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剎舉目四望,看了一圈。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接觸到自己眼神的商隊其餘之人,眼神之中原本的敬仰變成了恐懼。
陳剎微微點了點頭,果不其然,自己還是更習慣旁人用這樣的眼神看向自己。
他長出了一口氣,隨便指了一人問道:
「那女人呢?」
被他手指指向的那人渾身一個哆嗦,不能怪他,主要還是陳剎前後的氣質反差實在是太大了。面對之前那些黑衣人的襲殺,這些人會勇於抵抗,與其廝殺,可是若是換成了此時的陳剎,甭說實力如何,最起碼他是提不起什麼死戰的勇氣的。
那人一愣,似乎沒有想明白陳剎所言的女人是誰,直到被同夥提醒,這才趕忙道:
「大...大人,那位夫人在今晚出現這變故的時候,就沒有見過了,之前我等也沒有注意。」
那人戰戰兢兢的說完,等到再看的時候,之前還站在那邊的青衣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那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可是陡然發現,那馬車的前面帆布上還有絲絲的皺褶。
很顯然,這個剛才辣手無情,跟著他們行走了一路的青衫年輕人,並未離去,而是重新回到了馬車之中。
一夜時間,那個消失不見的婦人也沒有回來,可是他們這到底還是商隊,而不是旅行團,在某處可以隨意逗留,拖延一天時間,浪費的那都得是大筆的銀子。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開始趕路之後,昨夜那位大發神威的青衣青年卻沒有如同往常那般在馬車上不出來。
更讓這些人有些納悶的是,眼前青年這一夜的時間,竟然將行走了這一路,都沒有換掉的那個青色長衫脫掉,穿上了一身暗紅色,如同鮮血一般的長袍,看的有些滲人。
尤其是商隊之中那幾個還算是有些眼力的,第一眼就能夠察覺到,身披血紅色長袍的這位只知道姓林,但是不知道具體名諱的青年,渾身氣質比起這之前,截然不同。
陳剎也沒有理會他們,絲毫沒有見外,隨意指使了一個不知道叫什麼的商隊之人,將那個現在還沒有人敢管的青年屍身掛在了這片空地極為顯眼的一個樹枝上。
即將入冬。這種時節地界,也不會有什麼吞噬屍身的野獸還在,陳剎的意思顯然不言而喻。
那群黑衣人如果再找上來,見到這慕昱的屍體之後,估計就不會再來招惹商隊的麻煩了,也算是從某種角度上達到了那青年昨夜想要達到的目的。
只可惜代價是他的性命。
道理並不難想,也不管這個舉止怪異的青年到底是怎麼想的,不管怎麼說也算是了了一樁殃及池魚的禍事。算得上是好事。
不僅如此,走之前,有那麼幾個心思活絡的,還極為憤恨的給那吊在樹枝上的青年屍身幾腳,他們這一趟之所以死了那些兄弟,說到最後,不還是眼前這夥人引來的?
至於現在這整個商隊唯一的一個外人,還會不會引來什麼禍端?這些人沒想過,也沒敢想。
沒有出乎陳剎等人的意料之外,不過小半日的功夫,就有一伙人急匆匆的趕到了這邊,
為首的,是一個玉帶錦袍的青年人,腰間懸掛一柄長劍,兩側跟著兩人,一個氣勢沉穩,一個氣勢洶湧,僅僅只是外露的實力,就已經極為不可小覷。
那個昨夜的黑衣男人已經摘下了蒙面的面罩,跟在那錦袍青年身旁,小心的說著什麼。
隨後來到這商隊才剛剛離開不過一上午時間的駐紮之地。
滲入地面的血液還沒有乾涸,不過那些護衛與鏢師的屍身倒是被收拾的乾乾淨淨。
唯獨那個極為顯眼的另外一具屍體。
吊掛在正中的樹枝上。
錦袍青年微微蹙眉,回頭看向那漢子冷聲道:
「你不是說那人已經救下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漢子冷汗唰的就下來了,也蒙住了。諾諾了半天,這才嘗試性的問道:
「或許是覺得在咱們手下逃無可逃,整日這般擔心受怕,索性乾脆的一走了之?」
錦袍青年看了這廝一眼,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具屍身是被人硬生生打死的,畢竟垂下的屍體腦袋呈不規則的小半橢圓形,顯然裡面支撐這的大腦以及頭骨都被人以渾厚暗勁震碎了。
證據便是雙耳之下的暗褐色血跡,以及瞪大雙眼之中,除了凝固的血痂之外,空無一物的瞳孔。
「算了,既然已經死了,便是好的,他們慕家這最後一棵獨苗,也算是沒了,走吧!」
錦袍青年一揮手,轉身就要離開,那大漢愣了愣道:
「大人,我們不追上那伙人看看?我覺得昨夜那個青衣男人極為可疑。」
錦袍青年瞥了這廝一眼,隨後目光快速掃過整片篝火痕跡,瞳孔微微一縮,看向了那邊沒有整理的鑌鐵飛刀。
他是何等的眼力,這種尋常鐵匠一百兩銀子便能打造百十把的飛刀自然不會入他法眼。
不過能以一把尋常飛刀,加注內力可以彈飛自己那個蠢屬下手中兵刃不說,甚至還能將那柄自己賞賜下去的上品長劍崩毀,這就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了。
「犯不上得罪這麼一位不知深淺的暗器高手,何況也沒什麼損失,你那點小聰明還是收起來的好,能保住一條小命已經很不錯了,丟掉的那點面子不算什麼。」
青年沒有理會身後之人想法,給旁邊那兩個氣勢不凡的武者使了一個眼色,便和來時一般,幾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他身旁的那兩人明白自家大人想法,其中一人手起刀落,將那青年屍身的頭顱割下,一伙人便快速離開。
......
與此同時,已經距離此地行駛出去了百餘里的陳剎等人,速度極快的朝著南方而去。
中洲,尤其是官路驛路,寬闊的難以想像,這一行人速度比起事情發生前的日子裡,無疑要快了不知道多少個層次。
陳剎在馬車車廂之中並不算如何顛簸,閉目養神。
驀的,他再度睜開雙眸,突然掀開馬車旁的窗簾,朝前望去,遠處不過千米的前方,濃煙滾滾,為首的是三個中年漢子,三人身後,是兩匹渾身有著細密黑色麟片的高等麟馬,速度極快,同時還極為平穩。
兩匹麟馬後面拉著一個馬車車廂,快速朝著自己這一行人行駛而來。
為首的那些人自然也發現了陳剎這一行人的蹤跡,剛想要說什麼,就迎上了陳剎的目光,攝人氣勢一動,便讓最前方的那個漢子感受到,漢子臉色一白,剛要說出口的話被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陳剎這才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個和善至極的笑容。
為首的那幾人不在說什麼,這道路寬闊的很足以兩隊人馬並行,於是,心照不宣之下,兩行人擦肩而過。
擦身而過的一瞬間,陳剎臉上的和善笑容瞬間收斂,冰冷之極,伸出馬車外的頭朝著那邊同樣快速而過的那一隊人馬遙遙望去。
原因很簡單,那隊人馬之中,唯一的那一個馬車車廂,最上方懸掛的紋飾花紋,與之前那婦人身上的花紋一般無二。
想了想,陳剎掀開馬車前簾朝著那個趕車的男子問道:
「離這邊最近的是哪座城?」
很快,那人便給出了回答:
「回...額...大人,前面再過不到百里,便是西陽府了。」
「西陽府......」
陳剎點了點頭,神色沒有丁點變化,輕輕放下布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