令他無法動彈,在掙扎中逐漸失去知覺。
剩下最後一個白衣人,他已經跑出了旅館往山上狂奔,站在窗前的女孩扭動了下脖子,她的指尖輕輕彈起,一縷青煙尾隨而上,從後背心穿過白衣人的胸口,他面朝著地栽倒下去,胸口處露出一個拳頭般大小的創傷,卻沒有一滴血流出,在青煙穿過他胸膛的同時,肌肉血管組織迅速閉合,才會滴血不漏。
「不用過去,仔細看著。」女孩攔住身邊的手下。
當白衣人倒下沒多久,幾條黑影像幽靈似得撲了過去,他們快速扛起白衣人朝著黑暗中隱沒。
「差不多,他們也該到了,你們在外面守著。」女孩說完敲開馬良存的房門,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把暈倒的三人抬回床上,女孩坐在凳子上調戲,大約有半柱香的功夫,一股子血腥味從空氣中撲鼻而來,她越出窗口在臨近的岔口出看到蹣跚而來的兩人。
「受傷了?」
葉成衝著女孩笑笑。「我問題不大,這個傢伙恐怕需要花點時間。」
女孩應了聲,探手看向韓。「傷口沒有傷及要害,我不是醫生。」
「美子,這次謝謝你。」
「我說了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美子憐惜的撫摸著葉成臉頰露出渴望的神情。「抓了一個活的,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留了個死的給他們。」
「醫生很快就抵達,今晚留下來。」
當潘月抵達山腳下旅館的時候,他茫然的站在空地上,根據地址這裡應該有棟旅館的,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他撥通了葉成的電話,還沒響幾聲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下,他謹慎的扣住對方手腕,還沒等他觸發進宮時,人已經被身後勁道拽倒。
從身體感官上,他好像碰到了什麼,整個人在遇到片刻阻力下,從一個視覺到了另一個視覺,這種感覺很微妙,但也不是第一次。
「果然是你!」看到美子後,潘月興奮的叫起來。「回來了怎麼也不吱一聲?」
「她回來幹嘛要跟你吱聲?你倆有什麼關係?」葉成勾住潘月的脖子,不客氣的問道。
潘月嘿嘿乾笑兩聲。「老大的女人,我怎麼敢有關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你們都能說能跳的,沒有問題啊!」
「一定要有人受傷才找你嗎?給你看個好東西。」
整個旅館都在美子的結界下隱藏著,外人看不到旅館的存在,只能看到一道片茂密的叢林與山崖。
昨晚還是個血人的韓,此刻已經可以自己行動,他的復原能力連葉成都感到佩服,同時跟確定此人不是一般人。
潘月看到白衣人的時候並沒有太大興趣,就是個普通人,當得知他們來自何處時,心癢起來,恨不得立即就剖腹尋覓。只要能從此人嘴裡探知牆體後面的秘密,其餘的葉成不關心。
拷問一個人,潘月有很多方法,他的頑劣與殘忍已經不是人能理解的,用他的話,就算是鬼怪遇上他,都要雞蛋三分。
整個過程太完美,不適合觀瞻,所以葉成把他與白衣人關在了另一個房間。
天色見諒,馬良存等人像是做了個夢,醒來時發現葉成與韓已經在屋裡喝茶聊天,屋子裡還多了個女孩,他記得這個女孩子,就是昨晚走道上的那個。
葉成主動介紹了美子,不過隱藏了她的職業,怕某些人刨根問底。
馬良存得知昨晚抓到一個活口就要親自去審問,被葉成攔了下來。活口遲早會開口,所以這不是當前最主要的問題,現在已經確定東山療養院裡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現在再想進入,對方恐怕已經有所防範。
契機因為韓的原因被錯過,接下來歐陽蕭蕭會怎麼做,誰都不知道!
幾人陷入沉思,忽然傳來敲門聲,張麼麼打開門外面並沒有,她神經一下子緊張起來。
美子看了眼葉成走了出去,一根煙的時間,她回到屋裡在他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便跟眾人告辭。
張麼麼好奇的打量著美子,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等人走後才問道:「她就是那個陰陽師?」
「你知道的還真多。」
「關於你的事我都知道。她要去哪裡,剛剛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新發現?昨晚你們不讓我去,現在大白天總可以帶著我了吧!」
韓幾乎與葉成是異口同聲的喊出了不能,只有去過才發現那裡的磁場與眾不同,兩人心有靈犀的認為哪個地方不適合張麼麼前往。「你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任務!」
張麼麼狐疑的瞪著葉成,一聽這話含金量就不高。「這招不管用,反正我跟定了。」
「這個任務沒有你還真完不成,我知道整個北城分局,你反跟蹤能力是最好的,我們要在入東山療養院,但需要有人轉移歐陽蕭蕭的視線,你願不願意冒險?」
「真的?」
葉成點點頭。「韓是歐陽雄彥的律師,我以過安六局的身份進入,問題不大,以我對歐陽蕭蕭的了解,他接下來有可能先發制人,想法子對方北城,所以守護的工作就交給馬局長了,能撐多久是多久。」
馬良存還想再說什麼,但他忍了下來。「我們這就趕回北城,你們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