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蘇澤言不說,青嵐還不會想到,十大神器中還有不少具有攻擊力的法器,傳聞這些法器是連神仙都可以殺死的。從這點來看,應該是天星靈氣大的緣故,但預見未來……
等等,蘇澤言為什麼會在此時提到這件事?預見未來同邪咒有什麼關係?
此時,再看向蘇澤言,他已從她疑慮的眼中再次讀懂了她的思想,緩緩解釋道:「天星說話有時是很奇怪的,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可總覺得她說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比如邪教和邪咒這件事,剛剛出現時她曾提到西方五芒星一類,我和明燁、君邪聽得雲裡霧裡,她卻煞有其事的畫出了一個五芒星的東西,說這個印記就和西方國度的希臘神話有關,用的也是五行之法,倒過來就是地獄的意思。重點是,在她所說的邪教故事中,也有殺死所有親人以此入教的恐怖儀式!所有一切,仿佛都是知道的!」
「您的意思是,天機鏡之所有具有預見未來的能力,不是因為天星星石的緣故,而是天星本來就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而十大神器之所有具有強大的力量,都是因為天星才是一切的力量來源?」
「不錯,就和這裡的棺材一樣,如果一個入教者會打造出一個大面積的四角陣作為邪咒的力量來源,那麼,邪教中的每一個人背後都會有這樣一個四角陣,作為力量的傳遞。我們要消除他們,就必須找到所有的四角陣,逐一摧毀。摧毀一個,便算徹底殺了其中一個正在使用邪咒的人!」
一聽這話,青嵐只覺頭疼,現在連邪教的蹤影都沒找到,又如何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常盡忠不就已經是一個懷疑對象了嗎?只要找到常盡忠,再順藤摸瓜下去,不是就能找出其他人了嗎?
她眸光一亮,正欲說出自己的想法,蘇澤言卻在這時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壓低了聲音說道:「不好!人偶遭到了襲擊,看來那邪靈要對我們動手了!」
從眼前的局勢來看,會邪咒的有兩類。一類是像常盡忠那樣的人,一類是像姚天香那樣的邪靈。
邪靈藏得深,和鬼沒什麼區別,除非其殺人作祟,否則極難發現端倪。只有像常盡忠那樣浮於表面的人,更容易被人察覺到蹤跡。但通過方才與姚天香的交手來看,之後來的邪靈遠在姚天香之上,恐怕沒那麼容易對付。加上蘇澤言的馭甲人偶已經遭到了襲擊,可見這個邪靈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將兩張符紙握在手上,還沒來得及使用,就聽見符紙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沒過多久,符紙噗的一聲在青嵐手中燃燒起來,很快就化作灰燼在寒風中飄散。那一刻她方才意識到屋子裡徘徊的鬼氣有多大,和蘇澤言站在角落裡也不敢四處動彈,只能靜靜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變化。
沙、沙、沙……
陰沉的腳步聲在耳邊徘徊。
靈牌後是一面巨大的屏風,兩邊被白色的帘子遮住。青嵐進來時是從左邊門帘進來的,而這時,左側的白色門帘輕輕飛揚了一下,並沒有人影出現,但門帘卻自然垂落下去,腳步聲也隨之而來,越來越近……
沙、沙、沙……
她感覺腳步聲越來越近,繞過了一副副棺材朝著她和蘇澤言所在的位置走來。除了符紙之外,她身上也沒什麼防身驅魔的東西,可符紙一次次被周圍的鬼氣摧毀,顯然是不管用的,青嵐只能嘗試用別的方法抵擋邪靈。
可是,用什麼方法呢?古蛛盤絲和情纏軟劍都是用來對付人類的,她也沒有像朝陽那樣自如召喚神器的本事,何況天父根本就沒有教過她使用神器的方法,這個時候難道真要靠五行法的法術來驅魔?
腦子裡一片凌亂,青嵐卻不得不迅速作出分析。
邪靈屬陰,五行水中而陰,火重顯陽。但她本身也是習的水行法,只能運用以陰克陰的方法!
