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西邊天空染成了紅色,落日餘暉灑落在茫茫森林,將戰場上的敵我雙方影子拉的老長,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放佛也被沖淡了些,戰場上,一名男子左手拿著尖銳的象牙,右手拿著沾滿鮮血的鐵木棒,滿臉疑惑的看向周圍,眉頭微蹙,整個人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
短暫的震驚過後,部落勇士們歡呼起來,為保住了健壯中年男子而歡呼,為自己這邊多了一個戰神一般人物而歡呼,要知道剛才負責攻擊的三人可是赫赫有名的凶神惡煞,戰鬥力強悍不說,手段更是殘忍的令人髮指,然而,這三個凶名在外的人卻擋不住一招就斃命了,這個結果讓許多人動了心思。
倒在地上的健壯中年男子也滿臉驚訝的看著走神的男子,痛苦的吼了幾聲,意識到對方聽不懂後,掙扎著爬起來,幾乎同時,那名女孩也沖了上來,趕緊扶起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痛苦的大吼了幾聲,周圍部落勇士紛紛附和,士氣大增。
女孩看到十幾人氣勢洶洶的殺奔過來,再看剛才還英勇殺敵的男子還在發愣,大急,趕緊上前兩步,拉住男子指向衝殺上來的人大喊大叫,可惜男子一句聽不懂,卻看到了衝殺上來的人,臉色一沉,有些迷茫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全身更是爆發出一股駭人的戰意,氣勢大變。
「殺」男子忽然怒吼一聲,朝來敵反衝鋒上去。
可惜周圍所有人都沒能聽懂這一句氣勢兇悍的喊殺聲,女孩也愣住了,剛才還走神,這會兒怎麼忽然變得戰神歸來一般?聽到咳嗽聲,趕緊扶起中年男子著急的喊道:「阿爸,他又衝上去了,會不會很危險。」
「沒想到我們救回來的是一個真正的勇士,也罷,扶我起來。」中年男子沉聲說道,目光死死鎖定衝上去的男子,待看到對方衝進敵群後大殺四方,轉眼間放倒了兩人,氣勢如虹,不由笑了,大喊道:「兄弟們,殺!」
「哦!哦!哦」周圍部落勇士怪叫起來,紛紛找地方隱蔽好,開弓射箭起來,一支支箭矢帶著無盡的不敢和戰意呼嘯而起,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烏光,就像一條條毒蛇一般撲向目標,殺氣肆意。
女孩趕緊扶著中年男子躲到一棵大樹背後,關切的抬頭一看,發現那名經常渾渾噩噩的男子居然如猛虎入了羊群一般,一出手,一抬腿,總有人倒下,無一合之敵,轉眼間身邊躺下了十幾人,雖然更多敵人撲殺上來,但男子愈戰愈勇,女孩沒有了剛才的擔心,眼睛裡滿是異彩,帶著一些莫名的東西。
戰場上,男子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戰鬥,全拼本能,出手就是必殺,動作越來越嫻熟老辣,力量越來越兇悍,鐵木棒用于格檔,象牙放佛利刃,用於刺殺,一虛一實,掀起一道道血箭,轉眼間身邊躺下的人更多了。
敵人或許意識到占不了便宜,有人發出怪叫聲,更多人附合,背起倒地的人迅速脫離戰場,邊打邊撤起來,來的突然,撤的也突然,部落勇士毫不猶豫的追殺上去,用弓箭射殺,而失去了敵人的男子再一次困惑起來,沒有追趕,而是定定的看著潮水般撤離的敵人發愣,放佛想到了什麼,仔細一想又什麼都不記得了,越想頭越疼,就像有人用到絞刺一般。
「啊」男子感覺頭疼欲裂,痛苦的再次蹲在地上,雙手死死抱住腦袋,臉色猙獰,不斷的喊道: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中年男子在女孩的攙扶下走了上來,女孩看到男子如此痛苦,心疼不已,恨不得將對方摟在懷裡給予安慰,剛上前一步,中年男子趕緊拉住女孩,搖搖頭說道:「他被魔鬼上了身,需要自己的意志才能出來,你上去只會讓他更痛苦。」
「那怎麼辦?」女孩著急的喊道。
「給我點菸。」中年男子沉聲說道。
女孩答應著,迅速從男子身上摸出一根煙來,用草葉捲成的煙,煙沫子都是草藥碾碎製造而成,女孩將煙放到男子嘴裡,拿起一支火把點上,男子用力深吸了一口,然後走上去,將煙霧噴在地上蹲在的男子頭上,怒吼道:「魂歸」
用特製的煙霧噴在人頭上是當地的習俗,菸草是各種古怪草藥碾碎製成,其煙霧很特別,有驅邪、凝神、靜氣的作用,中年男子再次深吸一口,將煙霧再次噴在地上男子頭上,然後倒退幾步,緊張的看著對方不語。
部落勇士們也都圍攏上來,擔憂的看著這一幕,剛才一戰何其兇險,如果不是地上蹲著的這名男子,部落就完了,這一刻,大家將這名不知道來歷的男子當成了救命恩人,當成了最尊貴的客人。
然而,地上躺著的男子卻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滾起來,雙手死死抱著頭,疼的額頭上滿是冷哼,嘴裡不斷喊道:「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部落勇士們看向中年男子,男子臉色沉重起來,尋思片刻,說道:「祈禱!」
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默默的放下弓箭,彼此手拿著手,轉著圈吟唱起來,臉色莊重,帶著幾分虔誠祈福的儀式,沒多久,更多婦女、老人和小孩也過來了,在外面手拉著手圍成一圈,轉著圈的吟唱著,莊重、肅穆,虔誠如信徒。
吟唱的聲音越來越高亢,越來越沉重,放佛到了緊要關頭,天空中放佛多了一些玄之又玄的氣息,透著一股神秘的壓抑感,地上痛苦呻吟的男子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麼召喚,還是受到了莊重氛圍的感染,靜靜安靜下來,昏迷過去。
部落的人圍著男子繼續轉圈,繼續吟唱著,直到儀式結束,所有人散開了些,關切的看著地上躺著的男子,中年男子在女孩的攙扶下上前幾步,檢查片刻後沉聲說道:「快,抬回去修養,不許打擾。」
許多勇士們上前來,大家抬著男子朝部落快步走去,卻走的很穩,很小心,所有人默默的跟在後面祈禱著,祝福著,帶著無比的虔誠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