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輕鬆多了,浩子,我遇到一個人,從他的眼神里就像看到自己,可怕,但又覺得世上只有他能懂我,他叫沈青陽,我問過組長,他就是蛟龍分隊的隊長鷹眼,我和你提過的鷹眼!我一直很憧憬他,希望見上一面,終於如願了!」
「我曾經的志願就是當一名軍人,可以肆意地與敵人較量,甚至短兵相接!可是,想到父親,我還是選擇進行緝私組,」沈明安似乎笑了:「浩子,認識你真好,當達明貿易的副總久了,我快不認識自己了……」
眾人同時靜默,白狐的鼻子酸酸地,聽著沈明安的自白,這種如釋重負的輕鬆,遇上鷹眼的雀躍,那張面孔又浮現在眼前,白狐的眼淚落下,趁著車內昏暗,迅速拭去眼淚。
「幸好有你在,我有傾訴的地方,浩子,我要找回自己,你知道嗎?我殺人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暗夜會重新出現,但是,我親手安排,殺死了徐坤。」
鷹眼閉上眼,雙手握拳,拳頭微微顫抖!
「事情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憎惡這些傢伙,表面上我需要與他們為伍,扮成與他們一樣唯利是圖的人,可是,我的良心還在,摸著胸口,它還是滾燙的!」
「徐坤死了,宋達明買兇,我操辦,暗夜下手,就這麼結束了,可是我很糾結,浩子,我告訴自己,那個傢伙作惡多端,死在他手裡的人不知道多少,損在他手裡的文物不知道多少,他該死,該殺!但是,那也是一條人命……」
雪豹聽到這裡,狠狠地握緊拳頭,白狐心如刀絞,沈青陽,你聽到這些,你的心該有多疼?你的心臟,現在恐怕要裂開了……
「這個時候,鷹眼出現了,原來,暗夜根本不存在,是他做的,他放寬了我的心,我終於能好睡了。」
白狐終於鬆口氣,沈明安,謝謝你,謝謝你這句話!
錄音到這裡嗄然而止,羅浩說道:「這是抓到宋達明的那個晚上,他臨睡前說的話,其實他睡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是他睡過的最踏實的一覺。」
羅浩的聲音哽咽了,雙眼通紅,強忍住悲傷:「沈隊長,我想親自感謝你,你的出現讓明安哥如釋重負,不過,我希望你聽聽接下來的錄音,這是轉移宋達明當天的。」
「浩子,我現在要出任務了,押解宋達明去看守所,我總覺得事情發展得太快,過渡的時間太短,有些奇怪,而且,我懷疑內部有人放水。」
沈明安也察覺到不安元素!他才歸隊不到一天,如此短促的時間裡,他究竟發現了什麼?
「你聽我說,必須拿到一樣東西,只有你手裡才有——案檔,奇數頁,如果可以,幫我交給沈隊長,我現在只相信他了。」沈明安的聲音越發急促:「我該出發了,你記住,一定要弄復件,原件別動,小心被人發現,就這樣,你也要注意安全,安份一些,時間不多,我先走了,浩子。」
他的聲音一個字趕著一個字,生怕耽擱一秒鐘,結束了,沈明安這一去,一去不回……
「我得手了。」羅浩說道:「如明安哥希望的那樣,但我不知道怎麼找到你,直到今天,聽說你們要來,我興奮極了。」
地鼠悻然地摸著頭:「所以,他當時在三樓鬼鬼祟祟是這個原因?!」
「多虧你懂得唇語,否則,我不知道如何在監控森嚴的地方向你傳達信息。」羅浩說道:「有一點,你們應該不知道,明安哥的手機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我想他在出事的瞬間意識到自己的判斷正確,所以第一時間將手機藏起來甚至毀掉。」
羅浩難以掩飾悲傷的情緒,鷹眼說道:「他費盡心力要保護你,還要保護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所以,他用命守著的證據是什麼?」
「是這個……」羅浩取出一個文件夾:「這是兩年來緝私組經手過的所有文物走私案件,一共三十六樁,這僅是我們查過的,還有些未消察覺便走私出境的,不計其數,我翻閱過所有文件,不懂明安哥到底什麼意思,指定哪個人,真是枉費了我175的智商。」
如沈明安交代的那樣,所有的文件均是複印件,「謝謝,我不會讓他枉死。」鷹眼說完,卻看到了那名少年的影子,他一怔,握緊拳頭:「我會抓住他們。」
「謝謝,我替明安哥謝謝你們。」羅浩說道:「一定要幹掉他們。」
此時,城中的一處公寓,頂樓,落地窗的窗簾拉得死死地,少年站在客廳,站定,擺正姿勢,拉開弓,崩……箭射中靶子,看著裂開的靶盤,雷奧頓時意興闌珊,低頭看著弩,悶悶不樂。
「接著!」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少年回頭,一隻肥碩的黑貓已被扔到空中,少年的眼睛亮了,以風一般的速度架好箭,崩,正中黑貓的肚子,一箭刺透,砰,黑貓摔到地上,血濺得四起,看著斑斑血跡,少年的眸子亮了:「箭要沾血才好看。」
黑貓中箭後並沒有死絕,肚子鼓起來,血潺潺而出,黑貓顯然是痛苦的,渾身打著顫兒,卻一聲不吭,一個鐵製的器具錮在它的嘴上,令它不能發聲!
黑貓的求生欲仍在,它不停地擺動身子,讓身子移動得離少年更近一些,眼神充滿著祈求,它的爪子試圖觸碰少年的腳,少年皺著眉頭,一腳將黑貓踢開。
看著這個奮力掙扎的活物,少年內心異常地煩躁,那雙求生的眼睛讓他氣血直涌,他又抽出一柄箭,這一次,嗖,箭直接穿透了黑貓的眼睛,刺破頭部,黑貓澄亮的瞳孔像玻璃般碎裂,黑貓的嘴巴張開,卻被鐵爪抓得死死地,到死也沒有發聲,這樣子更像是無聲的吶喊。
活物轉瞬間成為死物,少年轉頭,戴斯坐在沙發上,一臉興味地看著這一幕:「現在心裡痛快了嗎?」
「被人追殺的感覺非常不美好。」少年想到叢林中被人追捕的一刻,狠狠地握緊弩。
戴斯慢悠悠地說道:「你說得沒錯,箭要沾血才好看,知道幹掉馬克,差點殺死你的是什麼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