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尊聖的目光都帶著一抹震撼,不是震撼於徐陽逸,而是震撼於枯生尊者下手之狠。
罪名輕麼?
別的地方可能很輕,但是……這裡是七界之鏈。對手是太初!
太初可以變換為任何形態,歷史上太初打入七界絕對不在少數!越是位高權重最後引起的爆發越大!可以說,這句話一說,無數的眼睛時時刻刻都會盯著徐陽逸!他不得不接受全盤徹查。
這只是其一。其二,一種不知名的力量,一旦屬實,這必定是對方底牌之一!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這種力量在戰鬥中的威脅遠比靈氣更可怕!因為未知,因為神秘。也因為不可預測,所謂法不傳六耳。
這是逼著對方亮牌!挖對方的傳承!
雙方已經撕破臉了,就算對方洗脫嫌疑,他也好早作準備。
一道道目光移到徐陽逸身上,身後的斗篷修士已經完全呆滯了。而徐陽逸臉色平靜,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遮擋住眼中洶湧殺意。
他已經猜出對方身份了,無冤無仇,兩次挑釁,玉字脈……
宋子玉的家族。
天道輪迴,萬萬沒想到在這裡爆發出來。
他不怕徹查。
他怕的是……來自地球的身份,在自己羽翼未豐之前暴露。
「是誰告訴你的?」他忽然開了口,聲音很平靜,直視枯生尊者的眼睛。
想來想去,當初宋子玉死的時候絕對沒有第三個人。而對方如此針對,只能是知道了他殺了宋子玉。
「巧言令色。」兩人心有靈犀,卻並未說破。枯生尊者一拂袖,拱手高聲道:「晚輩,請法旨,徹查奔雷聖君!」
「結果一日不明,一日限制其所有行動!功勳禁止!連帶三宗一同監視!」
仍然沒人開口,這個罪名太大,太重。一位陽聖的太初……一旦有懷疑,就連五王二後都不敢輕拿輕放。許久,冥王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已經戴上了一抹深沉:「青燈。」
「在!」青燈尊者再也不敢打圓場,極其鄭重地起身行禮。
「可有此事?」
青燈尊者緊緊抿著嘴唇,心理上他是不相信對方是太初化形的,但是……
「確實有。」他長嘆一聲,不理現場數聲輕輕的抽氣聲,認真回答道:「枯生尊者闖入修煉室,室內力量外溢。那些力量……確實從未見過。但晚輩認為……」
「青燈道友。」枯生尊者輕輕一甩浮塵,淡淡道:「你能代表冥王閣下的判斷?」
「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是非自有公論,你這麼急著替奔雷道友站場,莫非……」他踏前一步,寒聲道:「你們,和太初一夥?」
青燈尊者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再不開口,坐了下去。
現場一片沉默,冥王的聲音再次停頓,又過了半晌,才說道:「奔雷,你可有解釋?」
「有。」徐陽逸站了起來,拱了拱手:「道統乃本人不二法門,難道沒見過就是太初?」
「做賊心虛。」枯生尊者嗤笑道。
「你有什麼資格讓本聖君對心虛!」徐陽逸猛然轉過頭來,聲如雷鳴:「一秒鐘就被我打趴的跳樑小丑,也敢在議事堂譁眾取寵!你算什麼東西!」
「你!」枯生尊者眼睛都紅了,胸口急劇起伏,轉身拱手道:「大人!奔雷聖君不敬太虛!咆哮公堂,晚輩請雷罰之刑!」
冥王還未開口,誰也沒想到,徐陽逸冷笑著繼續說道:「可笑,身為修士,不敢用修為說話,只敢朝著大人要糖,你還敢要點臉嗎?」
「你……放肆!!」枯生尊者怒髮衝冠,全身靈氣暗流涌動,目光如刀。就在此刻,冥王的聲音平靜響起:「夠了!」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別過目光。
第四次沉默,其他尊聖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徐陽逸,眼中都帶著一抹狐疑,膽子也太大了,在太虛的威壓之下,就解釋了一句,然後直接掄巴掌上,這真的是尊聖?他就不怕太虛大人心懷不悅?
而且……冥王大人也很古怪,太平靜了,平靜地出乎預料。對於一位被質疑為太初的陽聖竟然有種輕拿輕放的感覺?
這到底怎麼回事!
也只有徹底撕破臉的枯生尊者沒有感覺到,冥王看似詢問,實際上天平朝向誰早就表達的一清二楚。
冥王的聲音根本聽不出喜怒:「孤鶴八百,你可以說話了。」
「是!」一個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那位斗篷中的修士儘管已經被驚呆了,此刻卻表現了極其優良的素質,單膝跪地,朗聲道:「孤鶴軍鴻翎營,編號八百,有特級軍情呈報!」
徐陽逸的目光意外地一動,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或許……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他好像對惡魔世界到七界的轉變還沒有完全適應。
「大人!」枯生尊者猛然抬起頭,冷汗剎那間密布額頭,屁股還沒坐熱再一次站起來,深深拱手:「標下反對,奔雷道友身份不明!特級軍情根本不應該坐陣於此!」
不對……一定有哪裡不對……
這一次,就算是怒火中燒幾乎失去理智的他都聽出不對了,根本提都不提讓徐陽逸離開,反而直接定下基調……對方哪怕就沒有一絲絲的懷疑?
