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曾經枝繁葉茂適宜無數生靈棲息的土地如今只剩下焦黑的痕跡,一些還沒有徹底熄滅的火種還在不斷地升騰的黑煙,烈陽無情地炙烤著每一寸土壤,仿佛要將這裡的一切徹底摧毀。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木頭和灰燼的氣味,令人窒息。殘存的一丁點枯枝敗葉在風中無力地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是大地的哀嚎,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偶爾可見一些頑強的小草從裂縫中探出頭來,它們嫩綠的顏色與周圍的焦黑形成鮮明對比,仿佛在訴說著生命的頑強與不屈。然而,在這片死寂的土地上,這些小草的生機顯得如此微不足道,無法掩蓋這裡的荒蕪與淒涼。
灰濛濛的天空中,一隻孤獨的土雀時不時發出悲鳴之聲,鳥眸中儘是惶恐之色,拼盡全力地在空中蒲扇著那一對因火燒而殘破的翅膀,努力地想要飛得更高一點,周圍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空氣中,無數細小的灰燼不斷地隨著氣流浮動著,始終不肯落下,終於,剛剛自火海中僥倖逃得一線生機的土雀再也堅持不住,始終無法獲得充足氧氣的窒息感令這隻土雀失去了苦苦堅持的意志力,失去控制的小鳥一頭栽入了下方,急速地穿過那片灰濛濛的塵埃,先是重重的跌撞在了正在行進中的海藍色戰車那厚重鋼鐵裝甲之上,可憐的飛鳥剎那間骨斷筋折,鳥喙中吐著殷紅的鮮血卻是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最後,失去生命的殘軀滑落在地面之上,唯有那漸漸失去神采的鳥眼中還帶著對這個世界深深的眷戀和不舍。
「雖然說火已經滅了,但真想不到這場大火能燒得如此迅猛,基本上可以說是燒得乾乾淨淨」行駛在最前方的裁決者號駕駛艙,小金子通過屏幕注視著已經滿目瘡痍的大地,聽著恢復信號車載公用頻道里那些還在為撲滅這場山火而慶幸的話語,小金子不無感慨地用通訊腕錶跟大家說道。
剛剛自地下改造工廠出來返回地面的第一時間,錢三泰就已經通過自己的通訊腕錶聯繫上了自己的隊伍,從而也得知這場大火已然被撲滅,使用特種炮彈滅火的方式極大地控住了火勢蔓延的速度,再加上滅火隊持續取得進展,當然了,最重要的一環則是錢老闆的那台直升機不間斷地進行空投方式補給冰彈使用,有效地解決了滅火持續性。
要說錢老闆的手下也的的確確是能人輩出,運輸液氮彈和冰彈的直升機總能在眾人即將消耗完畢的時候精準地進行補給,這一點至關重要,如果說一次就能湊巧,可每一次的精準則不能不讓人驚訝於這縝密的計算能力。
當然,能明白這個道理的人還是少數的,大多數參與滅火的團隊以及個人都在眼紅那台可以在空中自由翱翔的直升機,嫉妒著這種空中霸主的絕對優勢權,望著直升機攪動的旋風呼嘯著盤旋又離去,很多人甚至已經生出了希望諾亞感覺察覺這裡有架空中武器後予以摧毀的念頭,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看見別人過得比自己好會那麼不行,而得知別人比自己過得不好會很舒服,哪怕自己已經過得一地雞毛,只要被人比不過自己,那就是自己血賺的樣子。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在大的災難面前總會有一些頑強的傢伙存活下來,過不了多久,這裡又會恢復成綠油油的一片」馬濤接過他的話回答完,接著看向一旁的錢老闆道:「我們快到了」
話音未落,戰車雷達里已經出現了一個小紅點正在快速地向著車隊方向移動著,出於常規戰鬥意識,即便是知道前來的應該是自己人,可所有的戰車還是不約而同地將武器系統進行了鎖定,直到天際出現一個小黑點,接著越來越大直至眼前,隨著高度的不斷降低,直升機逐漸顯露出其龐大的身軀。機腹下,懸掛著滿滿的液氮彈和冰彈,如同戰士的彈藥袋,隨時準備為這片焦土帶來生機。直升機在的距離車隊將近四五十米遠的開闊地帶穩穩降落,地面上的震動讓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一瞬,高速旋轉的螺旋槳攪動空氣槳旋轉產生的強大氣流,將周圍的塵埃和灰燼卷向四周,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不打算回家看看嗎,這都算是到了家門口了」注意到來接自己的武直已經穩穩降落,錢三泰微微一笑,跟馬濤道。
聽到家這個字,馬濤的內心顫動了一下,漂泊在外的人最想念的應該就是這個不怎麼回的家了,微微停頓了片刻,待思緒迴轉才回答道:「不了,我現在手頭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理,暫時先不回去了」
