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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事實證明,像我這樣的姑娘,一旦心情甚好,做事便一塌糊塗,不動腦子。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解開吳允之封印的瞬間,纏繞著他的煉獄之氣立即朝四周擴散。我尚未來得及閃躲,就被強大的煉獄之氣撲了個正著。
待眼前黑霧般瀰漫的煉獄之氣徹底散去,我方才注意到吳允之已經甦醒。
他深邃的眼眸倒映出浮石四周跳躍的煉火,暗黑的瞳孔反射出詭異的血色。警惕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我,沒有困惑,沒有緊張,只有一種猜不透的探究將我徹底籠罩。
我那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明知自己不算漂亮,可至少長相無害,看起來是個好人才對。
可吳允之盯著我的眼神卻在告訴我,他在觀察我,猜測我的身份,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誒。我以為至少他們會對當年生活在神明殿的神明有印象,為什麼會用這般陌生的眼神看我呢?
訝然之時,我偏眸朝藍辰和無妄所在的位置看去,兩人同樣用專注的目光看我這邊的情況,順著藍辰眼眸一動,當他再次意圖邁步朝我走近時,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雖說我是打算來到煉獄,變身成為墨語,讓藍辰相信墨語就是我的魔身。可我也沒有想到,每次都是這樣,每每碰到煉獄之氣便立即變身,難道我剛剛又把煉獄之氣吸入口中了嗎?
看著周身不知何時變黑的衣裙,藍辰靠近的腳步最終停在了距離我三步之遙的位置。那樣蹙眉的打量,像是有幾分不確信。我被他這樣看著,也突兀的變得緊張。
「你還沒有解除曾經對那段記憶的封印嗎?」
我別開眼眸問他,被他這樣目不轉睛的打量,真的叫人不自在。
隔了好一會兒,我才聽他慢慢的說:「解除了。只是……」
依舊是有所遲疑的聲音,語調也不算柔和。
之前和我說話時,他明明已經與我很親近。但現在,反而生出幾分生疏的意味,好像時光倒流回到最初的尷尬,他至少還能和我交談,我卻在尋到他的目光之後,完全不敢看他一眼。腦海中不禁泛出多年前在魔界「襲擊」他的情景,羞死人了……
轉身施法後,我換上了他曾經送我的那套暗紫色魔族服飾。繡滿精緻暗花的頭巾隨著長發垂落,剛好遮住臉頰兩側,還有穿著珠鏈的面紗遮住眼睛以下的部位,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頓時讓我自在了許多。
「不能變回去嗎?」他突然看著我問。
我遲疑了一下,說:「要等魔性慢慢消散才行。」
而後藍辰眉頭一皺,似乎對眼下的局面有些不滿。我連忙抬手阻止他繼續靠近,惶恐不安的說:「你忙你的,說不定我一會兒就好了,沒事……」
變身成墨語的威力這麼大嗎,為什麼感覺現在他不自在,我也不自在?
隔著面紗摸了摸自己的臉,直到藍辰再度轉身離開,我才暗暗舒了口氣。可被鐵鏈束縛在石柱上的吳允之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反而令我更加緊張。
頭一次,我也意識到無妄似乎對別的事有所關注,在我喚醒吳允之後,他也時刻注視著我這邊的情況,如同時刻被監視,讓我有些難受。
看著吳允之,我深吸一口氣,認真看著他問:「我們三人之中,有你認識的人嗎?」
說話的語氣依舊屬於自己,但墨語說話的強調著實有些嫵媚。我不太習慣這樣說話,恨不得立即施法做點兒什麼,把身上的魔性弄走。但吳允之根本不了解現在的情況,只是在聽到我的問題之後緩緩打量四周,慢慢的將視線移向了無妄,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張了張口,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在煉獄中煉化,失語是正常情況。」我耐心的同他解釋,順便解開了依舊束縛在他身上的鐵鏈,好奇問他,「你還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他能聽、能懂,唯一不能做的便是言語。我本想立即施法幻化出紙筆讓他寫字,可住在我心中的小惡魔並不安分,很快就開啟了攝魂之術。就像曾經觀察楊卓和小啞巴那樣,直接採取了讀心術。
我沒想到,從吳允之眼中看到的竟會是這樣的答案。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悻悻一笑:「我想我知道為什麼了,凌霄和你很有共同點,你們倆兒加在一塊兒,噗……」
我居然忍不住笑了,明明是那麼悲慘的經歷,我居然……
被吳允之冷眼探來,無妄很快便低聲呵斥,聲音闖入耳畔:「不得無禮。」
其實不是吳允之的錯,失禮的人是我。
我連忙擺手同他們解釋:「抱歉。每次魔化後,我說話做事都有些古怪,請你們見諒,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說完這話後,我又忍不住再度看向吳允之道:「而且,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是你未來岳母。你若是因為這件事而生氣,就太不禮貌了。」
我到底,在說什麼=_=
「我同他解釋。」在吳允之詫異看向我時,藍辰已再度折回。
小惡魔在與人為善這件事上,實在沒什麼應變能力,藍辰看著著急,想要幫忙也是應該的。
可真奇怪啊,口無遮攔這個毛病以前也沒有的,為什麼今天壓抑在心底、屬於小惡魔的情緒,這麼難以控制?