連續被打斷,一股浩瀚的靈氣瞬間密布議事堂,如淵如海,深厚到無以復加,就算徐陽逸的實力,也感覺深陷泥沼,呼吸都受到了莫大阻力。
「這就是直逼五王二後等級的七界太虛麼?」他看似和其他尊聖一樣垂下頭,眼眸中晦澀莫名:「很強……但是,還遠不如地獄的親王大公,更別提新路雅德,肯德拉莫這種等級了……不知道五王二後的實力對比那些怪物如何。」
「你,在質疑本王的決定。」軍荼利冥王的聲音完全冰冷了下來,恐怖的靈壓山巒一樣壓在枯生尊者周圍,頓時,枯生尊者全身微微顫抖,汗出如漿,死死咬著牙顫聲道:「晚輩不敢……」
「你已經敢了!!」一聲爆喝,若驚雷奔騰,太虛不可辱,兩次三番的挑釁,枯生尊者是和徐陽逸撕破臉不得不這麼做,但在一位太虛眼中,這就是逾越,是大不敬!
就像當時徐陽逸在狼酋位面遇到的不知名雅威意識一樣,很正常的不想交易,但地位不同,產生的想法也完全不一樣。
「這個雁歸來號,到底是誰做主?」軍荼利冥王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怒意,然而卻仍然沒有下手懲罰枯生尊者,寒聲道:「回答本王。」
「是……您……」枯生尊者以額觸地,聲若遊絲。
「那你對本王的處理有質疑?還是……」冥王的聲音再次冰寒了一分:「參天宋家對本王有質疑?」
「嗯?」
「不敢!」枯生尊者真的嚇得魂飛天外,差點尖叫出聲:「承蒙各位大人照拂,參天城才屹立不倒,宋家只有感恩,毫無質疑!」
「你哪裡是不敢……你是不滿!!」按照道理,說道這個份上,軍荼利冥王應該給枯生尊者一個台階下,畢竟這是宋家支脈。但是誰也沒想到,他根本沒有平息,狂暴的靈氣如同排山倒海,剎那之間,枯生尊者面前地面就濕了一小塊,他卻根本不敢動一下。
怒喝迴蕩大廳,太虛震怒,現場無一人還敢開口,誰都理智地閉上了嘴。一道宏偉的神識掃過全場:「誰還有異議?」
無人回答。
「既然沒有,那本王就告訴你們,為什麼他能坐在這裡!」
「因為,他的靈力係數是兩億五千萬!聽懂了麼!蠢貨!!」
給你台階你不下,就別怪本王讓你面子裡子一起丟!
這個蠢貨是朝著枯生尊者說的,頓時,對方如被雷霆集中,猛然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徐陽逸。
與此同時,數聲倒抽涼氣的聲音傳來,所有尊聖全部瞪圓了眼睛,嘴唇微張,根本不敢相信地看了過去。
「兩億……」六聖元靈的眼睛完全睜開了,他知道對方很強,但從來沒想到會強到這個地步,兩億五千萬……這……這還是人嗎?還是尊聖嗎?
「這……這怎麼可能……」青燈尊者呆滯地看著波瀾不興的對方,腦海中都是一片空白。
他們想起了那驚艷的一掌。想起了太初來襲之時,對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畫面。
原來……那根本不是對方的極限。
原來……那些他們認為要死守的太初數目,根本探測不到對方的極限!
原來,剛才他一直當笑話來看,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兩億五千萬……下一代大聖!
太初會放出這種誘餌?別說太初,就算兩大聖地有這種種子,都是藏著掖著,就算曆練都要派出數位尊聖保證安全,因為就連當年雙星同耀,南北爭帝,殺的整個七界血雨腥風,俯首稱臣的時候,兩位大聖都遠不足兩億!
當年的不老大聖,一億七千萬,廣寒大聖,一億六千萬。
而在座的尊聖,除了青燈尊者和六聖元靈是一億一二千萬,其他根本沒有上億的存在!
億,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准太虛!兩億……大聖種子!是他們根本難以企及的高度!
所有人都懂了,之前種種想不通的細節瞬間透徹。這不是不給宋家面子,是對方不想和未來的太虛,甚至准大聖接仇,這個仇太大了,就算強如軍荼利都不敢結這個梁子。
「兩億……五千萬……」現場寂靜無聲,只有枯生尊者呆滯地重複著這一句,他找不出任何理由了。因為任何理由在這個數字下都是蒼白的。
「退下。」軍荼利冥王的怒火終於平息,恢復了平靜的聲音:「誰再敢用這種事擾亂軍心,一律按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