「那兩門主炮你帶走賣掉不?」想著在下面找到的160鋼炮以及自己換下來的175加農炮,馬濤打算做個順水人情。
「二手的東西你還打算送人?」精明的錢老闆瞥了他一眼,開玩笑地說完,接著又道:「你自己留著吧,出手好歹能值萬八千的」
「你可真是奸商啊,光是我那175加農炮買的時候都快過兩萬了,你這兩門才賣個萬八千的,真黑啊」馬濤一臉痛心疾首地看著面前的錢老闆,不住地搖頭嘆息,故作為自己的識人不淑感到惋惜的樣子。
錢三泰擺出一副我已經給你最高價的模樣,一臉自己也很為難的回答道:「你都說了我是奸商,怎麼?你還打算讓奸商賠錢?再說了,你那兩門炮畢竟是二手的,二手的東西要折價的,不好賣,我也很吃虧的」
說完,兩人對視了片刻,卻都不約而同地大笑出聲。
「這就要走了麼?不準備跟我們去那個兵工廠看看?」看著身旁的錢胖子已經站起了身,馬濤知道這傢伙應該是要走了。
「我對於什麼高科技的製造不感興趣,我只在乎能不能賣錢,能賣多少錢,我還有一筆生意要談,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掙錢更重要的事了」錢三泰已經挪動他那肥胖的屁股準備往戰車外面爬了。
「你都賺那麼多錢了,還不夠你花嗎?整天研究倒賣軍火賺錢,你不累嗎?」馬濤很佩服這個人賺錢的手腕,但是同樣疑惑於這傢伙對於錢的迷戀。
哪知,聽到這句話正要爬出戰車的錢三泰回過頭確實很嚴肅地看了馬濤一眼才道:「我要糾正你一句,我不是喜歡研究掙錢,而是喜歡研究怎麼花錢,相信我,這筆生意談完,絕對會讓你驚訝到合不攏嘴」
說完這句話,錢三泰哈哈一笑,爬出了駕駛艙。
「那我祝你生意興隆」馬濤哈哈一笑,看著這傢伙離開的肥胖背影那已經有些費勁攀爬的動作,真擔心有一天他的體重會不會卡在戰車的艙門上進不來,也出不去。
停放在焦土上的武裝直升機周圍已經布置上了兩名身穿銀衣機甲警戒的商隊成員,還有兩名則是親自來到馬濤的戰車旁邊負責起了他們這位老闆的安全,保護著返回直升機上,沒多久,武裝直升機開始慢慢升空,接著消失在天際。
「我們現在要直接去那個兵工廠嗎」待到直升機遠去,小金子便用通訊腕錶問道。
「我覺得應該先返回卡拉將那兩門主炮處理掉,一來太占地方了,二來還能增加咱們的防禦,主要是兩門主炮實在是太重了」高涵建議道。
「那就先回卡拉,反正也是路過,順便在補充一下補給」馬濤點了點頭,已經在此停泊了有一會的車隊再次起程,向著不遠處的卡拉鎮出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場大火的關係,沿途並沒有遇見任何不長眼的諾亞怪物出來惹人厭,車隊很是順利的就到達了卡拉鎮,車隊緩慢穿過那護鎮湖中間的道路,就進入了卡拉鎮的東門。
再次回到這裡,此刻的卡拉鎮已經比先前都在奔波逃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今的鎮裡熱鬧的不成樣子,整個鎮子的居民都在慶祝著這次滅火的成功,慶祝著他們共同戰勝災難的勝利。鎮子兩旁的街道,停滿了各種各樣被沖刷得乾乾淨淨的戰車,戰車上面掛滿了手工編制的花圈,五顏六色的,也不知道都是從哪裡採摘來的,剛剛駛入城鎮的馬濤等人也正在面臨著這種至高無上的待遇,一盆又一盆的清水不斷地自道路兩旁潑灑在戰車之上,沖刷掉車體上殘留的燻烤灰燼,隨著每一盆清水的洗刷,所有人的戰車全都煥然一新,緊接著,又有數不清的花圈被扔上戰車之上,因為車體表面的水跡還未乾,散落的花瓣就這樣粘在了眾人的戰車之上,將原本給人肅殺感的戰車帶上了一分喜感,對,沒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愉悅,似乎他們眼前的鋼鐵戰車在不是帶來硝煙和烈焰的大殺氣,而是某種守護人類安寧的神一樣。
無數的人在奔跑在街道上狂歡著,小孩子的歡笑聲,大人們的歡呼聲,一片載歌載舞的祥和氣氛下,眾人也不由的融入其中,當被引導著將戰車停好之後,眾人剛剛下車就被人帶上了花環,這一刻,五彩繽紛的花環已經是最高的榮耀象徵。
小金子以及高涵還有蘇瀾鈺蘇瀾昔等人還是頭一次經歷這種場面,即便是曾經為漢城官二代的小金子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馬濤還好了一些,畢竟前世更為瘋狂的追星場面要比這火爆多了,只不過,馬濤的目光在那群打鬧的孩童間注視了片刻,卻沒有看到那個幼小的身影,比米,隨便問了一下周圍的孩子才得知,比米已經被他爸爸給關在了地下室了,據說,正是這個小男孩再一次的玩火才會導致此次如此危險的情況,致使整個不過眼下這周圍已經進入狂歡的狀態,去找那個小男孩或者去找比米的父親都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不遠處,已經被準備好豐盛的餐桌跟前,眾人便看到了這次滅火中的大部分人物,一張足足可以容納幾十人就餐的餐桌上瓜果蔬菜以及一些肉類擺放得滿滿當當,幾十位被帶上花圈的賞金獵人正在享用這一桌子的美食,受到這環境的影響,有人大口喝酒,有人大塊吃肉,推杯換盞間,有人敘述著自己曾經傲人的戰績,也有人述說著他那九死一生的經歷,更有人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也有的,居然在痛哭流涕,酒是一樣的酒,而喝酒的人卻是沒有一樣的。