想到此處,她便轉身低低對蘇澤言說道:「您能再幻化出幾個水系的馭甲人偶出來嗎?」
蘇澤言狐疑了一下,雖然明知這時用木系馭甲人偶克制邪靈最有效,但在青嵐的提議下,他還是點了點頭,將袖中幾張馭甲符紙拋了出去,於黑暗中幻化出幾個水系馭甲人偶來供青嵐驅使。
她將自身法術注入,令馭甲人偶護在周圍,還未來得及緩口氣便聽見嗤的一聲,正背著對著的一個馭甲人偶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似努力掙扎著於沒有現身的邪靈相抗!
青嵐咬了咬牙,將法力源源不斷的輸入馭甲人偶體內,再次偏眸問蘇澤言:「如果我將邪靈吸入馭甲人偶體內,您有辦法將邪靈困在人偶中嗎?」
蘇澤言皺眉,這件事可是有些為難他了。
在打算陪青嵐來此歷劫的許多年前,他就已經開始準備各種驅魔封印的陣法,甚至在天星的指點下開始研究各種可能具有驅魔能力的法器,但在暫時還沒有成功的情況下,他也想不到青嵐的腦子裡還會有其他的想法存在。
當然,以不變應萬變,有些事也只有正式開始驅魔時才知道有多麻煩,才知道需要什麼樣的法器最合適。而青嵐所說的話也正好提醒了他封印和誘魂的方法,腦子裡轉了一下,他思慮道:「你可先用水法吸魂,再用冰法相困,等我們離開這裡之後,直接用法陣將此處封印。只要封印不被破壞,這個邪靈就會永遠被困在這裡,不能再害人。」
根據蘇澤言的說法青嵐仔細想了一遍,覺得可行便依言而行。
但不管怎麼說,這邪靈也不是傻子,聽到兩人的交談後立即想要逃脫,無奈此刻青嵐的法術已經通過馭甲人偶深深將它吸住,嗖的一聲便被徹底吸入了馭甲人偶之中。
而青嵐的手法也十分迅速,不待那邪靈有所反應就加快了法術力度,直接將馭甲人偶冰凍,令困在其中的邪靈根本無法逃脫。
做好這一切後,青嵐方才發現,困住邪靈的馭甲人偶整個已經發黑,之前沒有現身的邪靈也在人偶中顯露出了它的真實模樣。
那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男子,扭曲了面容被冰凍。青嵐想不出他生前怎麼會發傻加入什麼邪教,學什麼邪咒,此時只能長長嘆了口氣,回頭拉著蘇澤言的手就往外走:「我們快出去吧,之後封印了此處就沒事了。」
跟著這樣的青嵐,蘇澤言總覺得自己沒什麼用處,若不是此時情況複雜,在聽到她說出已經恢復記憶這件事後,恐怕他就已經亂了陣腳。
可在離開虛無之境之前,他必須保持鎮定,看著青嵐提著衣袍的姿勢,再看她握著自己的手,一時間心頭百轉千回,不知不覺便笑了……
冷風襲來,虛無消散。
逃出灰色結界後,青嵐立即對雪絨絨說道:「將四角的金盞燈熄滅,我們要想辦法封印裡面的邪靈。」
「這還不好辦嗎?」雪絨絨蹦蹦跳跳的將四角的金盞燈收回,換上四尊神像往四角的黑色地面上一放,只聽砰砰砰的聲響,什麼也沒做,大地便開始震動。
「四方神獸,可保平安。這法子是主人想的,神像都是經過供奉的,比人間的寺廟裡的東西管用許多,千百年都不會有事的。」
這話說完,那四尊小小的神像便拔地而起,果然是神殿出來的東西,與凡物不同,不一會兒就生出足有一人高的封印神像來鎮住黑地四角。而黑地的灰燼和泥土很快就在四方神獸的石像作用下消失,中間生出一片小小的山神廟宇來。見此,青嵐算是大鬆一口氣,拍著胸口道:「那邪靈出不來我就放心了,接下來該調查常盡忠身旁還有什麼人了。」
那時,他們三人都沒發現,在夜香城傾盆大雨之下,一道沉黑的影子悄然從遠處的屋檐上方閃了過去,消失在了灰濛濛的天際。而在這未知的未來之中,他們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遇上多少艱險,更不知道還會遇上多少恐怖的邪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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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香城的事情解決之後,蘇澤言離開了一段時間。以他的說法,他是回界殿準備一些東西,讓雪絨絨照看青嵐一段時間。
