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莫蘭半信半疑坐下,當然,不信占得多。
鍾毅也沒多作解釋。
有個詞叫「流星火雨」,雖然不是成語,但在這個世界,一旦以真字的形式寫出,便能召喚出強大的火焰法術。
即使僅是「火雨」這個詞,也非同小可。
三日後的夜裡,鍾家坪能夠觀看到一場流星雨,前幾世趙莫蘭一定是那個時候頓悟,成為中級文徒的。
只可惜,在趙莫蘭有限的生命里,一直沒能成為文士。
「這一世,我保你。」鍾毅輕聲說了一句。
「什麼?」趙莫蘭沒聽清。
然後她驚叫起來。
因為鍾毅正在脫衣服。
「你,你要做什麼?」趙莫蘭先是瞪大眼睛,隨後趕緊蒙眼。
「下水玩玩。」鍾毅笑了一聲,然後撲通跳下。
「喂,你把我的魚兒嚇跑了!」趙莫蘭跺腳。
「鍾毅你小心點,我不會游泳,出事可救不了你!」趙莫蘭又叫。
「哎呀,你不要游那麼遠,小心妖獸!」趙莫蘭再叫。
南湖處在四圈層邊緣,因為湖水阻隔的原因,其南面開發度極低,雖然被劃為第五圈層,但卻是最荒蕪的。
外圍的妖獸,確實有離開森林,到湖水南岸來飲水的。
「沒事!」鍾毅時而潛水,時而浮起,前幾世積累的水性,慢慢找了回來。
不會水的話,在南方打架挺吃虧的,而且好多水下的寶藏找不到呢。
「找到了!」足足一個時辰後,體力將盡的鐘毅,終於激動地歡呼一聲。
當鍾毅一步走走上岸的時候,趙莫蘭張著嘴巴,呆住了。
不是因為鍾毅的身材太過健碩,而是他手上抱著的東西。
「這,這麼大一隻田螺?」趙莫蘭捂嘴。
「這是墨螺,寶貝,呵呵。」鍾毅剛說完,螺殼裡就噴出一團墨汁,濺了他一手。
「你準備拿它的墨寫字麼?倒是能替家族省不少墨。」趙莫蘭噗哧一聲。
鍾毅點頭,裝好墨螺。
天色已不早,兩個小漁人滿載而歸。
「新來的,你叫鍾毅對吧,早上有人投訴你,說你熬的草藥味道太大了,以後出去熬,知道了麼?」學徒館的管事在門口叫住鍾毅。
鍾毅點頭同意。
其實熬藥可以到外面,真正麻煩的,是泡藥澡時散發的氣味。
總不能把木桶放在野外,露天洗浴吧?
「反正那個方子的效果已經越來越不明顯,就暫時不泡了,等以後到外圍採到好藥再說。」鍾毅想想。
不泡澡了,倒是正好用木桶養墨螺。
臉盆大小的一隻螺啊。
墨螺吐出的墨,跟墨魚差不多,能寫字,但會褪色,所以需要處理一下才能用。
但鍾毅潛一個時辰的水,當然不會是為了省墨。
他沒有告訴趙莫蘭的是,這隻墨螺快要成精了。
在以往,這隻墨螺要在十幾年後才會出世,被人發現捕殺。
這只是一個很小的事件,剛成精的生物,也就是區區九品妖獸而已,何況螺類也沒什麼戰鬥力。
如果不是趙莫蘭提到南湖,鍾毅根本不會想起它。
不過對現在的鐘毅來說,已經算很寶貴的助手了。
當然,前提是把這隻墨螺儘快「催熟」。
方法很簡單,多找些草藥和高品質的泥土來餵它,鍾毅當然知道哪裡的泥土最適合養螺。
第二天課間休息,趙莫蘭向同學們說著釣魚的精彩,還誇張地形容著鍾毅的水性,興奮不已。
鍾毅拿她沒辦法,只能裝傻笑。
一不上心,撞上了鍾遲冷冷的目光,鍾毅便有些鬱悶了。
你自己不主動去追趙莫蘭,拿我撒什麼氣啊。
就在這時,十八少鍾棟的聲音突然響起:「大家聽說了嗎,前天有人放學時不小心,摔下山崖,差點丟了一條命呢,哈哈!」
學員們驚訝問道:「是誰?」
「哈,我不知道是誰,不如你們去問問他們?」鍾棟手指趙莫蘭、鍾毅這邊,眼神里滿是得意。
「哦,鍾毅哥哥前天是不太小心摔了,是我們扶他回去的呢。」閔若香這次反應快,趕緊接過去。
鍾毅呵呵兩聲,想起來。
前天鍾遲叫十八少兩個手下回去通報,說把自己打下山崖了。
沒想到這倆還真敢那麼撒謊。
學員們同情地看著鍾毅,也有幸災樂禍的。
誰叫這傢伙那麼不懂事,鬥文的時候敢贏十八少呢,還下手那麼重。
十七少鍾杞皺起眉頭,看著鍾毅,似乎在思考什麼。
鍾毅略想了一下,也就沒打算辯解。
鍾棟看鐘毅不出聲,笑得更加誇張了。
整個上午,十八少都顯得很亢奮,上課頻頻舉手發言。
午飯照例先是午時修煉,然後各自活動半個時辰。
鍾毅在學堂角落找到一塊堅硬的大青石,哼哼哈嘿,練了一陣「夔帝鎮神拳」,打得拳面血肉模糊。
然後,給自己扔了一個「生」字,拳上很快就結出疤來。
現在懷揣著六品生字印,真氣和體力生生不息,可以做大量高強度的訓練了。
忽然感覺身後有人走來,鍾毅停下了練習。
「鍾毅,以後離莫蘭遠點。」鍾遲沉著臉站在十步外。
「說得好像我是壞人似的。」鍾毅看著鍾遲,咧嘴一笑。
「我知道你不是傻瓜,你聽得懂我的意思,趙莫蘭不是你能追的!」鍾遲冷冷盯著鍾毅。
「哈哈,真有意思,本來我還真沒打算幹什麼,你這一說……」鍾毅伸出五指,做了一個抓緊的姿勢。
「那隨便你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有人告訴十八少,昨天你根本沒掉下山崖,不知會發生什麼?」鍾遲轉身。
鍾毅目光一聚:「你打算去找鍾棟?或許你一句話,會毀了那兩個隨從一生的前途,也包括他們家庭的命運。」
「我管他們!」鍾遲頭也不回。
「鍾遲麼?也不是什麼要緊人物。」鍾毅盯著那背影,回想了一下。
鍾遲離開文徒班的時間,跟趙莫蘭差不多,以前鍾毅沒跟他同過學。
從之後的發展來看,鍾遲能多活些時間,但並沒有特別出眾的表現。
算不得威脅。
放學時,鍾毅感覺到了鍾棟兇狠的目光。
看來鍾遲真的那樣做了。
「鍾毅,鍾遲今天請客,只叫了我們去年的同學,你只能一個人回學徒館嘍。」放學時,趙莫蘭過來打了個招呼。
「呵呵,鍾遲真捨得。」鍾毅憨厚地笑了。
這是要來真的了啊。
走出學堂,鍾毅想了想,沒有直接出堡,而是走向了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