難道是因為藍辰?
我心虛的退到一旁,垂著眼眸不敢看他此刻袒露的表情。很怕變身墨語後反倒令他失望,而這件事,我其實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只能尷尬的同無妄站在一塊兒,慢慢意識到,好像吳允之醒來之後,無妄除了一句「不得無禮」,什麼也沒有對他說。
詫異看向他,總覺得這樣不好。以我現在的情況,有什麼心事宣洩於口不可。
可有些事當真說出口,只怕會把他們所有人得罪。我慢慢退開一步,保持孤立的狀態,寧可無妄誤會我不想和他說話,也好過我總是出口傷人。
後來離開之時,藍辰方才好奇問我剛剛為什麼突然失笑。
我是沒想到變身墨語後,他仍會主動同我說話,表情看起來如此認真。
行走大漠,頭頂烈日。我想了好一會兒,才找回理智告訴他:「他們是死在玉仏手中的。」
沙的一聲,藍辰的腳步在沙漠中頓住,似乎從未想過會是這個答案。我只好尷尬的說:「至少他和凌霄差不多還是有共同點的……」
「但玉仏並不是……」
我知道他想說玉仏和藍語性格不同,玉仏之所以會造成殺戮,是因為墮魔過程中被煉獄之氣侵蝕,情緒失控在所難免。
但他說了一半,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不著痕跡的眸光鎖住我,仿若整個大漠黃沙折射出的陽光都籠在那雙清透的眼中。
我曾以為,藍辰的眼如山川中流淌的水,清澈見底、直達內心。
但剛剛,就在他突然望向我時,極具穿透的光影在眼中折射,立即鎮住了我,不知不覺抬起的右手已經伸向我戴著面紗的臉頰,繞至耳後,取下了珠鏈……
審視的眼神,帶著探究。
就在我有種被冒犯到的感覺時,他伸手掐了掐我的臉。
嗯……
思緒持續當機,我只能呆呆仰頭問他:「你覺得我臉上披著一張畫皮麼?」
他的手收了回去,神情有些尷尬。
但很快便有法術之力傳來,暗暗吸走了我身上蘊藉的魔性。
好像一開始就知道這樣的方法可以讓我恢復原本的樣貌,看著周身再次變白的衣物,我無奈嘆了口氣,盯著他問:「還是不喜歡墨語?」
藍辰輕輕搖頭,回應的姿勢並未猶豫。
但看著我身後隱於漫天黃沙的魔界石窟,他微微皺緊了鋒眉,握著我的肩道:「回去吧。餘下的事,我單獨和凌霄談。」
「你打算告訴他了,是嗎?」
藍辰看著我沒有說話,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反正我是無所謂,只是不想這麼快和他再度分開,微微一笑,同他說:「由你決定吧。不管你打算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我都是接受的。」
我忘記那時是如何離開大漠的。
驕陽烈日之下,大漠的沙粒折射的陽光十分刺眼。
和藍辰分開後不久,我就在魔窟外瞧見了明燁。他穿著一身白衣,手持八骨折傘,站在飛瀉的清光之下。
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瞧見他身著如此清雅的打扮。微風一過,垂在他肩頭的墨發便散落開來,一縷一縷的隨風揚起,又慢慢落下。
當我走近時,才發現他的眸光格外的沉。深邃的眼不偏不倚的盯著我,似有話要說。
「怎麼了?」我好奇問他。
明燁不動,神色愁然。
就在我懷疑他一路跟蹤,知曉我和藍辰說了什麼的時候,我猛然呆住。
腦海中正尋思著該如何解釋之時,明燁突然開口問我:「你什麼時候才醒?」
誒,什麼?什麼醒?
我茫然失措的看著他,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明燁卻看著我繼續說著,聲音一度低沉:「再睡下去,藍辰的法力會因此耗盡。你想看到他死嗎?」
轟的一聲,腦中思緒崩裂。
雖然依舊不明白明燁的意思,但心跳卻突然加速。
不知不覺中,一片耀眼白光在眼前綻放,衝破所有熟悉場景,消散眼前明燁清雅身影。
在我手足無措時,一個個閃回的畫面在腦海回放。
儘管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真的從夢中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