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眯了眯眼,整個人身形閃動,剛剛兩人之間的暗暗交鋒,顯然已經分出來勝負。
而輸的人...
他已經來到了島心,看著盤膝坐在八瓣蓮花青石上的道袍男子,雖然他的頭顱已經炸開,血肉橫飛,但是並不妨礙夏極確認他的性別,以及那緊靠著無頭軀體就能感受到的出塵氣質。
雖然對於死人來說,性別和氣質都毫無意義。
一腳踹飛這剛剛與自己對抗,但現在已經死去的「小道士」,夏極開始環視四周。
運脈並不固定,通常會凝聚成凡世之物,所以還是需要找一找的。
道人身後是一間清潔的小木屋,說是木屋其實頂多是個涼亭,透過其中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棧橋,木橋延伸向海域約莫數百米。
而盡頭的小平台上則是艘簡陋烏篷船,想來不過是這道人平日裡出海釣魚,自娛自樂的道具。
「不是這邊。」夏極喃喃著,扭過頭繼續尋找。
西側是諸多熱帶海樹,以及別致的鵝卵石,石頭多以青藍、乳白為主,鋪就了條僅供一人行走的蜿蜒小道,探入林中,再往前應當是海灘,陣陣鹹濕海風正從其間傳入,帶來「嘩啦啦」的爽朗葉聲。
海風雖然刺骨,但是卻攜帶著植物的清新,令人心曠神怡,果然不愧是「仙人」居住之地。
而東側...也一樣?
除了一個很不顯眼的水潭,可是夏極就喜歡看這些「不顯眼」的地方。
他快步走近,俯身看向那寒氣森森的寒潭,其中有水波蕩漾,波紋無風自動,來回擴散,使人之視線無法看穿。
突然,夏極「嘿嘿」地笑了起來,因為他的目光瞧見了水潭裡的倒影:一棵古樹!
這周圍明明沒有樹,那麼這倒影又是從何而來呢?
「不過區區幻境而已。」
於是他直接右手雙指並起,攜帶著六元道天的金芒,緩緩在眼間抹過,破除一切虛妄。
沙沙...
像是什麼遮掩的界限被打破了,夏極挑了挑眉,然後發現他身邊竟已多了一棵古樹,樹身需五人合抱,樹皮枯皺,但紋理之間卻藏著奧妙,仿佛是某處的地圖,以一種拉長的形式刻在了這樹身上。
其實他早已站在這裡,只是「真眼」未開,所以瞧不分明。
精神幻覺類功法,他並不擅長。
但是無妨,他的身體是無敵的,不論對手有多麼強大與恐怖,他只需一拳,就能令之灰飛煙滅,而這足以彌補一切短板。
感覺到頭頂的雲霧密集,他往後稍稍推了兩步,開始打量這棵古樹。
運脈形勢各不相同,凝為古樹的也並不少見。
只見那古樹枝幹根根如蒼龍,但卻無一片樹葉,取而代之的是氤氳的雲,稠密成海,煙波浩渺,瀰漫在樹上,令人視線無法穿透,同時產生渺小之感。
而枝頭末端點點如墨,則似神龍探首,在浮雲間俯瞰樹下之人。
所以夏極直接爬到了樹頂,一邊爬,一邊在樹身劃上奇怪符號,那些符號從陰九常處獲得的一次性孤本上的紋理。
看過之後,書頁自焚,而隨即夏極快速書寫,這些紋理也在他腦海里緩緩褪去。
紋理扭曲晦澀而又怪異,整體給夏極一種寂靜幣上的圖案的感覺。
只不過後者是破碎的,而前者是完整的。
很快書寫完畢。
拍了拍手,夏極從樹頂一躍而下,這一剎那,天地之間產生了一股莫名而輕微至極的動盪,附帶的則是一種玄妙的聚集之感,百川歸海,宛如所有光明都向著這棵樹聚攏。
化作一道道細流。
原本小雪的天空更為陰暗,彤雲匯集,如壓地車蓋。
黑雲突然密布遊絲,猶如蛋殼裂開,隱約可見其後駭人的明亮,似是壓抑著九千重雷霆,天降其怒,欲要洗滌這污濁的人世。
冬雷陣陣,本就是天下異象。
而此時,這異象便已經生出了!
一條條亮白電蛇從雲間爬出,如枝丫般落在這島嶼邊緣,此起彼伏,構築出雷電監牢,似是要將那聚攏之氣格擋在外,而令其散去。
玄妙的運勢之流來而復返,無法入內。
整個世界變得暗淡無光,除了驚雷,雲間那猶如雷漿的光,以及光芒閃爍之間的小雪。
聲勢之浩大,令凡人無法仰望,只敢匍匐跪地。
夏極冷哼一聲:「又來搗亂。」
他身形閃動之間,竟然向著那格擋運勢聚攏的雷電而去,奔行之間,右手平伸,巨石皸裂,泥沙沸騰,無數的金屬細粒迅速匯聚到他手心。
這功法,乃是吃了兩個浩劫拼湊出的一本神話功法,功法名為「真天金萬引秘抄」,但是因為名字太過麻煩,所以夏極自己給起了個名字。
唔...叫金霸王!
這門功法的作用就是吸聚金屬,相當於延伸了六元道天,使之多出了一元。
只不過六元道天的手段皆是攻擊之術,相當於天災,而這金霸王卻是只能吸聚,而無法直接操縱天地間的金銀銅鐵進行襲擊。
可是如此也已經很不錯了,配合火元水元,夏極幾乎可以瞬間凝聚出任何金屬兵器。
此時,他就凝結出了一根長長的金屬棍!
然後一柱擎天!
彷如**般,他在雷雨天氣里高舉起了金屬長棍,向著那漫天驚雷、漫天閃電而去。
那一道道雷霆似是發現了這挑釁者,原本傾瀉而下、化作囚籠的電光都向著此處而來,遮蔽在海島四周的電欄也在一瞬間不攻自破。
於是,被阻擋在外的運勢之流,再無阻礙,翻滾著向那金色古樹匯聚而去。
吱吱吱...
吱吱吱吱...
無數道雷電順著那金屬長棍,向持棍之人撲去,要將這膽敢冒犯天威的賊人就地正法。
夏極站在海邊,身形早已看不清楚,他整個人沐浴在雷光里,如同「功率極強」的電燈泡,一閃一閃亮晶晶!
「有些麻麻的...舒服的讓人想睡覺。」夏極單手持棍,另一隻手無趣的下垂著,同時打了個哈欠。
他試探著伸出腳尖,點了點一邊的海水...
一片雷光以他腳尖為中心,頓時將這片水域染成了白色,而很快水面上浮出了不少死魚...