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的不僅有徐福。還有著三千童男童女,還有一隊龍的親衛。
是為了保護,也是為了監督。
監督這位出海尋長生不死之藥的徐福,不行背叛之舉。
其中和徐福關係最好的,黑甲之衛,便是姜離。
年紀尚且幼小,卻已經是武藝高超,乃是當時始皇帝,最忠誠,也是最強大的護衛。
如果說徐福是代表身為大秦皇帝的嬴政來尋找不死藥的話,那麼這位最強大的黑甲衛姜離,可能就是為了嬴政本人而來吧。
少年的黑甲衛,沉默寡言,不諳世事。
對皇帝的忠誠不言而喻,只是有些古板沉默,即使是睡覺,黑鑄的長劍,也不會離了身旁,即使再放鬆他也是劍在旁側不動。
一次,姜離正在午睡休憩之時,有飛魚落於甲板之上,正要落於姜離身上時,在閉目休憩的姜離橫劍揮斬,飛魚一分為二。
姜離本人卻還未醒來,夢中已經劍斬飛魚。
而徐福則是遊歷人間,千奇百怪之事,巧舌如簧,對於只待在宮中作侍的黑甲少年,可謂是新奇。
船隻之上,徐福給少年姜離講著人間的故事,逐漸的讓這少年敞開了心扉。
雖然,也用了兩年的時間,才讓少年多說幾句話。
「原來,天下之中,有那麼多奇形之物嗎?」姜離呢喃道。
「嘿嘿,也就是你總待在宮中,見識不到天下事物,像是我這種山野散人,見的自然是多了,等你在這大海之中航行,興許會見到更多的離奇事物呢。」
徐福調侃道:「如何,這一次海航之行,有沒有,感受這天下之大的遼闊?」
此時,徐福內心卻也是波瀾壯闊。
他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大海的遼闊,見識到了神州大地之外的瑰麗之色。
少年姜離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
心中有著對天下遼闊的震撼之意。
這幾年航行的時間,可比他一輩子見過的土地都要更多,都要更加的遼闊。
「天下原來能這麼大。」姜離卻是頓了頓說道:「可我卻想回到陛下的身旁,護衛他的周全。」
「天下再廣闊,那也是陛下的天下,而我的天下,便是陛下的身旁。」
「我的劍,便是陛下的劍。陛下身前三尺,便是我的天下。」
此時,姜離沒有再看那遼闊的大海,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徐福說道。
「而我此行的目的,便是為了幫助你找到長生不死之藥,守護陛下,守護,我的天下。」
「嗯,會找到的,會找到的。」
徐福嘴上說著,卻也知道。
所謂的長生不死藥,都是騙人的,都是他本來想行騙事編纂出來的。
不過,無所謂了——先航行找尋,見識見識這大海遼闊,再言其他吧。
第一次航行的九年結束後回到了大秦,向秦始皇昭示了大海的神秘和遼闊,遇到了各種詭異奇事。
始皇帝聽聞卻是無喜也無悲,只是靜默的聽著眼前忠誠的青年的訴說著大海的奇異。
而徐福,也在準備著第二次的遠洋。
「離啊,這一次出海,你就莫去了吧,留在朕的身邊。」
始皇的威嚴,絕大部分人都不敢拒絕,然而姜離卻是搖頭道:「請陛下恕罪,臣欲為您尋得長生不死之藥,大海的神秘和威嚴,定然能讓其中誕生出神秘的靈藥...而此時的陛下,非常的需要長生不死之藥。」
「恕臣,不敢從命。」
姜離看出了始皇身上衰弱的氣息,和九年前的祖龍相比,此時此刻的始皇,是如此的。
虛弱。
不行,一定要找到長生不死之藥。
此時,祖龍淡淡道。
「讓徐市和其他人一同前去,還是說,你信不過徐市。」
「請陛下贖罪,多年相處,徐大哥早已同我如同兄弟一般,他是我最敬重的兄長,我們一起出生入死很多次。」
海上的航行可不是一帆風順的。
其中的生死之間和互相扶持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盡的。
「那你為何不放心他去尋長生不死藥?」
「臣,不可以將陛下的未來託付給任何人,包括生死之間的兄弟。」
姜離只是呢喃道。「臣只願意相信自己,能在找到長生不死藥之後,將其帶回給陛下。」
離,不願意將陛下的性命托福給他人啊。
即使始皇降下罪罰,姜離也無所謂。
「可朕身邊需要人保護,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要殺朕?六國殘黨,天天想要朕的性命。」
「鐵鷹侍們會保您周全,那些都是臣的兄弟姐妹,能信得過。」
「那讓他們護送徐市也不是不可?這麼多年的海上漂泊,你也疲累了,就這麼安定在朕的身旁不好?」
「臣相信他們能護你周全。」姜離肅然道:「臣只是不願意相信,他們在長生不死藥面前,真的能抵禦住誘惑...但是臣,一定可以,故而,臣只相信自己。」
看著姜離認真的表情,端坐於王座上的始皇帝,閉上了雙眼。
「朕明白了,你下去吧。」
「臣,告退.」
諾大的宮殿之內,又要只有始皇帝一人。
空蕩蕩的大殿之中,只餘氣流的回音。
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姜離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孤獨的始皇帝,端坐於王台之上。
姜離只隱隱聽的到有些許聲音傳來。
「朕,又何嘗不是,只信你一人呢...」
...
諾大的別墅之內,除了姜離之外,沒有別人,或者說,沒有了別的生命氣息。
此時,此刻的姜離,已經恢復到了青年時代的模樣,不過他的周圍已經沒有了畢恭畢敬的活人,只有一地地的皮囊和魂魄的殘渣。
「陛下,臣,辜負了你的期待,錯信了徐福這逆賊。」
「臣,知曉,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某個角落,也許,不就之後,就會同這逆賊見面,臣明曉的,屆時臣將同這逆賊斬殺於前。」
姜離站起身子來,手指微動,這一棟別墅燃燒起一股藍色的火焰來,將別墅內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不留一點痕跡...
天穹之中,月蝕之陰將近臨。
此時此刻,彼時彼刻,若是不動,何時再動?
姜離此時的眼神變化回了慈悲肅穆,宛如神君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