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魯班坊的周玄,只是花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將對方交給自己的靈壓狙擊槍圖紙給研究完畢了。
雖然還沒有開始製作,但是周玄確信,這種靈壓狙擊槍,在有現成靈核的情況下,他只需要花費一兩個時辰就能做出來。
折算一下,如果加緊趕工的話,他可以在一天之內將五把靈壓狙擊槍全都做完並寄出去。
屆時,一把狙擊槍就可以收取足足十萬靈券的報酬。
這可是一筆巨款,在整個后街區的交易當中,五十萬靈券這個數值也是不多見的!
這讓周玄不由暗自心驚。
若不是在李蕪光辦公室里偷看文件的時候,略微知道點這兩位商人的內幕,他都差點要一腳踩進對方的陷阱里。
但是無論如何,有錢賺總歸還是要賺的,當下,先把靈壓狙擊槍做出來才是王道。
因為事關重大,並且涉及的金額較多,為了求穩,他故意沒有在熔火中心進行煉器,而是打算轉移一下陣地。
若是對方真的不擇手段,在自己煉器的過程中派人來熔火中心對自己動手,殺人越貨,那就太危險了。
平日裡,他做的單子金額不高,有著阿巴商會的威望壓著,或許對方還不會那麼極端。
但是這次是涉及五十萬靈券的大單子,由不得他不謹慎。
他打算在虛空迷霧中的秘密基地里煉製。
虛空迷霧深處。
周玄緩緩地伸了個懶腰,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五桿做工精良的靈壓狙擊槍。
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製作這類高殺傷的軍火型靈能武器。
這類武器的煉製需要非常高的精度,所幸他已經二境了,有了「精密」的能力。
若他還是一個一境博識期的修道者,還真做不出這種高精度的靈能武器。
因為靈壓狙擊槍主要側重在於高壓靈能的噴射,功能複雜度不高,用的是單道紋靈核,所以周玄只是花費了一天,就把五桿靈壓狙擊槍都完工了。
此刻,躺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五桿搶,而是整整五十萬靈券吶。
他將這五桿靈壓狙擊槍收攏起來,放進了一個特殊的儲物袋裡,隨後乘坐傳送陣離開了秘密基地。
在阿巴商會的公證處,他把這個儲物袋放到了指定的儲藏櫃裡。
只是過了片刻,他就看到自己的玄界通寶賬戶下里多出了整整五十萬靈券的款項。
即使是有著魯班坊這顆搖錢樹,一件法器賣兩三萬的周玄,也不可能對這樣一筆錢視而不見。
為了保證市場的饑渴度,也為了節約自己的時間,他現在每三十天頂多也就放出去十幾件法器,有的時候還會鴿一下,飢餓營銷。
魯班坊開張以來,他按照這個節奏,算上平日裡大手大腳的開銷,在過去數百多日裡面淨賺了三百多萬靈券。
而如今,他只是接了一單,短短一天的時間,就入賬了五十萬靈券。
這讓他更加嗅到了這件事的非同尋常。
錢可不是這麼好賺的,任是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
一邊思索著,他一邊走出了阿巴商塔。
然而,就在他走出阿巴商塔的一瞬間,他的心中沒來由地一動。
緊接著,他望向了天邊。
滾滾的潮水在天際線的那一端翻湧了起來。
一道齊天而來的水線緩緩拉開。
伴隨著這一幕奇景而來的,是一聲令人心神欲裂的恐怖嘶吼聲。
這是一道橫亘與天地間,穿透了無盡虛空,無盡位面,撕裂了混沌間隙的聲音。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啊!!!!!!!!」
周玄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這一聲嘶吼震出了體外,整個水宮界在這一刻,天昏地暗,大地崩裂。
伴隨著這一聲嘶吼的,有一縷極怒,有一縷悲愴,有一縷傲然,有一縷痛苦,有一縷茫然,也有一縷瘋狂!