人群中,肯與阿克塞爾和蕾娜三人占據著桌子的一角,安安靜靜地享用著面前的食物,與之周圍的人那高昂的氣氛有些相反,這令他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其實這才是最真實的生活,已經適應了殘酷世界的人民總是習慣將自己隱藏起來,每一個生存下來的人在外面都猶如一隻匍匐著的野獸,既能等待著伺機而動發出猛烈的一擊,也能時刻準備著做好亡命一搏殺出重圍的準備。
因為還有事情,馬濤等人簡單的吃了一些東西便直接去往戰車補給點準備補給一些彈藥和護盾能力,之後即刻出發去見齊博士。
「你們也發現了?」注視著馬濤等人短暫的停留便離開的身影,手中握著一塊黑麵包的肯眉頭緊皺了一會,斟酌著跟身邊的兩人說道。
「他們多了一輛戰車」美美地吃著碗中的湯食,蕾娜輕撫鬢角的秀髮避免落入碗中,嫣紅的唇輕輕地吹散上面的熱氣,接著小小地抿了一口道:「應該是剛剛有了什麼奇遇吧」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那輛戰車好奇怪」阿克塞爾好似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一樣,自顧自地低著頭,目光呆滯地盯著一個地方,嘴裡不停地嘟囔著什麼,時而能聽到,時而聽不清。
「完了,這傢伙又著魔了」瞥了一眼阿克塞爾那握在手中已經咬了一口拿了有一陣子的饅頭,蕾娜輕輕聳了聳肩,搖頭道。
自從注意到馬濤一行車隊進入城鎮的那一刻,阿克塞爾的目光就全神貫注在了那輛海藍色絕對堪稱地表最強堡壘的那堆會移動的鋼鐵之上,眼神中先是疑惑,接著變換出各種複雜的神色,不光是因為那台海藍色的戰車已經能被稱為全場最大戰車的關係,也在於其稜角分明的外觀,一眼望去,給人一種極其囂張的樣子,鋒芒畢露,這還只是通過外觀給人的感覺,內部到底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配置更讓人好奇,單單是戰裁決者號戰車的外觀,阿克塞爾就已經被這台新出場的戰車深深的吸引,奈何老話說得好,好東西永遠在別人手裡是最好的,車就像是老婆,而老婆,永遠是別人的好。
肯將目光收回,在看了一眼周圍那些還在吹噓的人和他們跟自己一樣同樣帶在脖子上的花圈,聽著周圍嘈雜的歡聲笑語以及空氣中淡淡的酒味,看著那些已經熏醉的人,包括瓦爾萊特那位被無數人簇擁著,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說話都已經開始吐字不清的傢伙,又低頭瞅了一眼三人手中握著的水杯微微一笑,他們三個都沒有喝酒,沉寂了片刻,肯終於開口說出了一句話:「當今天下,唯有那個叫馬濤的傢伙會是我們的勁敵」
蕾娜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因為這個女人很明白肯這句話的意思,也更清楚此勁敵非彼勁敵,在對待諾亞這方面,他們可以說是並肩作戰的隊友,是統一戰線陣營,可在人生的目標之上,肯,已經將那個叫馬濤的傢伙列入了自己遐想對手,把其定位了自己的目標。
「我明白了!那輛戰車的是結合艾布拉姆斯以及t式和勒克萊爾戰車優越性能的結合體!原來如此!」這邊阿克塞爾的瞳孔瞬間擴散的同時又急劇的收縮,猛地一個機靈,著實將肯和蕾娜兩人都嚇了一跳,好在已經跟這個搞汽修的認識時間久了,對他的這些臭毛病都有了心理承受能力。
「能將這三台戰車研發合成在一起,嗯製造這台戰車的傢伙應該很厲害,」阿克塞爾並未察覺到有什麼不妥,接著嘟囔著自己的事。
看著他自顧自地繼續自言自語,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另一邊,正在急沖沖趕往兵工廠打算去找齊博士的馬濤一行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某個熟悉的陌生人給列入了人生對手一事,一路上,踏著幾隻噴火鱷和聲波蛇的殘肢斷臂,車隊已不低於30邁的速度在猶如一片綠色海洋般的草原馳騁,合金的履帶讓其在任何地形上都能如履平地,摧枯拉朽般在草地上撕開一道口子,越過草原,橫穿山谷樹林,直奔著兵工廠而去,幾個小時以後,再次回到這處隱蔽在山谷中的兵工廠,一切還是那個樣子,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又好像有了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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