青嵐很是擔心,儘管蘇澤言說每日都會派馭甲人偶前來送信,但她還是害怕來往的路上會出什麼麻煩。
直到蘇澤言回到界殿後送來的第一封信,平安傳遞到青嵐手裡,青嵐那時方才鬆了口氣。不過她很奇怪,信中只說了他會調查常盡忠身旁的人,以及研製封靈法器的事,並沒有提到對她恢復記憶和法術一事的看法。她以為蘇澤言會責怪她幾句,至少在這件事上她的確瞞騙了他,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提醒她要和雪絨絨躲在安全的地方罷了。
實際上青嵐獨自帶著雪絨絨並沒有離開夜香城太遠,那時為了躲避尋找她的六大門派和常盡忠的人,甚至沒有選擇入住客棧,就近選了一棟空宅子入住。
已經有了警惕的青嵐事先觀察好了宅子,認為沒有問題才帶著雪絨絨住進去。那時雪絨絨還笑話她:「娘娘,咱們這算不算是私闖民宅?」
青嵐哭笑不得,也是沒辦法的事,看宅子是空的便住了進去,裡面裝飾齊全,只是沒有人,想來主人外出遊玩,暫時不會回來,就和雪絨絨安心住下了。打算三天之後再換一處地方,儘量離界殿的地方更近一些。
後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幾天經歷的事太多的緣故,即便和雪絨絨時刻呆在一起,青嵐心裡也十分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就在這樣焦急不安的等待中,她收到了蘇澤言送來的第二封信,信上說他已經開始打造貼身辟邪又可以隨時用來降魔的法器,煉製時間恐怕需要九天時間,九天之後便可與她們匯合。
青嵐收到信箋後,馭甲人偶便離開了,她將信箋放入腰間的錦囊里,覺得九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度令她心緒不寧。雪絨絨便笑話她是思念蘇澤言了,她繃著臉沒說話,談不上思不思念,畢竟感情這種事不是說有就有的,何況,他們到底有身份上的懸殊,有些事可不是成婚之後就能註定走到一起的。
就在蘇澤言離開的第三天晚上,青嵐收拾東西打算和雪絨絨離開宅子換個地方隱蔽行蹤,不料兩人還未離開宅子,就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她帶著雪絨絨躲上屋頂衡量,過一會兒便見三三兩兩的人影在門外晃動,其中一個怯怯的聲音說:「我們這樣突然闖進來好嗎?」
旁邊的人在起鬨:「有什麼不好的?」
「可是,這是……」
「得了吧!喬大富都死了,他藏在這裡的美人說不定早就卷錢跑了,難不成還留在這裡等你我哥倆兒來偷腥?」
猥瑣的笑聲從屋外傳來,嘎吱一聲房門推開,幾盞燭火在眼前晃動,一位白衣青年被推了進來,身後跟著三個同樣端著燭台的華衣公子。他們穿著藍緞、綠鍛的綢衣,不及白色顯影,青嵐和雪絨絨頭一個看見的還是那個表情慌張的白衣公子,只見他身後的另外三個年輕公子急急散開,開始大量屋子裡的裝飾,一一感慨:「這喬大富的手筆還真奢華啊,居然給小妾置辦的私宅都這麼華貴,你說,那美人逃走的時候是不是連這裡的財寶都裝不下了,只能帶著輕便的銀子跑路,才將這些古董留下的?」
不錯,當初青嵐找到這裡時也有同樣的感覺,當然,她並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瞧屋子乾淨,裝飾華麗,覺得是個適合落腳的地方,便打算扣擾幾日。沒想到這會兒聽幾位公子一說,才知道原來這是一位喬姓人家給自己的小妾置辦的私宅,一時間不由狐疑起來,難道那姓喬的有錢人死了之後,他養在這裡的美人妾室真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