在聽到嘶吼的那一瞬間,周玄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副模糊的畫面。
在一片漆黑荒涼的大地之上,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正無依無靠地站立在地上,她腳邊的大地已然龜裂了開來,周邊的空間裡遍布著密密麻麻的空間裂紋。
她頭頂的天穹之上,有著一個恐怖的黑色旋渦,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這個旋渦里,隱隱有雷光閃動,但裡面的雷光已經漸漸暗淡下去了,看起來這裡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難以形容的災難。
披頭散髮的女子孤零零地望著黑暗的天穹,撕心裂肺地嘶吼著,背後張開了遮天的雙翼,雙手化作了尖銳的利爪,只能通過體型隱隱還能辨認出她是個人形。
即使是隔著很遠的距離,周玄依然能夠從這副畫面上感受到一股刻骨銘心的憎恨以及濃到化不開的憂愁。
仿佛傾盡五湖四海都道不盡這一聲當中的半分憎惡。
這幅畫面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逝。
周玄的雙腿就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他顫顫巍巍地跪坐了下來,腦海里不斷迴響著這一聲傳播自天外的恐怖嘶吼。
這聲嘶吼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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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中有著一種來自生靈盡頭的根源壓制,仿佛這一聲嘶吼來源於一切生命最最頂峰的存在。
它對於所有人,所有生靈都有著本能上的壓制,讓人無法控制地去害怕它,恐懼它。
這絕對不是一聲普通的嘶吼,也絕對不可能是誰為了偷襲他弄出來的幻境,這是切切實實的無差別衝擊。
或許對諸多凡人而言,這道嘶吼只是略微刺耳點的轟鳴,他們感受不到蘊含在這道嘶吼中的恐怖。
但是對於修士而言,這道嘶吼卻有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性。
聲浪沖刷而過後,大街上的修士們幾乎不約而同地傾倒在了地上,有些甚至五體投地地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臉上充滿了驚恐與後怕。
像周玄這樣只是跪坐在地上的著實是少數派。
「這是發生了什麼?」
周玄看著遠處的天際,望著已經漫過了迷途島周邊防護法陣的海水,喃喃地說道。
此刻,在狂涌而來的海水灌溉下,整個迷途島仿佛變成了海底城市一樣,天穹之上都被海水覆蓋。
他深吸了一口氣,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道嘶吼聲是誰的?
從聲音的渺遠程度來聽,似乎並不是附近的人吼出來的。
不僅不是附近的人,這個人也不可能在海山位面群,甚至可能是在相隔無數個位面群之外的某個遙遠地方。
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能夠發出這樣恐怖的嘶吼聲。
至少他認為自己的師父是做不到這樣的程度的。
這種能夠橫跨無盡距離傳播聲音的存在,無論如何,都應該在五境往上了吧。
也不知道是虛空中的哪位大能又突破了什麼境界的……
他喘著粗氣,有些步履蹣跚地扶著街邊的店鋪的門板,一步步地朝著魯班坊的位置走去。
他的腦海里不斷迴蕩著這道嘶吼聲,仿佛無窮無盡,只能憑藉著自己的神識將其壓制下去。
要不是他修煉了「魂念交感之術」,他此刻也會像其他修士一樣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
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快點回一趟小靈界,找師父問問,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種可能會引起大規模騷動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件,師父那裡應該能夠得到點有用的情報。
待到他緩步走到魯班坊里的時候,腦海里的嘶吼聲已經平息了一些了,這讓他的動作靈活了不少。
不出他所料,鋪子裡的幹事們倒了一片,很多人一直到現在都還沒能爬起來。
就算是清醒過來的的人,也大多數靠在牆邊喘著粗氣恢復著意識。
周玄沒有管這些人,徑直來到了後院之中。
……
與此同時,在距離周玄無盡遙遠的地方。
在一片不知道何處的空間裡。
一個光著頭,身披黑色袈裟的老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鬆手放開了指尖一直在捻動的黑色念珠。
他目光深邃地朝著某個方向望了一眼,然後淡淡地喊道:「曲終。」
他喊出這個名字後,立即就有一道漆黑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跪在了他的面前,恭敬地說道:
「老師,有何吩咐?」
光頭老者雙手合十,雙目漸漸閉上,悠悠地說道:
「要變天了!」
光頭老者只說了簡短的四個字。
漆黑的人影緩緩抬起頭來,一副俊美的面龐上寫滿了震驚和不解。
他很清楚面前這位光頭老者是何等人物,即使是面對等閒的六境永生者,他的這位老師都只會淡然視之,給出泛泛之輩的評價。
而如今,居然有一個人,能讓他做出這樣的評價,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老師這是何意?就因為剛才那一聲貫穿虛空的嘶吼聲?」
曲終也感受到了剛才那一聲響徹整片虛空的嘶吼。
光頭老者淡淡地說道:
「沒錯,這片天地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嘶吼聲了,上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音,還是在孽龍族的龍見淵,突破六境的時候。」
漆黑人影頓時面色一變,他很清楚孽龍族的龍見淵,那的確是整個混沌虛空當中位數不多的,能夠和老師平起平坐的人物。
那這位新晉的至強者是……
無數個五境巔峰強者在他的腦海里閃過,最後莫名地定格到了一個女子身上。
他驟然抬頭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
「老師的意思是……袁紫薇?她……怎麼可能!這從來沒有人能夠做到過!」
他望著眼前的光頭老者,想要從老師的身上得到一點啟發。
但是光頭老者閉著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他只能從老師的身上看到無窮無盡的深邃,就像是在注視著深淵一樣。
他連忙收回目光,低頭說道:
「請老師吩咐!」
光頭老者不置可否,只是自顧自地說道:
「曲終,讓你的錢師弟替為師給袁紫薇傳個話。」
「同是末路雙六境,望穿魔道不歸人!」
「若是在人族走投無路了,可以到我極究天原始星上來坐坐,我紀梵一就在這裡,隨時奉陪!」
跪在階下的曲終聽完了這番話,停頓了一會兒,緩緩地低下頭,輕輕地道了一句「是」。
然後,他平靜地給老師磕了個頭,沒有多問什麼,只是一言不發地離去了。
喜歡最後一個道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